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声音不大不小,店里不少人都听见了。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比青楼好不了多少,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苏婳。
一位刚进门的年轻妇人,听见这句话转身就走了,还扔下一句,“没想到这家店什么人都能来。”
更有甚者,听见这店里竟然还有教坊司里的小姐,骂了声“晦气”,放下手中料子,直接离开了。
几名男子一双色眼流连在苏婳身上,仿佛在猜测这样一位美貌的小娘子,一晚要多少银两,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刘氏看看周围,脸上露出一个自觉失言的神情。
“苏小姐,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入教坊司也是迫不得已,受你爹的牵连,我是想说……”
这时候,掌柜上前要将刘氏叉出去,青棠也回来了,苏婳摆了摆手,同时将刘氏的话打断了。
不管她想说什么,苏婳都不想听。
“谢夫人,我不想理你,是给你留着脸面,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跟你说两句。”
“我爹被你儿子,也就是状元郎谢玉瑾……”
苏婳说到这里,特意将声音放大了几分,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听见。
“失察错判入狱,不知谢玉瑾午夜梦回时,会不会因为良心不安睡不着觉,毕竟你们谢家在扬州穷得揭不开锅,吃不上饭时,是我爹那个前扬州知府资助你们的。”
刘棠死了,很多事没有证据,苏婳不能给靳珩找麻烦,只能是说是“失察错判”。
这番话说出来,刚刚还对苏婳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立刻看着刘氏窃窃私语。
“前扬州知府,不就是那个驳回改稻为桑,为民请命的苏大人吗。”
“我也知道他,听说是位不畏强权的好官,不会是得罪人了吧,这不就是陷害吗!”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道,“嘘—你不想活了吗!”
谁不知道改稻为桑是严首辅提出来的,那人立刻闭了嘴。
众人再看苏婳时,嫌弃的目光变成了怜悯。
掌柜的是京城本地人,在一旁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状元郎骑马游街时我还看见过,没想到是这样的狼心狗肺。”
另一名小掌柜在旁帮腔,“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有苏大人的资助,他恐怕连读书都读不起吧,何谈得中状元。”
青棠说道,“可不是吗,先不说吃穿用度,请先生钱都花不起,更别说进京这一路的花费了。”
刘氏听见这些话脸红了又白。
刘氏自觉对苏婳还算熟悉。
印象中的苏婳温柔贤淑,没想到现在竟是这般咄咄逼人,还将火引到了儿子身上,将她们家的老底都揭开了
刘氏毕竟多吃了几碗米饭,再无知也知道儿子的官声大于一切,不能让这小贱人给毁了,怒道,“入过教坊司的贱人就是不一样,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你……”
青棠要过去骂刘氏,让苏婳拦住了,刘氏毕竟是状元母亲,有诰命在身,青棠一个下人,骂她不合适。
刘氏不依不饶道,“我儿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进了教坊司之后,他还因……苏大人对他的恩情,去教坊司找过你,没想到你却离开了那里,做了别人的外室。”
刘氏原本想说因两人“订过亲”,可是想起苏婳进过教坊司,儿子曾跟这样的人订过亲,岂不是自降身价,又改口了。
而后面那句做了别人的外室,更是她猜的,她一个教坊司的女子,离开那里,现在又过得不错,除了给人做外室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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