逐月抬眼,眼中晦暗难明“记得啊,怎么突然说起他?”
周嫂拍了下逐月的肩膀,特别兴奋道“你还不知道他的事吧。”
逐月摇头。
“他被警察局抓了,说是有人举报他滥用职权,欺负无辜老百姓。”
“喔?”逐月惊讶了一声,这她倒不是装的,如果她猜的没错,所谓的举报应该就是自己写到警局的那封检举信吧。
不过逐月眼神疑惑了一下,威力有这么大吗,警局里权利交错,一封信要交上去肯定得层层往上递。
虽然逐月不愿意承认,但葛强这人,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和关系,很轻易就能把信截下来。
当初写这封信,逐月的想法跟递给织布厂那封检举信一样,没想着能把葛强拽下来,只是想恶心他们一下,谁想效果这么拔群。
“我听葛家都乱了,葛副厂长和葛微微,从昨儿就没来上班,应该是去警局捞人了。”周嫂在旁边继续说。
难怪这两天葛微微没来找自己麻烦,感情是因为这事啊,逐月心想。
不过她也就幸灾乐祸了一下,对这就没兴趣了,和周嫂寒暄完,就在门口分开。
进了房间,逐月把房门锁上,她看了眼自己干净的床,想了想,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于是她伸手,把空间里的男人放在了床上。
男子双眼紧闭,浑身上下穿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昏迷。
所谓病不忌医,医者仁心,逐月摸了摸下巴,干脆的脱起了男子衣服。
没过一会,男子就被扒了个精光,逐月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诧异,她以为这男人怎么也得是个三四十的男人,谁想居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少年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明显是旧伤没好久添了新伤。
但淤青多是皮外伤,并不足以导致人昏迷,导致少年昏迷的,是他左腿外侧,快要靠近臀部的一条刀伤。
逐月用手比了比伤口,长约十厘米,皮肉全往外翻,足以有两指宽。
伤口有处理过的痕迹,但处理的人手法有限,还是让伤口发炎溃烂了,有脓水混着血液往外渗。
逐月摸了下少年额头,果不其然,烫的惊人。
逐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才能遇到我,不然十天内你就等死吧。”
说完,逐月从空间拿出要用到的医疗品,这些东西是从超市收银台外面入驻的一个小药店找的。
毕竟只是药店不是医院,逐月只能找到纱布手术刀和消毒酒精,没有办法搞到麻醉药。
逐月拍了拍少年的脸“小子,忍住了。”
说完,她把手上的毛巾塞到少年嘴里,一瓶消毒酒精直接淋到少年腿上。
“呜!!!”少年身体绷直,撕心裂肺的喊声被毛巾堵在了嘴里。
酒精的刺激过去,少年缓过点神,眼睛半眯,眼神涣散,疼成这样,意识还没清醒,只有气无力的哼哼。
逐月不为所动,戴上手套,给手术刀消了毒,然后开始把少年腿上的腐肉切除。
少年疼醒又疼迷,好在逐月动作很快,在少年崩溃前处理完了伤口,逐月上了消炎的药,用绷带绑好伤口,回头去看少年,少年已经一点动静都没了,这会晕得非常彻底。
逐月跑了一天,累的要死,给少年盖好被子后,就去洗手间洗漱,床被少年占了,她便进了空间勉强对付一夜。
第二日,喇叭里又传来激昂的革命语录,林舟缓缓睁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
林舟转头,陌生床,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书桌,陌生的被子,林舟迷糊了一会,猛的从床上坐起。
这是哪儿!!
