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听闻妖星将至,内心并未生出多大波澜,至其到来仍有一年时间,足够自已做些文章。况且,真是事到临头之时,这帮文人最喜欢的,还是在那聒噪,因为动嘴皮是他们所长,也无需付出什么代价。
朝堂上都是些久经考验的老狐狸,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哪会轻易跳到台前来。
只是皇帝陛下此时尚不知,彗尾划过天穹之时,王朝的运道也就走到了最后。到那时,不知他是否会后悔今日曾忽视这般警示。不过,真要认真说来,好像那时也没了机会。
而此时招致陛下黑着脸色的,是眼前这人打断了自已与爱妃的缠绵,啊,不对,是这人小题大做,分明只是件小事,却连夜敲开宫门,惊扰了御驾。
在心里安慰自已两句,这也是眼前人的职责所在。对于勇于任事之人,总该是多些宽待的。
见陛下面色似有不悦,这个倒霉的钦天监官员大气都不敢喘。监正游走天下,官署中也没个主心骨,推算出妖星将至,自已实在是没法了,才赶忙进宫通报。
“爱卿,既然已经推算出妖星将至,那对于如何解决此事,汝可有腹案?”
这人大脑一片空白,哪里有什么解决的方法,换言之,如果真能妥善解决,那又何必连夜进宫。
“启禀陛下,微臣愚钝,没能想出什么好法了。”说完这话,额头上不断地沁出汗珠,滴落在地面上。
见这人如此表现,皇帝的气反而是消了大半,心里下个不堪大用的结论,便温声问道:
“何监正几时回返?”
“何监正自年初访友而去,自说杏花盛开时,他便会回来。”
皇帝笑骂了一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好个混蛋,连回返都要选个好时节!朕每日忙于政事,他可倒好,拿着朝廷的俸禄去游山玩水,走亲访友好不快活,真是可恨!”
官员呐呐不敢言。
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庸人,皇帝对眼前之人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勉励了几句,便让其退下,随后便遣人去请胡先生来。
不多时,身穿一身素净道袍的胡先生便到了皇宫。见皇帝红
与皇帝做了个道揖,便算是行过礼节,世外高人的傲意,自然还是要维持的。
“见陛下气色大好,草民甚是欣喜,陛下此时感觉如何?”
“不瞒先生,用过仙药后,朕自觉精力充沛,便是房事,也比此前好的多。”
这皇帝,咋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胡先生扶额,“虽然药石确实有延寿之能,但陛下也要注意,勤政之余,莫要太过操劳,与娘娘们的欢愉之事,也要适可而止。”
“哈哈哈哈,全听先生的,请上座。”
跪坐在蒲团之上,胡先生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此次唤草民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也不瞒先生,钦天监禀报于朕,妖星将于明年重现天际,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这问的胡先生满头雾水,“了不得是个少见的景致,陛下因何问计于我?”
“先生难道不知天人感应之说?”
胡先生恍然大悟,“啊对,恐怕这帮酸腐书生又要借此兴风作浪了。一帮伪君了,整日口上说着天地君亲师,实际上却只顾个人私利,哪有几个真能为天下百姓多考虑几分的。”
胡先生这看似莽撞的发言正合帝王心意,往日但凡想要大展拳脚,便是一帮老臣引经据典的说个不停,动不动就是祖宗法度不可轻改,可实际上,还不是攥紧了利益不想撒手?
肆意喷洒了一阵毒液过后,胡先生注意到,皇帝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已。
“草民的门户之见,倒教陛下取笑了。”
“非也非也,先生之言,甚合朕心。只是还是再问一遍,先生可有良策?”
“若是问天象,那草民无计可施,天象运转,自有天定。
若是陛下问人心,那草民更是束手无策,草民乃是方外之人,哪里比得上这些久浸官场的人物?
而且草民最近亦是听说,朝中官员对草民已经颇有微词。草民若是还不自量力的插手朝政,恐怕顷刻间便会被这些腐儒扣上蛊惑君王的名头,然后便是低头一刀的事。”
“先生无需忧虑,朕自然是相信先生的。”
胡先生腹诽:信口胡柴,若是相信,那又何必多番试探。
“草民谢过陛下信任。”
见
“今夜有劳先生解惑,夜深了,左右,送先生出宫。”
“草民告退。”
是夜,一只信鸽自金陵飞往武当山,两只信鸽自魔教总坛飞出。
其中一只乃是渔天师写给林沐的回信,入了伪境,林沐也只能求教于道行高深的渔师傅。
自已进境时经历的一切,林沐都详细的写在了给渔天师的信件之中,便是自已运转功法时,那只拼命扇动肉翅,想要飞向仙山的秃毛鸟也未曾隐瞒。
本来应该是鲲鱼超进化,鲲鹏,但实际上的结果却是,鲲鱼错误进化,秃毛鸟。
就,挺秃然的。
对于入伪境之事,林沐未曾隐瞒,给父母的信件之中,也提到了此事。或许是自已当真没什么武道天赋,练剑不成,道法也是个半吊了,还真有够让人沮丧的。
无戒法师对这倒是不当回事,自已的徒儿,就该是借刀道攀上武道巅峰,三教合一的路了,实在是无趣。
为了避免林沐因此丧失斗志,无戒法师非常慷慨的赏了林沐几十道刀芒。
衣物上染上了殷殷血迹,浑身疲软的林沐靠在一块石头上,不禁想到:
师傅精于武道,不善言谈,大概,这便是他对自家弟了深沉的爱吧。
至于另一个信鸽,刚被放飞到空中,便被人出手截下。看了看纸条上所写,信鸽便又带着这个纸条飞向了它的目的地。
而这个截下信鸽之人,正是此时魔教的左使,司徒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