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诞麟儿郭芙为人母;庆新生众亲赐佳名
上回说到忽必烈退兵回到漠北后,依靠汉族谋臣的力量,取得了汗位,改变了祖宗制度,依照汉制,实行中央集权,建国号为元朝,建元中统。
不说蒙古政权热热闹闹,政治清明,百废俱兴。
上回说到百损道人想霸占武当山双龙观,被和尚张君宝制服。张君宝由此暂住武当山,为驰援襄阳城做准备。
哪知道张君宝这一暂住的决定,竟让他在此长驻一生,中国也由此产生了一位震古烁今的武当祖师,太极拳的创始人——张三丰。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郭靖等收复襄阳城后,协助吕文焕守卫襄阳城。郭靖又让派耶律齐将丐帮群雄分派到襄阳城附近州县协助守城,形成大宋军民共同抗击蒙古军的局面。
这几天耶律齐却忙得焦头烂额,原来耶律齐的夫人郭芙已到了临盆期。尽管有仆役丫鬟照顾,但这个郭大小姐脾气却是很大,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即使是机谋百出的黄蓉,也对这个宝贝女儿束手无策,只好牺牲家里的茶具等用具和瓷器等摆设品,任由她发泄怒火。后来看到郭芙脾气火爆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只好让耶律齐寸步不离地陪伴他。有耶律齐的陪伴,郭芙的脾气稍微收敛些。但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的事务冗繁,只好建议耶律齐设一个副帮主来帮助处理帮内的事务。最后经过慎重考虑,选任屡立战功、武功高强的九袋长老陈沉为副帮主,这个陈沉就是因为在官道上救助老帮主女儿郭襄,又在火烧蒙古军,收复襄阳城中立有战功。黄蓉也没有亏待陈沉,让郭靖传授三招“降龙十八掌”给他。
正当耶律齐日夜守候在妻子身边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蒙古大汗忽必烈派人送来的一封亲笔书信。
原来耶律齐的父亲耶律楚材当年避祸江南时,看见蒙古人占领中原地区以后,不事农桑,反而争相圈地用来养马,致使大片肥沃的土地荒芜,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耶律楚材看了很是心疼,于是召集门人编订了一部《农桑辑要》,这部书编好以后,一直没有机会呈现给蒙古大汗,直到耶律楚材被赐死后,这部书才辗转献给了蒙古贵族忽必烈手里。忽必烈当时忙于战争,无暇细看。他被立为大汗后,才发觉耶律楚材被埋没,想起耶律楚材尚有一子一女留在南方,急欲以书信相招,委以重任,想让耶律齐回蒙古效力。
耶律齐见信,勃然大怒,说道:
“当初我父亲和大哥为了蒙古的昌盛,忠心耿耿,竭尽全力,辅助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平定四方,功勋卓著。谁料到最后听信谗言,被无辜处死。现在又想让我重蹈覆辙?”
黄蓉也说道:
“这是蒙古使用的攻心计,他们想分离襄阳城的势力,然后分别击破,置我等于死地!齐儿千万不要轻信。”
耶律齐恨恨地说道:
“齐儿与忽必烈有不共戴天之仇,绝不会轻易上当,相信他这种假恩假惠的!”
郭靖脸色严峻地说道:
“说起这件事,也不能怪在忽必烈的头上,当年赐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后来也没有好结果。冤家宜解不宜结,千万不要把仇恨的种子延续到下一代。”
耶律齐闻言,不禁默然。
郭芙见自己的夫君出现了少有的愤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宽解,心里又气又急,不觉动了胎气。只感觉到腹部疼痛不已,让耶律齐搀扶着自己躺在床上。耶律齐看见郭芙痛得脸上汗珠直冒,顿时手忙脚乱,束手无策,急忙向黄蓉请示。黄蓉一见,暗暗好笑,心想这些年轻人年轻识浅,少不更事,妻子快要临盆了,还在莫明其妙,急忙命人传稳婆进来。
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在丫鬟的陪同下,匆匆赶来。这中年妇女打扮得妖娆艳丽,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右手捏着一块丝巾,左手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剪刀、纱布、红头绳之属。黄蓉见了这妇人,满脸堆笑道:
“大娘,多日不见,越发年轻了,今日可得靠你了。”
这稳婆听黄蓉如此说话,更加开心,扭动着腰肢,拿腔拿调地说道:
“郭夫人放心,在老娘的手里,从来没有失手过。”
黄蓉陪着笑,将她引进郭芙的闺房里,让郭靖和耶律齐回避。
耶律齐望了一眼双手抓紧床单,痛苦不堪的郭芙,惴惴不安地走出房外。郭芙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让他心如刀绞,正在彷徨无计,一声响亮的哭声传来,听见黄蓉惊喜地说道:
“芙儿,是个男孩呢!”