还没从惊慌中回神,腿上穿来刺痛,林舟低头去看,这一看之下,他从惊慌变成惊恐,他怎么没穿衣服,连内裤都没有。
“很惊讶吧,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用太感谢我。”逐月端着两碗粥从厨房走出来,脸上露出得意,她指得是给少年处理伤口。
林舟却理解不同,他先看到一个胖女人从厨房出来,一脸邪笑。
林舟大惊失色,用被子捂住自己的下半身,咬牙切齿道“女流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逐月一愣,见少年羞恼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是指你的伤口,你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林舟愣住,用手去摸大腿,纱布粗糙的触感传来,他低头去看,大腿上骇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完好,连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那,那我怎么在这儿,这儿是哪儿。”林舟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可他的警惕没消失,看着逐月继续问道。
面前的少年像个不安的狼崽,逐月也能理解他的不安,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家,昨儿你昏迷在巷子小道,我就把你捡回来了。”
少年皱眉,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他往后挪了挪,让自己靠墙。
“为什么我衣服都被扒光了”
“你昨儿烧得神志不清,不扒光我怎么找你昏迷的原因。”逐月翻了个白眼,把早饭放桌上。
少年脸红一阵白一阵,但也知道是逐月给他捡回了一条命,他小声说了句谢谢,恰巧这时他肚子叫起来,让他刚摆出的严肃脸,成功变成了窘迫。
逐月觉得好笑,拍了拍桌子道“我煮了两人份,吃一碗吧。”
林舟舔了舔嘴唇,没动。
逐月挑眉,心想这小子还真倔,她面无表情,爱吃不吃吧。
下一秒林舟小声开口“能把我衣服拿来吗?”
逐月尴尬了,才想起少年还是全裸呢。
吃过了早饭,逐月看少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想年轻的身体恢复就是好。
粥很好吃,放了皮蛋和瘦肉,林舟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舔了舔嘴唇,把碗放下,对着逐月道“谢谢你救了我,还请我吃东西,我不欠人情,我叫林舟,你想要什么报答,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弄来。”
逐月收了碗,对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林舟道“不用你报答什么,我救你只是觉得不能放着病人不管,如果你觉得不想欠人情,那你今天从我家出去后,就当没见过我吧。”
少年被那么多人追,不是个简单角色,逐月本就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只想让少年走,不招惹麻烦即可。
林舟默然,突然开口道“您是医生吗?”
上辈子是,逐月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嗯算是吧。”
林舟突然站起身,表情很认真的说道“医生,您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逐月挑眉,似笑非笑。
林舟抿唇,好好一个少年,偏偏总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他遮住眼中的失落,对着逐月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一瘸一拐往外走。
不纠缠不无理取闹,这个做派倒是让逐月挺喜欢,眼看少年要出了屋子,逐月叹了口气,慢慢说道“等等,你先说想要我帮你什么,我听听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林舟猛的转身,又觉得自己动作太大了,忙掩饰住激动,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是我妹妹,她一直喊肚子疼,我想您去看看。”林舟道。
一听是有病人,逐月有了兴致。
逐月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很长时间没给人看病,感觉身体都要生锈了。
她跟着林舟出门,直奔林舟的家,林舟家住的很偏,逐月跟着他在一个小巷子左窜右窜,窜的逐月心里都开始发毛,林舟才突然停下,指着一件特别破旧的小瓦房说到了。
逐月对这间窗户都破了的小瓦屋很是怀疑,林舟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见到林舟,一下子把门打的大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扑了出来,抱着林舟差点哭了出来。
“大哥,你去哪儿了,我和小玲要吓死了。”
“我没事,就是被些人耽误了,小玲醒了吗?”林舟安抚了一下少年,对昨天他昏迷的事情绝口不提。
少年吸了下鼻子,开口道“昨晚疼了一夜,现在才睡下。”
林舟皱眉,见到弟弟眼神突然警惕,他回头看见逐月,让开身子介绍道“小白,别紧张,这是乔医生,我请来给小玲看病的。”
一听是医生,小白立马收起戒备,把门打开道“是医生啊,乔医生你好,小玲在里面。”
“唔。”逐月点点头,跟着进去了。
屋子里面不大,虽然空间显得拥挤,但摆设都干净整洁,比逐月想象中好多了。
屋子往里走,似乎是卧室,正对大门摆着三张床,逐月一路走过来,没见着有大人的痕迹,她忍不住问“你们父母呢?”
“死了。”林舟神色平静的说道。
小白却情绪低落,跟在后面补充“被人害死的。”
逐月闭嘴不问了,心里叹息,也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卧室里的三张床,两张空着,应该是林舟和小白的,最里面那张床,躺着一个小女孩。
他们进来的动静可能太大,小女孩被吵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见到林舟,高兴的喊道“大哥,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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