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沈思溪被请来茶室。
诺里斯满心牵挂他的老师,虔诚地问:
“您知道古老强大的中医有什么办法可以为我的老师恢复嗅觉吗?”
克拉克在一旁叹气。
“没用的诺里斯,我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中医也请过,那药太苦了,喝完也——”
“可以试试。”沈思溪忽然开口,让克拉克惊愕地抬起头。
诺里斯充满希望,“真的吗?”
“是的,我恰好认识一位神医。”沈思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克拉克。
“这是她给我的药。”
克拉克露出苦色,“中药太苦了,我可不想再喝了。”
沈思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精致圆润的小药丸。
“这个不苦,您就着水吞服就行。”
这下克拉克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半信半疑地接过。
诺里斯已经贴心地端来一杯水,克拉克仰头喝下。
“沈小姐,我老师吃了这个药,就能闻到了吗?”
沈思溪看起手边的书,“差不多,半小时见效。”
克拉克咂巴一下嘴,刚刚什么味儿都没尝到,身体里好像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他的嗅觉就能恢复了?
克拉克虽然很喜欢很尊敬沈思溪的调香水平。
但这件事上,他还是不太敢相信的。
诺里斯守在旁边,兢兢业业数着倒计时。
沈思溪与克拉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半小时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诺里斯捧来一瓶玫瑰精油,“老师,您闻闻?”
“没用的。”克拉克不抱希望地打开瓶盖木塞,鼻子凑近。
就在那一刻,他整个人僵住。
上帝啊,天神啊,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闻到任何味道。
哪怕是难闻的、刺鼻的,他情愿受折磨,却也感受不到一星半点。
可现在,他竟然久违地重新闻到了玫瑰馥郁浓烈的芬芳。
奇迹的烟火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脑袋,只剩绚烂到极致的空白。
克拉克久久回过神来,激动地看向沈思溪,声音颤抖。
“沈小姐,有用,这个药丸真的有用,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克拉克一时失态。
嗅觉对他来说太重要,他甚至愿意拿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四肢去换。
诺里斯也激动不已。
“古老的中医果然强大。”
克拉克纠正他的说法,“是沈小姐认识的这位神医强大!天呐,你知道我找过多少名医吗?”
各种仪器、手段、药物都用尽了。
他无可救药的嗅觉竟然被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用半小时就找回来了。
然而,沈思溪很快泼了一点冷水。
“克拉克先生,您的嗅觉目前只是暂时恢复,这药丸不能根治你的问题。”
“等我联系好那位神医,你就可以来华国治病了。”
克拉克感激得快要失语。
沈思溪又给他留了两颗药丸。
每一颗都能让他维持一到两个月的嗅觉。
克拉克这会儿看沈思溪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如果之前还只是欣赏和欢喜。
那现在已经成了死心塌地。
……
诺里斯同样非常感谢沈思溪有办法救他的老师。
可他仍然对于自己输给沈思溪这件事,有些难以接受。
走出茶室之前,他恳请克拉克先生为他回放了两人比赛的视频。
看到画面里,沈思溪如同处理一件艺术品般,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都给人享受。
她的手指漂亮干净,捏着仪器,似乎比他更稳。
每一个步骤掐的时间,没有任何误差。
仿佛跨越人脑缺陷的精准机器,能做到理论上的,不可思议的完美。
诺里斯看的时候,拳头越握越紧。
最后松开,他心服口服。
走到沈思溪面前,他低下头承认。
“你比我厉害得多。”
沈思溪不在意地笑笑,“当你练习得足够多,也可以的。”
诺里斯微微迷茫,难道他还不够努力吗?
明明在所有的同门里,他是最勤奋刻苦的那一个。
除了吃饭睡觉,他全都用来练习调香
可现在,她却说他还练习得不够多。
那么她,又到底练习过多少?
难道她看上去懒懒散散的,私底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努力?
诺里斯脑补许多,看沈思溪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同。
他继续丢了魂似的走出茶室。
沈思溪则大方地回头,“好了,打扰一天,我们也该走了。”
她抛着手里的硬币玩儿,背影悠闲。
夕阳映在硬币的光,晃着诺里斯的眼角。
“等等。”诺里斯追上沈思溪,低头说,“我跟你走。”
众人:?
诺里斯重新挺直脊背,坦然承认自己的命运。
“我输给了你,愿赌服输,以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沈思溪抬起手心,“我说过,只要这个硬币。”
“主人,正因为您如此豁达高洁的品行,才让我更加坚定要跟着你,不能耍赖。”
申屠默看着诺里斯真挚的眼神,还有这声异常顺嘴的“主人”,莫名不爽。
“你这是赖上我们了?”
诺里斯目光与他交错一瞬又移开,“申屠先生,和您没关系,这只是我和主人之间的赌约。”
申屠默皱起眉,“可她已经说了,不需要——”
“哎呀不要吵啦。”沈思溪打断两人争执,她笑眯眯地说。
“难得诺里斯这么一诺千金,就让他跟着我吧。”
诺里斯无比动容地看着沈思溪,那表情跟“被人卖了还感动于对方给自己机会帮忙数钱”没什么两样。
沈思溪跟克拉克道别,约好两人在华国再见的时间。
克拉克似乎也不心疼自己的得意学生跟人跑了。
反而拍拍诺里斯的肩膀,叮嘱他跟着沈思溪好好干。
申屠默:……
看不明白这师徒俩都中了什么邪。
回去的路上,申屠默将申屠容招到耳边,说了几句。
等诺里斯不在的时候,申屠容趁机问:
“溪姐,你怎么那么好?诺里斯之前那么看不起你,故意挑衅你,他输了你也愿意只收他一个硬币?”
“我当然不愿意,也没那么好。”
沈思溪笑得像狐狸似的,“都是套路,我不故意那样说,他怎么会死心塌地跟我走。”
沈思溪不是什么好人。
长久的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她绝不会放过。
只不过,用了一个小成语,让人以后工作得更卖力一点。
这个成语就叫——
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