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耳机里响起楚诗诗的惊呼声。
夜晚时分,夏黎带着蓝牙耳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放在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笔记本电脑。
今天目送着谢鄞从汀园离开以后,夏黎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终于落了下来。
不知为何,和谢鄞领证以后,她的不自在又多了几分。
好在他领了证就出差了。
夏琳看着电脑里显示出来的楚诗诗那略带震惊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谢鄞领证了。”
视频那头的楚诗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黎黎,你真没有跟我开玩笑?”
前不久还说两人只是朋友关系。
怎么没过几天就领证了?
这正常吗?
这合理吗?
什么时候朋友之间也可以领证了吗?
而且领证的对象还是谢鄞?
楚诗诗在心中直呼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夏黎端起电脑旁的热牛奶轻抿了一口:“没有跟你开玩笑。”
楚诗诗懵了。
她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即便手臂上传来清楚的疼痛感,却依然让她觉得这一定是个梦。
夏黎将起因经过结果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电脑屏幕里的楚诗诗消化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那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合约关系?”
夏黎点了点头。
她舔了舔自己沾上奶渍的唇瓣,轻声说道:
“其实想想我也不亏,毕竟嫁给他也就一年的时间,而他却答应了会帮夏家把资金链的漏洞补上。”
夏家亏空的资金链和在外欠下的债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相当于她用一年的时间去换这笔钱。
再加上以谢鄞在圈子里的地位,至少夏家今后一年的未来都用不着她担心。
怎么想来,夏黎都觉得自己是赚的那一方。
视频那头的楚诗诗语重心长地说道:
“黎黎,可你被忘了谢鄞是一个商人。”
商人哪里会有让自己吃亏的道理?
她虽然没有跟谢鄞接触过,但她知道在整个商圈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谢鄞更恐怖更冷血的人。
如今,她透过屏幕看着自己最好的小姐妹就这么落入谢鄞的掌心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知道他是个商人,”夏黎轻抿了下唇道,“但是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利益上的来往。”
等到一年以后,两人离婚。
从那之后,她回到夏家继续生活。
而谢鄞也许也回到了港城,继续坐在谢家家主的位置上。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安静了几秒,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黎黎,我是怕你到时候爱上谢鄞,把自己的心伤透。”
虽然是一场相互的利益交易,但时间的跨度实在是有些长了。
夏黎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心思又简单细腻。
就像是一张白纸,很容易便会沾染上他人留下的颜色。
她就担心到时候夏黎在和谢鄞长时间的相处后对谢鄞上了心从而被男人更深一步的伤害。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有起色的男人,一般都玩的挺花。
别看谢鄞从上位到现在都没有闹出过什么花边新闻,但这不代表着他以后不会。
万一在未来的某天,夏黎真的对谢鄞动了真情。
到头来受伤的,也只会是夏黎一人。
刚吃饱的椰椰摇着尾巴来到夏黎的身边,自然地用脑袋蹭了蹭夏黎的小腿。
夏黎微微前倾身子伸手揉了揉椰椰圆乎乎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对着视频那头的楚诗诗说道:
“诗诗,感情和利益我还是分的清的。”
“.......”
与此同时的港城檀宫内。
换上居家服的男人少了平日里的那份严肃感,端着电脑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滑动着电脑的触控。
男人放在触控板上的指尖微微顿了顿,他将电脑放在一旁,倾身从面前的桌上拿过烟盒。
烟雾缭绕间,谢鄞单手将戴在脸上的金丝框架眼镜摘下。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身后的沙发软垫上,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谢北潇至今都安稳的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可他越是安稳,无形中带给谢鄞的威胁就更大。
今天他赶回港城开会,从手下得知的最新消息也不过是谢北潇最近忙着在国内创办一家微软公司,听说是主攻ai智能这一方面。
而谢鄞手下的万嘉集团,在谢北潇回国前不久也专门成立了一个ai智能部门,并且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将开发的整个ai软件直接干到了上百亿的身价。
万嘉集团手下的这款ai软件目前已经是世界通用,可以说是目前市场上所有的ai中最智能的了。
谢北潇的这一举动,无非就是想要从谢鄞的手中抢走ai智能这一块蛋糕。
谢鄞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想要在他的手中抢走这块蛋糕,也得看看这块蛋糕现有的主人愿不愿意将它拱手让人。
檀宫偌大的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洒下来落在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身上。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带着些许倦意的眼眸,将手中快要燃灭的烟按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中。
他抓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和夏黎的聊天框。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定格在昨晚那简单的语音通话上。
谢鄞的眉头不明察觉地轻蹙了蹙,握着手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机边框。
最终,他按下了视频通话键。
谢鄞看着屏幕上迟迟没有被接通的视频电话,垂眸微敛了敛眸中的神情。
在快要被系统挂断的前一秒,电话那头的主人终于接通了电话。
“谢先生?”
