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尽猛地抬眸盯着细胞噩梦中的这个男人。
从外表来看, 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呃,可能都能算得上是中年男人了,毕竟他此刻真的十分狼狈与邋遢。他完全不起眼, 气质也有一种神经紧张带来的草木皆兵。
但是他刚才说的话, 还有他的表现, 似乎意味着, 他并不是完全疯了。
他是半疯狂半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特殊的地点, 并且他将永远无法离开。这么多年来, 他应该尝试了许多次, 但是都没有用处,于是,他就认命了。
他就这样观察着这栋大楼里的每一项事物。如果16楼都没有人的话, 那么,这个场景的其他地方或许也没有人。或许他就只是为灰雾带来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场景建模。
……他就像是没有恢复记忆的其他这任务者。可是, 他并非是通过徐北尽的噩梦进来的,所以他也无法利用灰雾中的门,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一份渺茫的希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已经绝望了。
他把自己的双腿走坏了, 然后就只能拖着木头一般的下肢, 爬行在这栋大楼中。他的生命也就只剩下这栋大楼……还有窗外燃烧的城市。
仅此而已。
徐北尽静静地望着那个人。他的心中慢慢猜测出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的行动与心理变化。或许他一开始是真的沉沦了, 后来又因为一机缘巧合, 恢复了一理智。
可是在灰雾这样的地方, 有理智或者没有理智, 哪一个才是舒服一的遭遇呢?
徐北尽无法得出一个答案。
他只是在想, 既然这个男人能在灰雾中保持如此微妙的状态,那么为什么,在一开始, 他会因为沉沦的状态而进入到灰雾呢?
沈云聚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他直接就了出来。
他对于这人的过去遭遇没有什么兴趣。可能悲惨吧,可是每一名生活在窄楼中的人,都是如此悲惨。他们就是需要解决这份悲惨。
而那人却立刻警醒地:“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难道你……能够离开这儿?”
沈云聚略微吃惊,心想,他也太敏锐了。
……所以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叶澜平淡地说:“是的,我们有办法。”她想了想,又说,“不过,这可能不适用在你的身上。”
叶澜还没有想起徐北尽噩梦的事情,但是他们之前离开这奇怪的场景的时候,场景中的其他人就像是压根没看到灰雾中的门一样。
基于此,她认为,眼前这人应该也无法离开才对。
沈云聚也点了点头,他比叶澜知道得多一,他说:“我们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这里的。我们……”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要让这个男人开口,最终还是解释说,“我们是在尝试,让你们永远地解脱。”
“永远的解脱?!”那人却说,“是……死亡吗?”
“不,不是。是逃出去。逃出灰雾,逃出窄楼。”
窄楼?叶澜不禁看了沈云聚一眼,察觉到一种微妙的、奇特的熟悉感。可是她却说不好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她想,窄楼……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好地方。
听到沈云聚的话,那人同样也呆住了。沈云聚和叶澜蹲在那儿与这人对话,此刻,他们就能清楚地看到,一行眼泪漱漱地从他的脸颊落下,划过一道肮脏的痕迹。
他急迫地:“真有这种可能性吗?”
“当然。”沈云聚认真地说,“我们正在努力。”
那人呆了一会儿,然后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说:“那我才不能让你们离开呢。”
沈云聚和叶澜都怔住了。
那人说:“你们肯定是在骗我,想让我继续一个人在这儿呆着……骗子!不可能的!你们想得美!”他突然暴怒起来,“给我滚!滚远点!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两名任务者尝试与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继续谈话,但是这个人正在愤怒而疯狂的状态之中,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咳出了血,显然粗暴的说话方式伤害了他的喉咙。
但是他仍旧坚定地拒绝与这两人沟通,并且不断让他们滚。
最后沈云聚和叶澜也只能暂时离开,这才能让那人平静下来。
这两名任务者都是沉闷、冷静的性格,但是眼下这情况让他们有无计可施。
叶澜说:“这个人显然就是不相信我们的说法。”她从加实际的角度考虑,“你认为有没有绕过这个人,找到门的办法?”
沈云聚想了想说:“我们可以去九楼看看。但是,我怀疑他在这栋大楼呆了这么久,很多东西很有可能都已经被他改变了。”
叶澜不由得皱眉,摇了摇头:“先去看看吧。也让他平静一下。”
沈云聚点头。
他们走楼梯去了九楼。果不其然,这里的情况也已经与之前在那个噩梦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九楼以下,原本堵在楼梯间的石块,居然已经全都被搬走了。
地面上残留着一奇怪的血迹,像是脚印和手印。
沈云聚就着昏暗的光线,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或许是他搬走的。”
叶澜:“什么?”
