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云中县,状况如何?”
胡都古问。
“大王,现在云中县的县令又更换了,一个月之内已更迭三次。”
“连续两日,战火纷飞,我们的郡守英勇牺牲,据说新任命的郡守年轻得令人惊讶。”
“我只是个木工,大王,世世代代居住在这片云端之县,不敢虚言一句。那次我去旅店修理后院的门扉,有个陌生人唤住了我,交给我一封信,并赠予了一大块白银。一时冲动,我就应承下来,担心途中出状况,便带着堂兄一同前往,大王,我已毫无保留,求您宽恕!”
胡都古还未及回应,那人已抢先陈述完所有细节,不住地恳求宽恕。
闻言,胡都古略感宽慰,即便不明真相,此刻似乎无需太过忧虑。
他审视着手中的信,思忖片刻,决定暂不拆阅。趁那人哀求时不备,胡都古一击将其击晕。
“出发!”
“带上此人,去云端郡府!”
胡都古引领众人,继续向云端郡府行进。
……
经历那次激战后,云端郡府迅速重归宁静。衙役们收到丁深的银两,简直将他视为亲人,对丁深的命令唯命是从,谄媚至极。军营里,那些先前投降的士兵拿到银子后,彻底心服口服。
有了这批人,丁深将从李牧处俘获的两千多俘虏分配给他们,最低级别的也晋升为什长。从他们归顺丁深至今,仅过去数日。更重要的是,他们未经过惨烈战斗,仅凭奋力一搏便获得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如今还步步高升。
对他们而言,这简直是光耀祖宗、从未敢奢望的荣耀。即使丁深命令他们赴死,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他们在军营中竭尽全力,投入训练。
因此,有了这些调解者,近三千人的云端郡兵马治理起来几乎无碍。
这几日,吴大勇等人与虎豹骑兵渐渐苏醒。全面康复尚需时日,但他们刚能勉强站立,就挣扎着来到军营。尤其是吴大勇,得知俘获众多士兵后,立刻向丁深请求接手,按以往的训练计划分配任务。
原先的手下此刻也派上了用场,带领他们进行训练。吴大勇深感七百多人的牺牲令他痛不欲生,唯有不断训练这些新兵,试图抚平内心的创伤。
丁深见状,未加阻拦。对于男子而言,治愈伤痛唯有时间。
此刻,听说谢云松醒来,丁深也走进了军营。
“大人!”
“我没拦住那些人,我有愧!”
“我真的……”
谢云松刚从冥梦中苏醒,脸色如月光下的薄冰,因丧失大量精魄而虚弱得无法起身。然而目睹丁深踏入病房,他仍艰难地挣扎着从魔藤床上滑落地面,对丁深低语道。
猛狼骑士团的狂野追逐并未能截住李牧麾下那些神秘战士,但在最后时刻,他们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及时降临,阻挡了敌人的城池突袭,扮演了胜负的关键角色。若非他们这些狼骑士在外围抵挡李牧的军团,恐怕城池早已陷落。
然而,这场激战过后,狼骑士团仅余百余人!
谢云松闻言,心中如被寒风刺痛,颤抖不已。每一位狼骑士都无比珍贵,他们的体魄、战斗技巧、兽骑装备,即使在广袤的夏之大陆任何军队中,皆属翘楚。然而,战场从不讲情理,再强大者也无法以一敌百,中了魔法箭矢同样会陨落,重伤难愈也是常事,这就是战争的残酷真相。
战争,冷酷而真实。
谢云松对丁深满怀愧疚。
“此事与你无关!”
“若换成我,也未必做得比你好。如今云中县已收入囊中,正是军队强盛之时,我们该考虑重振狼骑士团。”
“你觉得如何,回到你的领土,继续担任云中县令?”
丁深对谢云松说道,这也是他拜访谢云松的原因。谢云松曾是云中县的县令,对当地的了解无人能及,加上那些士兵,本就是他的旧部。若谢云松能重返县令之位,对云中县的复苏与发展无疑是极大的助力。只是,这其中的风险亦是不言而喻。毕竟云中县相较于三河县,实力差距巨大。
谢云松的回归,必然会影响丁深的地位。
“大人,不必了!”
谢云松摆摆手。
“历尽沧桑,我终于明白,无论县令、将军或是平民,在大势面前都微不足道。”
“现在的我,已无勇气再担此重任,只愿留在狼骑士团中,足矣。”
谢云松淡然回应。
“既然如此,你先养好伤吧。”
丁深并未强求。
“不过有几件事,我想请教于你。”
他将谢云松扶回床榻,自己也在床边坐下。
“大人请问。”
谢云松撑起身子,恭敬地对丁深说。这段时间,他对丁深的态度有了根本转变,早已没有丝毫轻视。
“我们近期行动频繁,新郡守恐怕很快得知,说不定连州牧也会注意到。依你看,他们会如何应对?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丁深向谢云松询问。作为前任云中县令,他对局势的理解和掌控远超他们……
在遥远的三河县境内,信息如同被迷雾笼罩,人们对刺史的动态只能凭空揣测。
丁深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引来了谢云松的沉思。
“大人!”
“恐怕接下来的挑战将无比艰巨。”
“如今刺史已在河州全面崛起,奇怪的是,河州的樊大人竟违背常态,选择了与刺史妥协,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刺史必然急于铲除河州的反抗力量,绝不会袖手旁观。”
“更别提现任郡守褚腊,他本就是刺史的亲信,一旦得知我们的处境,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攻。”
谢云松分析道。
“那你认为,我们与褚腊和刺史的势力对抗,胜算有多少?”
丁深点头,与他的预判相差无几。
谢云松思索良久,最终无奈地摇头。
“你的意思是,毫无胜算?”
丁深心中不禁一凛。
谢云松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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