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是西班牙语,蓝子鹤不知道白宙听不听得懂,但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再开口翻译,就静静地看着他。
听见这句话,白宙盯着蓝子鹤看了好几秒,眼神不明,随后笑着站了起来,问:“那一起喝一杯?”
不错,他听懂了。
蓝子鹤轻笑,扫了一眼桌面上五花八门的酒:“就请我喝这些?”
白宙笑:“当然不。”
两人走到一处较安静的吧台,周围没什么人,里面的调酒师正靠着酒柜玩手机,白宙走进后跟他打了个响指,调酒师回应了一个,没有说话但能看出两人是老相识。
白宙颔首介绍:“这位是flechazo的老板,叫他——”
“小川就行,山川的川。”老板接话。
白宙回头,对蓝子鹤笑着说:“小川还是别了,川哥吧。”
蓝子鹤打量了一下“小川”的花臂、唇钉、眉钉以及荧光粉的寸头,侧面还剃了一个图案,微微侧头,耳朵背后还有个大大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吧台的灯光不算亮,纹身看得不太真切,但蓝子鹤盯了一秒就想起来,这个图案和刚刚在白宙身上看到的一样,比白宙身上的那个小但图案更精致,看着像一把小刀。
?屠龙刀?帮派?
草?不会是什么道上的大哥吧?
入会必纹的标志图腾???
蓝子鹤因自己的想法愣了几秒,还是白宙向他打了个响指才回过神来。
虽然觉得白宙给自己这个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介绍自己朋友很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川哥。
川哥点头表示回应,蓝子鹤报上自己的名字:“蓝子鹤,白鹤的鹤,叫我ryan就行。”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白宙,后者静静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而后拍拍手边的桌子,示意他过来。
蓝子鹤刚才一直站在白宙身后,吧台是一个拐角,被白宙挡住并不能看得清楚,他一直以为有台阶走上去。现在走进一看......
台阶呢?没有台阶?平地??
他看向白宙,那为什么他这么......
蓝子鹤莫名产生了
跑路的想法,这种想法有些熟悉,熟悉得有些令人烦躁。
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高而感到尴尬,他净身高加上鞋垫怎么也一米八了,怎么还是差白宙这么远?
这个吧台似乎就是设计给一米九的人用的,不,是给两米高的人用的,这他妈也太高了吧?难怪都没人来这喝酒。
白宙正在跟川哥点单,点完后见人还没坐过来,而蓝子鹤站在一旁,仰头看着他,表情不太爽的样子。
白宙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但他没有自己说破,而是笑着问:“怎么了?”
蓝子鹤:“......”
你他妈问我怎么了?
怎么你眼瞎看不到吗?
这吧台都跟我脑门同一海拔了。
他什么都没说,瞪眼看着白宙,第二次想跑路。
白宙失笑,走上前,轻轻抱住了蓝子鹤,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抱上了最近的椅子,轻抱轻放,全程不到三秒。
男人的手在腰间划过,不算重的触感反而更让人难耐,淡淡的香水味围绕上来,清净的味道,周身没有一丝酒味,就连发梢触碰的硬度都让人觉得清净。
蓝子鹤:“???你他妈?”
老子也是你能随便抱的?
蓝子鹤想骂街,念头只闪过一秒就缩了回去。
大男人又不会被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我在想什么?娘唧唧的。
白宙见他耳朵红了,贴心地说:“别担心,在这里,我就是亲你一下,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有本事就亲,看我不打残你。
蓝子鹤从不在嘴上吃亏:“那我现在把你衣服扯了把你压在地上会不会被人围观?”
白宙举起双手,没有半点诚意地笑了一下,退后几步轻松坐到椅子上,“当然,如果你扯得下来,又压得住的话。”
川哥看着两人顶嘴,笑着评价蓝子鹤:“嘴皮子真好。”
蓝子鹤想都没想:“我打人更好,想看?”
嘴在前面跑,脑子后面追,说完一秒就后悔,毕竟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打得过的样子。
白宙笑笑没再继续,将川哥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捧场道:“想
看,以后再看。”
蓝子鹤:“......”此时耳朵上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想看个屁,有毛病。
川哥在吧台里一边往另一个杯子倒酒一边贴心地为新客人介绍酒品的名字:“limerence,因一个人而神魂颠倒。”
蓝子鹤没接话,甚至有些想吐槽,酒吧就喜欢整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味道还不是那样。
干邑杯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杯唇边上沾了盐,薄薄的一片柠檬放在水平面上,刚好盖住整个杯口。
配合着迷眼的灯光,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味道也许不错,但蓝子鹤此时好像并没有那么想要喝这杯酒了。
他满脑子都在反思自己在干什么。
什么鬼?他不是来看传说中的天菜的吗?他不是来钓天菜的吗?
