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翊坤宫。
年世兰病重闭门不出,不过宫中倒也不算太过冷清,而且她休歇的这几日,并没有像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
反而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事。
宜修被禁足,她正好就把黎贵人身边那些个心思不正的人,借着病中不愿有人打搅的由头都清了出去。
虽然说起来,这个缘由很是勉强,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人人都知道华贵妃娘娘性格乖张,行事果断。
而且打发人去旁的宫里的时候,都给了遣散银子。
那些个奴才得了银子高兴还来不及能,也就都不会说什么了。
而宫里,端妃和欣贵人带着两位公主倒是时常来探望。
也便不算无趣。
这日,午后。
左右也是无事,端妃便带着温宜在翊坤宫中闲坐。
二人坐在树下乘凉,一面赏着美景,一面看着四阿哥在一旁教温宜念诗。
四阿哥温柔的细细念来,温宜便有样学样的说着。
二人摇头晃脑的,看着实在是可爱。
“妹妹可听说了?三阿哥以阿哥对奴才照顾不周为由,向皇上哭诉,而皇上也有意将他交给皇后抚养。”
端妃放下茶盏,淡淡道。
年世兰轻笑,“一直以来皇后便想要抚养三阿哥,如今也算得上得偿所愿了。”
见她淡然的模样,端妃有些疑惑,“妹妹不意外?”
“三阿哥身为长子,这点子野心和打算,是他该有的。况且齐嫔生前便和皇后交好,而三阿哥身为长子,交给皇后抚养,并不奇怪。”
端妃看向四阿哥,又轻声道,“可如今看来,皇后虽被禁足三月,可是却得到了三阿哥,此事倒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早有预料。”
“因祸得福也好,早有预料也好,本宫都不在乎,如今本宫便只希望黎贵人腹中之子,能够早些落地。”
年世兰叹息一声,舒展了一下眉头,看向远方。
“黎贵人此子若是公主,皇上或许会准黎贵人亲自抚养,可若黎贵人次子是皇子,妹妹你可会……”
端妃担忧地看了年世兰一眼。
若是皇子落地,年世兰必是要争一争的。
可是她如今身子病弱,如何能够防住阴毒的皇后?
年世兰也没有说话,她的心里默默有着打算。
这也是她为何称病不出宫的原因。
再有三月,黎贵人腹中之子便要落地,她若是此时出了什么事,落进了皇后的圈套,恐怕便难得皇上信任。
这也是她为何让哥哥定要快些辞官的原因。
因为若是她背后站着的是年家,皇上定不会准。
“四哥,你怎么不念了?方才那一首温宜都已经记下了。”
温宜抬起头,奇怪的小眼睛看着弘历,拉拉他的衣袖。
弘历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温宜,温柔一笑。
“温宜可比四哥预料的记得还要快,温宜真聪明。”弘历点了点温宜的鼻子,夸道。
温宜听见四哥夸自己,便咯咯地偷笑起来。
然后继续跟着四哥念诗文。
可弘历嘴里念的是诗文,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额娘和端娘娘的谈话。
若是,黎娘娘生下一个皇子。
额娘会抚养他吗?
毕竟黎娘娘只是贵人,定是需要一位娘娘抚养的。
而且黎娘娘是翊坤宫中的嫔妃。
似乎额娘抚养她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如果额娘抚养了那个皇子,还会喜欢自己吗?
他心里没有多大胜算,如此一来便更是疲倦了。
原本以为解决了三哥,却没想到……
……
年羹尧已然辞官,从前他的追随者,和包衣奴才各种为虎作伥。
如今树倒猕孙散,没有了大树的庇佑。
一时间,被抓的、被问斩的、下大狱的、抄家的……
数不胜数。
今日,更是搜出一本对年羹尧极尽阿谀之词的书。
其中大肆指责如今雍正的年号不好,并说历史上以正字为年号的皇帝下场都都不好。
胤禛勃然大怒。
因为此书正是年羹尧从前的幕僚汪景琪所写。
而其中大量对年羹尧的奉承之词,溜须拍马之文章。
年家也遭到了叱责,年富年兴被降罪,不过还好,不至于危及性命。
而汪景琪却被枭首示众,首级悬挂菜市口的惨烈下场。
如此下场,不仅让年羹尧彻底明白了,皇上对他的地位早就忌惮良久。
也更明白了,自己的妹妹是何其聪明。
让他避过了这次灾祸。
虽说辞官之后的日子过得不好,比不得从前大将军王的风光无限。
可是比起全家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
能有如此下场,已十分不易。
而据说,胤禛下朝之后,虽然如此惩戒了年家和汪景琪,却犹觉不够。
怒意不减。
年世兰知道此事之后,便假模假样地,哭啼啼地跑去养心殿门口跪着,求皇上息怒,千万不要牵连哥哥。
便说哥哥对皇上是多么的忠心。
此事是幕僚陷害。
最后干脆作势晕了过去。
而同时命周宁海去联系朝中老臣,为哥哥说话。
因为年羹尧早已辞官,由她这么一闹,好歹是贵妃,如此恳切。
而朝内亦有不少年羹尧从前的老友,同为老臣,虽然不满,可见贵妃已然做到如此地步,便上书劝解胤禛,诉说年羹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念在从前的功绩上,放他养老。
有了年世兰联系的老臣加上一些大臣的劝解,胤禛的气也算是消了大半。
可偏就是这时,一向小心翼翼的甄远道却出了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