“这里,原本被石头堵住了。”沈云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现在却被清空了。”
叶澜不禁有惊讶,她喃喃说:“看起来,那个人的确在这个场景中度过了非常漫长的时光。”
沈云聚无言地看了看已经空空荡荡的楼梯间。
他想到之前噩梦中,那个下去了就不能上来的、被碎石块堵住的楼梯间。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既然石块已经被清空了,那估计九楼以下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发现一什么东西。”
在他之前来到这个噩梦的时候,他们那任务者并没有真的去往九楼以下。此外,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并没有完全理解,关于末日的各种信息。
而现在,他们似乎可以重新审视一下,发生在这栋大楼里面的事情了。
这栋大楼中发生的疯狂,和城市中的天火降世,中间隔着的距离似乎并不是很远。沈云聚不知道是哪个先一点,但是他们必然在某一段时间中,共存着。
这也就呈现出了眼下这幅场景。疯狂的大楼,以及外面燃烧着的城市。
换言之,在天火降世之后,人们也仍旧没有摆脱疯狂的侵蚀。
疯狂在人类社会中蔓延了一年之后,人类社会已经慢慢找回了许秩序,尽管那也同样是奇怪的、混乱的秩序。
或许他们会慢慢演变成为一个病态、疯狂的文明,但是在天火降世之后,一切就成了泡影。精神与物理意义上的双重末日,彻底使人类文明如同大厦将倾。
而此时的沈云聚和叶澜,在这栋大楼的第7层,找到了一份奇怪的文件。
那是一份《人类秩序重建倡议书》,是手写的,有来自不同人的笔迹。写这份倡议书的人,大概就是这家游戏公司的员工。
他们带着一种偏执的热情与专注,将这栋大楼改造成了一个现实的游戏场所。而在这份倡议书中,他们将这个想法扩大到了整个世界。
他们认为,这样可以重建人类社会的秩序。
如果一切成为一场游戏,那么情况就会变得简单很多。按照游戏的规则,每个人都拥有了某种初始的身份设定。
他们会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身体健康、过去经历、亲友关系等等有着详尽的了解,就像是在玩一场写实的人生游戏。
疯狂将会成为他们的注解,成为他们游戏角色的特殊标签。或许对于一不世事的孩子来说,有可怕的疯狂属性,甚至能被称为“酷毙了”。
这样的手段弱化了人类对于疯狂的偏见。正如同一科学家所说的,人类或许得习惯和疯狂共处的日子。因为,直到现在,人类都不知道这样的疯病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会发生在地球上。
人类无力应对这样蔓延、肆虐的疯狂,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接受与吸纳。
而这家游戏公司就提出了这样的办法。
他们没有故意强调游戏的娱乐性,而强调这是一种为具现化的、对于疯狂的规范手段。他们热爱游戏,所以选择将游戏当做一个手段。
看到最后,沈云聚才明白过来。像这样的倡议书,全世界恐怕有非常多的方案,也有其他不同的名称、概念。这是人类社会在绝境中向全民发起的一次自救计划。
他们即将步入末日了。所以,如果有什么办法的话,那就请提出来。他们将作为最后的挣扎与冒险,尝试使所有人逃离眼下的困境。
而他们成功了吗?
沈云聚忧心忡忡,下意识翻到了最后一张纸。
这是一份厚厚的文件,大概有一百来张,每一张都是手写的,还有不少细致写实的插图,描述着他们对于游戏的构想,这就像是一份精美的、事无巨细的游戏策划。
但是最后一张纸,却是一片空白,只仓促写了几个字。
“他们来了。”
凌乱、潦草,笔画勾连,是随手写下来的一句话。但是从笔迹上也很难窥探出,写下这句话的人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或许他只是随便地涂鸦呢?
沈云聚怔住了。
什么意思?
“他们”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来?
这句话背后,又象征着怎样的情绪和心态?是激动还是平静?是庆幸还是绝望?
……可是他为什么要写下这句话?究竟是谁来了?
沈云聚的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叶澜也看到了那句话,她却:“这是那个人写的吗?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沈云聚怔了怔,然后才明白叶澜的意思。她以为这句话是在十六楼发疯的那个男人写的。沈云聚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看到那份倡议书的时候,就下意识以为,这是与地球、末日有关的一信息。
但也的确有可能是那个人写的,不是吗?
沈云聚想了想,心中仍旧无法放下疑惑。他说:“我们来对比一下字迹。这四个字,究竟……会是谁写的?”