刚洗好澡的夏黎拿着手机站在浴室中,她穿了一条白色深v蕾丝吊带睡裙,正拿着干净的白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刘海上没有擦干的水渍顺着女孩的脸颊缓缓滑落。
在浴室灯光的照耀下,那颗缓缓流下的水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从女孩紧致小巧的脸颊慢慢滑落至那白皙的天鹅颈最后消失在那引人遐想的深v领口里。
迷蒙的水雾里,女孩一头浓墨色长发瀑布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深v的领口露出女孩那大片的光洁白皙的肌肤,那若隐若现的锁骨格外引人注目。
谢鄞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
男人的眼眸蓦地沉了沉,喉结轻滚。
见电话那头的谢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
夏黎略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声:
“谢先生?”
手机里传来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将男人的思绪猛地拉回。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谢鄞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嗯,刚洗澡?”
“对呀。”
夏黎并没有发现谢鄞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将毛巾放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
“谢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又恢复了以往那神情自若的模样,平淡的语气里让人根本找不出一点点的破绽:
“想看椰椰,没想到不小心打扰到你洗澡了。”
“没关系的,”夏黎顾不上将干发帽戴上,就推开了浴室的门,“椰椰就在门外,谢先生你看。”
说话间,她已经调转了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正乖巧地趴在浴室门前的椰椰。
椰椰见到夏黎举着手机出来,立刻抬起脑袋咧着嘴吐出舌头。
手机那头的男人眼尾微微向上扬起,淡淡问道:
“你让它进主卧了?”
“没有。”
周姨说谢先生从来不准椰椰跟着他进主卧。
而夏黎在和椰椰相处的这短短几天里,却忽然有些习惯了椰椰在房间里的存在。
再加上夏黎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睡在主卧不合适,于是便麻烦周姨帮自己整理了一间客卧出来。
夏黎赶忙小声的解释道:
“谢先生,我觉得我还是睡客卧比较合适。”
虽然她顶着个“谢太太”的头衔,但夏黎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逾矩。
视频里男人嘴角好不容易勾起的一点笑意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沉了几分:
“什么叫觉得还是睡客卧比较合适?”
男人阴沉的声线无形中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夏黎只觉得忽然背脊发凉,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结巴着小声开口道:
“我、我听周姨说谢先生不喜欢让椰椰进主卧,所以我才让周姨给我另外收拾了一间客房.....”
“而且......”
夏黎说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另外一个理由,怕自己说出真心话来会让男人生气。
现在谢鄞不仅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更是她的“金主爸爸”。
她可不想得罪了自己的“金主爸爸”。
“而且什么?”
男人的声音寡淡,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夏黎抿了抿唇,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半天也没法说出一个字。
谢鄞只觉得又气又无奈。
他长叹出了一口气。
“谢太太。”
男人的喉咙微微压低,深邃低沉的目光透过屏幕紧紧地锁定着她。
低磁又有些发沉的声线落入夏黎的耳中,令她的眼睫不自主地微颤。
女孩脸颊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薄粉因为男人的一声“谢太太”又迅速爬了上来。
夏黎神色惊慌地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不敢去直视屏幕里男人的眼神。
隔着屏幕,谢鄞低眸看着女孩脸上泛起的浅浅绯色,女孩那神色失措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可爱。
谢鄞慢条斯理地倾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压住了喉咙间隐隐的痒意。
他撩起眼,清越低磁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轻轻落在夏黎的耳中。
“哪有领了证分房睡的道理?”
夏黎一懵:“什、什么?”
“我说,我目前还没有分房睡的想法。”
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蔓延着酥麻的电流在她的耳边轻轻漾开,勾得她的心底一片酥麻。
“谢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