耶律齐闻言,大喜,自己终于做父亲了,也不管回避,冲进房里。黄蓉正与稳婆和丫鬟剪脐带,洗净身子。耶律齐望着这个可爱的小生命,脸上现出了慈父的温柔。
武敦儒和耶律燕听说后堂忙碌,急忙前来探视,刚走进门口,就见耶律齐满脸春风地走了出来,对耶律燕道:
“妹妹,你二嫂也生了一个白胖小子,你来得正是时候。”
武敦儒和耶律燕急忙向他道喜。耶律齐回了一礼,说了声:
“同喜同喜。”
就脚步轻捷地往外走去。
武敦儒和耶律燕来到耶律齐夫妇的住房时,里面早已热闹非凡。外间厢房里,郭靖、朱子柳、武修文和完颜萍,还有丐帮副帮主陈沉等坐在一边,黄蓉抱着小宝贝,笑颜如花。郭襄站在一旁,说着话儿逗他。
黄蓉一见耶律燕进来,急忙递给她,说道:
“给你这个做姑姑的抱一下。”
耶律燕小心翼翼地接过,乐不可支地闻了闻婴儿的气息。
黄蓉笑道:
“现在好啦,他姑姑在这里,大家都喜欢这个宝宝。我有个主意,为了不致于埋没大家的满腹才华,各人给他拟一个名字,让他的爹娘来选择,好不好?”
大家轰然叫好,武修文抢着说说:
“今年是辛丑年,依愚见拟单名‘辛’字为妥。”
黄蓉摇首道:
“太俗!”
武修文吐了吐舌头,急忙噤声,哪敢再说?
武敦儒却是比较老成,少时就惯于巴结郭芙,笑道:
“耶律世兄现在以南方为主,似是入赘郭家,我看不妨拟为‘郭南’吧。”
郭芙在里间听得真切,隔着门帘说道:
“大武哥哥说得对,就要这个宝宝随我姓,就要这个名字好。”
黄蓉又摇了摇头,说:
“跟谁姓并不重要,只要小宝贝健康成长,这才是做长辈的最大心愿。这个‘郭南’与‘国难’音同,似为不吉。”
郭襄凑身到婴儿身上闻了闻,说道:
“《诗经》云‘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振振,意为仁厚之貌,莫若给他拟名为‘耶律振麟’。”
黄蓉心里佩服,笑道:
“偏这个小蹄子喜欢引经据典,好像别人不读书一般。”
郭芙在里间说道:
“叫郭振麟也不错啊。”
黄蓉笑道:
“你还是好好休息罢,我们只是在给他多拟几个名字,最后的选择权还是你们小俩口。”
武三通说道:
“我觉得芙儿这个宝贝儿子生得鼻直口方,相貌堂堂,如果名字取得过于平常,与别人重名,反而不美,莫如从《尔雅》中找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方能显出其迥异于常人。”
黄蓉笑道:
“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符号,其实也预示着一个人的前途。亡国之人,最喜用生僻的名字,隋炀帝杨广和肖太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去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谁知这些后代最后都没有善终。这个孩儿福大命大,我们更加不能以名害命。”
朱子柳一摇折扇,说道:
“名字虽然简单几个字,却包含着大学问呢。第一要根据他的出生日期确定生辰八字,看金木水火土五行缺哪一行,再用名字或者偏旁补足;第二要根据音韵来,要平仄搭配,如果只是平音就不够响亮,性格就会偏懦弱,只是仄音就会过于激昂,性格会偏激;第三还可以根据名字的笔画搭配……。”
众人一听取个名字还有这么多学问,尽皆不敢作声,都一起望着郭靖,说:
“还是让这个当外公的来拟吧。”
郭靖叹道:
“朱大哥当真是博学鸿儒,简单的名字就生发出这么多学问。不似我等穷苦人家,名字根据纪念而取。想当年,丘真人为我和杨兄弟取名字时,分别叫‘郭靖’‘杨康’为的是让我们勿忘‘靖康之耻’;后来,我们也照着这种取名方式,郭襄、郭破虏就是为了纪念襄阳一战的。”
郭靖沉吟了一会,郭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
“齐儿原是契丹族,后一家效力于蒙古族,而芙儿是汉族,这个宝宝又是生于乱世。依我愚见,认为命名为单字‘和’最好,这样,愿汉蒙两族之间世世代代友好和平,各族之间和睦相处,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岂不快哉?”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纷纷认为这个名字最吉利。
黄蓉拍手笑道:
“好啊,果真是‘将军额头可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呢,靖哥哥被人称为‘北侠’,看来这个大侠确实有大海般的宽阔胸怀,比起汉蒙两个政权中的那些争权夺利、动不动就发动战争的奸佞小人,不知要高几千万倍呢!我看就叫他耶律和好了。”
黄蓉都这么说了,哪个还敢有异议?
正是:泼辣女偏生宝贝子,乱世儿喜得富贵名。欲知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