他不是失望了要走吗?怎么被“天菜”反调戏了?
要不直接甩手走吧,直接走又好丢脸啊。
他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会在酒吧跟男人调情,但第一次遇到这么会撩的,只是喝杯酒而已,还没上到下场共舞就已经想结束了。
总之,某常年混酒吧但是从未有过什么实战经验的叛逆少年觉得刚刚的“抱上椅子”是对他的侮辱,现在非常不高兴。
还有,这酒吧怎么回事?付不起空调费吗?怎么这么热?
好热,好想脱衣服。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川哥将白宙的酒推了上来,跟他的这杯长得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的酒液是粉色的。
蓝子鹤瞥了一眼。
粉色,娘唧唧的。
又瞥了一眼。
上面还飘着花,娘唧唧的。
白宙见他盯着自己的酒,脸上的表情不太对,眼神也不太对,以为他是想喝这杯,顺手换了过来,“想喝就说。”
蓝子鹤:??
就因为我在灯光中多看了它一眼?
没来得及阻止,白宙已经拿起他的“limerence”喝了一口,嘴唇和杯口相碰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水痕。
蓝子鹤不想说话,认命拿起那杯粉色的酒喝,川哥又在适当地时候进行讲解,“dreamboat,理想
爱人,很少人会给别人喝这杯酒哦~”
语气很怪,特别是最后一个尾音,跟他这身猛男打扮很是不搭。
蓝子鹤喝酒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杯子里漂浮的花瓣随着酒液粘在了嘴唇上。
他放下酒杯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皱着眉说:“你们给酒取这个名字酒同意了吗?很少被人点?它知道自己因为这个名字而销量不好吗?”
白宙失笑,“他们就爱搞这些糊头,我们尝个味道就好了,不用管这些。”
蓝子鹤越来越热,脑子被热得有些无法思考,他扯着衣领一口将“dreamboat”喝完,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扭头问:“你说什么?你先别说,你说你为什么点这个,还有那个。”他指了指白宙手里的酒,“还有这个什么神魂颠倒,what'sthemeaningofthis(是什么意思?)”
无理取闹的语气,凌乱的表情,通红的脸,唇边还沾着一些花瓣。
虽然蓝子鹤一开始就是装出来的搭讪游刃有余,但现在跟一开始很不一样,就连酒吧的灯光也掩饰不了蓝子鹤的不对劲。
白宙察觉到了,伸手想要扶住摇摇晃晃的他,“醉了?你酒量不好?”
手还没碰到就被蓝子鹤一巴掌打掉,“knoboat什么度数你不知道?明显是喝了什么加料的东西。”
白宙想起他在原先吧台
喝的那杯酒,皱起了眉。
蓝子鹤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被川哥插话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双手撑着吧台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说:“你真他妈时髦,你唇钉喝酒会漏吗?我有个朋友。”边说边伸出两个指头,“有四个唇钉!喝水跟喷泉一样!”
川哥:“?......”似乎有被冒犯到?
蓝子鹤说完就要胆大包天伸手去抓川哥的唇钉,手刚离开桌子,脚软没踩稳椅子,整个人猛地往右边摔了下去。
白宙眼疾手快接住他,想要将人放下来的时候发现蓝子鹤就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了。
手紧紧地扣在他的脖子上,腿没什么力气盘在腰上,头磕在他的肩膀处,白宙今天穿的是背心,衣领被蓝子鹤扯得露出了一大片风光,此时他温热的鼻息正一下一下打在他的锁骨上,嘴唇上的花瓣也因为亲吻留在了白宙的下巴和喉结。
“你他妈大男人喷什么香水?”蓝子鹤的嘴唇蹭过白宙的后颈,似乎对这个味道不甚满意,但又将自己的脸埋了下去,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下次别喷。”
白宙浑身如触电一般,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声音暗哑,“好,不喷,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蓝子鹤还在乱蹭,闻言不满道:“你他妈抓着我怎么下去。”
白宙微微松开手臂,温声道:“刚才放开怕你摔了,现在可以了。”
原本暴躁的人语气又突然软了下来,“哦,那谢谢你噢。”
说完也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
白宙一时无言,侧头看向川哥,递了个眼神。
川哥先是疑惑,然后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从柜台抽出一张房卡,“电梯直达72楼,7209,放心,今早刚清洁过。”
白宙:“?”
川哥换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都这样了,难道你舍得给人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