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久没吃过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吃完饭,清源渔麦靠着椅背,手捂住肚子顺时针轻轻揉着,她觉得这样有助于胃部消化。
“我还担心你吃不惯这些。”
“莫名其妙,我的口味本来就不刁。”她有些不高兴地低头看着清源晓海。
清源晓海反而觉得她这样子还挺可爱。
“毕竟你之前也因为父亲吃过不少苦头。”
“......事到如今说这些只会让人感慨人生苦悲。”清源渔麦絮絮叨叨地说。
“不过现在也变好了不是嘛?我也没让你苦悲吧。”
他从声带里挤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让清源渔麦情不自禁地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
那乌溜溜的双眸闪烁,宛如夜晚的大海,那是些许悲伤的颜色,在帅气的脸上一点也不帅气。
——不对,本渔麦从没见过大海,可为什么觉得一定是这样。
可平日里总以笑容示人的清源晓海,现在的表情却太过哀伤。
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可怜,清源渔麦在心里默默地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要离开产生的关联?
——不是吧,本渔麦又不是三枝姐,他真的想攻略我吗?
“渔麦,你和父亲决定好了吗?”清源晓海突然问道。
“没,我打算认认真真考试,之后再说。”
“你还挺有职业素养。”清源晓海双臂撑在桌面上,嘴唇勾勒出温柔的笑容说,“不过话说回来,我相信东京是会接纳和包容渔麦的。”
清源渔麦愣神了会儿,意识如同一缕青烟般飘散,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深处一股无名的沉闷情绪。
她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修剪得很整齐的粉红色指甲在灯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泽,低沉的声线从嘴里吐出;
“你在这个地方表现的就很像昭和电视剧上四五十岁的大伯伯,在某个夕阳下对着外出的孩子说‘去外面闯荡吧’,总觉得很怪。”
清源晓海丝毫不觉得害臊。
“因为我见过太多错过机会而痛哭流涕的人了。”
“你也就比我大两岁多吧?”
“但我看过不少人文记录片,更何况我们是家人,这时候要支持对方才对。”
虽然话是这样没错,但清源渔麦的眉毛却在心浮气躁得微微跳动,他的话太过轻巧,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见她怅然若失地半张着嘴,清源晓海起身收拾着碗筷。
“明天吃海鲜,后天可能要煮多一点......”
小排量摩托行驶过柏油路,还有后头小车按喇叭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无趣,全世界仿佛都淡然失色。
清源渔麦微微螓首,他的身影和某个人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一起——
“你妈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很抱歉。”
父亲那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话在清源渔麦的脑海中闪过,心中难以置信的感觉满溢而出,只觉得这是命运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但母亲经常在晚上哭,甚至像一根断掉的弦哭到后半夜,第二天再见她的时候,原本红润的脸惨白的不像样子。
清源渔麦强烈的意识到,母亲正在渐渐离她而去,等一个月之后,自己便会失去了故乡,在每个夜晚,她都如同呼吸困难般难以入睡。
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自己宁可母亲因一场意外而突然离世,也不愿意母亲以沙漏般的形式来告别。
而那时的焦躁,不知为何与如今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清源渔麦突然有种电影最后一幕的感觉,很久之前,母亲会在床头诵读着一些故事。
故事的名字和剧情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当时暖色的灯光把母亲的侧脸染成一片温色,那时的她沉溺于故事情节,以至于哭的一塌糊涂,想睡反而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