叶澜有疑虑,不过他们唯一的选择对象已经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所以还不如在这儿做一可能有用的事情。
不是对他们目前的处境有用,而是,对于他们大的那个目标而言。
他们静静地翻阅着那叠文件。他们也并不是专业的笔迹鉴定大师,只能粗略地去对比。最后,他们从厚厚一叠文件中,找出了一个相似的字迹。
“是这个人吗?”叶澜难免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张薄薄的纸,那上面写了一份提案。
她随手递给了沈云聚。
沈云聚皱眉看着这份提案。
他刚才略过了这细分的提案。
这家游戏公司的业务大概有着不同的类别,所以在这份倡议书中,不同游戏类别的员工也提出了符合他们各自风格的具体建议。
比如有一个员工,大概是来自氪金手游分部,就提出了一个氪金获得快乐的提案……大概对应那疯狂崇拜金钱的人类?
沈云聚看了几份,然后就选择了放弃。毕竟他们时间紧迫,他想了解重点信息,而不是细节。
但是现在,这份被他略过的提案,却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仿佛注定要被他仔细阅读。
然而沈云聚细细看去,却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份提案显而易见地出自一名解谜类游戏的策划之手。他或许是带着一种玩笑的语气,说疯狂在人类社会蔓延以来,对人类社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死亡、犯罪、生离死别,数不胜数。这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和令人费解的谜团,多少人就在迷茫与惊恐之中,陷入了永远的深渊。
所以这位游戏策划,大概是基于对本职的热爱,就提出,不如让人们来调查这可能永远淹没在迷雾之中的过去吧。
去调查真相、去发现秘密、去揭露罪恶。
去让那无辜死去、沦陷疯狂的人类,得到解脱。去让他们逃离噩梦。
这或许是这名游戏策划,在上司到他的意见的时候,就随便提出了一个想法。反正嘛,在疯狂蔓延之后,的确死了很多人,也的确从未有人关注过他们死亡的真相。
毕竟,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对吧?人们都习惯了那疯子发疯了。
或许是他对于谜团本能地关注,也或许是他想不出别的方案来交差了,所以就干脆拿自己习惯的游戏类型,结合现实的情况,拿来应付一下。
……但是沈云聚瞪着这份游戏策划,仿佛魂飞天外一般。
叶澜疑惑询的声音仿佛离他十分遥远。他有一种回到了曾经僵尸状态的感觉,对外界无知无觉,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什么,只是浑浑噩噩地挪动着脚步。
是的,他又有那种感觉了,脱离了真实的世界,仿佛只有一缕轻飘飘的意识在空气中飘荡着。
有什么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轻声喃喃:游戏策划?游戏策划?!这栋楼……窄楼……
这就是窄楼的游戏策划吗?
“……还好吗?!”
叶澜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沈云聚的脸色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让叶澜感到了微的不安,她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同伴,希望他回过神给自己一个回复。
大概片刻之后,沈云聚突然说:“没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没事,不用担心。”
叶澜看了看那份提案,她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困惑地:“这个游戏的策划怎么了?”
沈云聚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窄楼是来自人类的策划吗?所以他们真的是被人类同胞投放进这个游戏的吗?可是人类的科技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吗?
此外,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名游戏策划写在最后的,“他们来了”又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指谁?
沈云聚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不禁想,如果是绯和巫见,或者牧嘉实等人在这儿的话,或许他们能有多的猜测与联想。但是沈云聚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习惯了平庸与克制,他不太习惯发散自己的思维。他几乎是本能地逃避那可能。
所以他只是垂下眼睛,感觉自己十分用力地在使用他的眼睛和大脑,强迫自己记下这份提案的内容。
然后他说:“走吧。或许,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场景了。”
“不用去找那个人了?”叶澜奇怪地,“或许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沈云聚不自觉瞥了那份厚厚的倡议书一眼,然后说:“不。不用了。”他冷静地说,“我确信我们已经获得了真相。”
叶澜不明所以地点头。
沈云聚低声说:“是的,我确定。”
当他们走出这一层的安全门的时候,熟悉的灰雾和灰雾中的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
当沈云聚想到绯和巫见的时候,这两人也恰巧与彼此汇合。
绯和牧嘉实,以及巫见和甲一、甲二,这五人,来到了同一个噩梦。而且,这个噩梦还十分巧合地是绯和巫见曾经一起去过的某个噩梦。
因此,绯立刻便恢复了自我意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个噩梦必定会使他们恢复自我意识。然后,他们又同时看向了牧嘉实。
牧嘉实平淡地点了点头。
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刚刚脱离了那辆奇怪又疯狂的客车。司机将他们带到了荒郊野岭,就像是要杀人越货一样。可是当车辆停下,他只是自己疯疯癫癫地下了车,然后消失在了深山老林中。
绯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完全不明白这个司机究竟是打算干什么。
而牧嘉实回答她说,或许,这名司机只是厌恶了城市的生活。他只是不想再继续在两座城市之间穿梭了。
“而疯狂,”牧嘉实说,“放大了他心中的渴望。”
无论那名司机是怎么想的,牧嘉实和绯都顺利地脱离了那个场景,并且现在,他们都恢复了记忆,甚至还与其他的同伴汇合了。
然而绯还是忧心忡忡地咬着嘴唇,说:“现在我们已经汇合了,但是,其余五个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停顿了一下,又说,“NE让我们汇合到一起,是打算做什么吗?”
