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姝刚刚拿起那杯琥珀茶,就听着小牧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娘娘,陛下来了。”
“知道了。”宛姝颇有些无奈,“今儿是怎么了,都挑着这个时间来。”
棠音倒是有些期待,她看着宛姝,柔声道:“陛下也好久都没来看娘娘了,娘娘今晚可要好好和陛下说说话儿呢。”
随着宛姝将那杯茶慢慢饮尽,棠音和小牧子也缓慢退出了正殿。
像是察觉到殿内那道过于炽热的目光,宛姝掀了掀眼皮,二人的视线毫不意外地碰上,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她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柔情与温柔,此时此刻充满了平淡与漠然。
宛姝向前走了两步,柔声道:“臣妾参见陛下。”
那声起来像是停顿了好久,直到容浔缓缓走入正殿,落于榻上后,才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宛姝起身凝望着他,眸中一些情绪在翻腾,终是自嘲地笑了笑,泰然自若地坐于容浔身旁,神情似水却又带了几分疏离,“陛下想吃点什么,臣妾可让小厨房去做。”
“不必了,太晚了。”容浔淡淡道,随后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颗人参上,“那是什么?”
宛姝同时也将视线投了过去,不在意道:“没什么,听说是黛贵人家中产的,很是名贵。”
听到黛贵人三个字,容浔顿时来了兴趣,吩咐道:“那便让朕也见识见识。李安衡,差人去切了,朕来尝尝有多名贵。”
“是。”李安衡点头,随后捧了那颗人参下去。
宛姝看着容浔略带欣喜的模样,不禁有些唏嘘。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了,哪怕上次在宁圣宫,也只是匆匆一见。
他的模样一如往昔,岁月对他尤为厚待。可对宛姝来说,却如恍然隔世般。
沉默许久,宛姝缓缓开口道:“陛下似乎很久没来长乐宫了。”
“嗯,前朝忙,得了空朕不就来了吗。”
听着这漫不经心地敷衍,宛姝心下有些波澜,她不知道隔在二人中间的阻碍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新欢吗?还是权力?
宛姝有些想不明白,正当她想开口时,见李安衡匆匆走近,一脸严肃。
“怎么了?”容浔率先出声问道。
“回禀陛下,小厨房的人在切人参时,发现里面有异物,便交给了奴才。”说着,李安衡双手呈上,将那枚“异物”交给了容浔。
宛姝抬眼看了看,那是一枚飞燕重珠耳坠,只觉得眼熟得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容浔接过那枚耳坠,问道:“人参里怎么会有耳坠?”
李安衡严肃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不可能是有人无意掉落进去的,那便只能是故意为之。”
容浔将那枚耳坠递给宛姝,疑惑道:“这是女儿家的玩意,你来看看,可知是谁的?”
宛姝看了许久,最终摇摇头:“臣妾不知,也没见过。不过这颗人参是黛贵人送来的,陛下或许可以问问,或许她会知晓。”
容浔点点头,随后道:“罢了,今日太晚了,这个时候黛贵人许是休息了,明日再说吧。”
宛姝收敛起神色,肃声道:“那陛下也早些回去休息罢,臣妾也要歇下了。”
“好。”容浔敷衍的一笑后,抓起桌案上的耳坠,便起身离去了。
宛姝望着容浔匆匆离去的背影,黯然而自嘲地一笑,随即也走进寝殿,一夜无眠。
次日,眼下的乌青暴露了宛姝所有的心事,她坐在妆奁前,思绪神游。
清如哼着歌走进正殿,被宛姝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三天没合眼了呢!”
“别油嘴滑舌的,快替我上妆吧。”宛姝笑意全无,一脸阴沉。
清如走到宛姝身前,轻声道:“刚刚李公公来传,让您用过早膳后去紫宸殿一趟呢。”
宛姝紧闭双眸,像是意料到了什么,“可说了是什么事吗?”
“那倒是没说,只是奴婢瞧着李公公那副样子,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儿。况且陛下都多久没来了,就算有什么好事,也得紧着永和宫先来,哪能轮得到咱们长乐宫呀。”
闻言,宛姝冷笑连连,“连你都明白的事情,可惜陛下不明白。”
清如为宛姝描好黛眉后,继续道:“哪里是陛下不明白,依奴婢看,陛下是装着不明白呢,毕竟您是皇贵妃。”
宛姝没有再应,只是在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思绪万千。
一炷香的时间后,清如已经为宛姝上好了妆,宛姝哪里顾得上用早膳,换好宫服后,带着清如与棠音二人便就匆匆来到了紫宸殿。
容浔也似乎是刚下朝不久,还未褪去朝服,便就已经落于正殿之内,旁边还坐着思婳。
宛姝整理好思绪,缓缓踏入紫宸殿内,清远的目光望着容浔,“陛下,臣妾来了。”
与此同时,思婳也从榻上离身,行礼道:“嫔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应有的礼节都结束后,容浔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肃声道:“今日把你们二人都唤来,是有一事。”随后他看向李安衡,将那枚耳坠呈上来,容浔再开口道,“这个耳坠,你们可认得?”
宛姝自然知晓昨日的事情,视线便没再看着那枚耳坠,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思婳,试图从她的神情上找到一丝破绽。
思婳定睛看了看,随后颇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嫔妾没见过呢。”
“黛贵人。”宛姝唤了声人,面色很快阴沉下来,“这颗人参是你赠予本宫的,你当真不知道里面有一枚耳坠吗?”
闻言,思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她挑着眉,声音轻柔,“皇贵妃娘娘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嫔妾何时送过人参给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