牧嘉实说:“现在看来,NE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但是,这个噩梦……”他苦笑了一下,“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了。”
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牧嘉实可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来。他是百战百胜的任务者,尽管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噩梦中的成功。
然而实际上,如果不是徐北尽提前告诉他们要做出什么准备,而NE好像也在暗中推动他们各自恢复自我意识,那么他们显而易见地就会永远迷失在这个噩梦之中。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牧嘉实都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噩梦。如果这个噩梦始终得不到解决,那么,徐北尽不也跟他们陷入了一样的困境吗?
他们也没有在这场景中找到过徐北尽。或许,他甚至根本就不在这儿。
牧嘉实心中的这念头一闪而逝。他看向了绯和巫见,不得不说这两位同伴的归来让他放松了不少。无论如何,之前那种只有自己知道一切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沉重和压抑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牧嘉实忍不住去想,这难道就是徐北尽这么多年以来的内心世界吗?难怪他总是高深莫测、冰冷漠然的样子。
他只是简单了解了这个噩梦,就已经被这“窄楼的垃圾场”折磨得不轻,而徐北尽早早知道窄楼外灰雾的本质,又是否会感到极端的绝望呢?
牧嘉实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愿意进入这个噩梦,他也不可能对外开放这个噩梦。
首先,进入这个噩梦之后,如果没有NE的帮忙,那么任务者们必定会迷失其中。进一个没一个,完全就是无底洞。
牧嘉实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也无意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其次,如果没有任务者的帮助,那噩梦的主人在这个噩梦中是否也寸步难行?通过对窄楼居民的观察,牧嘉实很肯定这个题的答案会是“是”。
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噩梦主人实际上是无法解决自己的噩梦的,他必须暗中向任务者们提供线索,以此来推动噩梦的解决。
但是徐北尽的这个噩梦,在没有NE帮助的情况下,任务者恢复理智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又谈何解决噩梦呢?
除非有真正的欧皇,可以直接抽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噩梦,才有可能卡到这个奇怪的bug。
不过牧嘉实向来不太愿意在噩梦中谈及运气,还有道具卡的题——说到道具卡,他们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准备的道具卡几乎全废了,因为压根就没有用。
除非之后碰到某个特殊的场景,有可能会使用到。
最后,即便解决这个噩梦,也不可能解决窄楼外的灰雾。这意味着这个噩梦的解决只是一个虚假的骗局,除非他们真的能够解决窄楼的束缚。
……所以,也难怪徐北尽在他们逐渐得知真相,并且确认了NE的立场之后,才决定开放这个噩梦。
进入这个噩梦,在没有NE帮助的情况下,基本等于噩梦主人和任务者一同送死……那就非常没有价值了。
不过,即便他们现在已经慢慢恢复自我意识,但是现在他们仍旧只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这就很让人烦心了。
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我们在这个噩梦中,究竟具体要做一点什么?”
甲一和甲二在一旁大呼小叫着说,原来这三人居然是认识的。
牧嘉实懒得理会这两个家伙,他对绯说:“或许我们要找某个特殊的场景,所以,才会让我们通过门不停地穿梭。”
“但是我们在慢慢地汇合。”巫见愁眉苦脸,“这样的话,能遇上的场景数量,也会减少吧?”
“如果NE确实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它一定会把那个需要的场景,送到我们的面前。”绯肯定地说,“当然前提是,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原地。”
巫见嘟囔着:“但是,如果它会这样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
“或许这个噩梦有着自己的规则?”牧嘉实猜测着,“即便是NE,也只能遵守这个规则。”
“什么规则?”
绯想了想:“比如满足什么条件,然后才能开启某个场景?”
如果此刻的徐北尽听到了绯的话,那么他可能会深感欣慰。毕竟,他需要的那个bug,的确是需要一点运气,加上一奇奇怪怪的条件,才可以正正巧巧地撞上。
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聚齐的五人。
他正看着林檎。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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