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后,尸体消失不见了。
这要逃出去,岂不是酿成大祸?
大排档里大家都在喝酒猜拳,没人在意我们这边的谈话。
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没发现可疑人员后,才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爸,以后就一直都没找到吗?”
那可是一个死人啊!
但司徒永玲喝得迷迷瞪瞪,突然脑袋一歪,往桌面上用力砸了下去。
“喂,你醒醒……”
司徒永玲居然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我忙伸手推了推她,却发现这人怎么都没反应。
“不是,大姐你还没买单呢,先别倒下,赶紧起来!”
司徒永玲跟条死鱼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服务员已经拿着单笑吟吟地走上来问我:“先生,请问你是要买单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实在是说不出没钱这种话,僵持了半天只要拿出手机查看余额。
好消息,我全身上下还剩四百块。
坏消息,这一顿烧烤花了三百八。
气鼓鼓地把单买了后,我肉疼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扯着醉晕了的司徒永玲走出烧烤店的时候,我更是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更不知道她朋友的电话。
“喂,你先醒醒。”
“快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换做平时,我直接去宾馆给她开个房就完事了。
可现在我只剩二十块钱,别说开房了,就连吃顿饭都成问题。
好在明天就能发工资,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在大街上僵持了十分钟,司徒永玲也没半点反应,眼见周围越来越多人看过来,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她带回我的租房。
把司徒永玲丢客厅沙发上后,我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夜,我倒是睡得挺沉,但不知怎么的,竟然梦到了江斌。
他像是躲在一层纱的后面,我怎么往前追,却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眼见江斌要踏入一条河里。
我急得在后头大声喊:“江斌,江斌,别过去,那是条河啊,会淹死的!”
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江斌才停在了离我不远处的地方。
他转过头来,朝我露出一个笑。
“扬子,你忘了吗?我早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我突然愣了一下。
这才回想起来,是啊,江斌他已经死了,还是我亲手烧的尸体。
突然间,一股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江斌……”
他轻笑出声:“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容易就情绪上头了。人嘛,死生有命,这也怨不得谁。”
“宋扬,对不起,先前害你,并非我本意。”
我强压下心底的酸楚,抬起头也回了他一个笑:“江斌,别这样说,先前的事情,我没有在意。”
“不过……”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那个硅胶制品公司是不是有问题?”
说起这个,江斌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过了许久,江斌才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又摇摇头。
“扬子,我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
“可是我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江斌又嘱咐我:“扬子,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有时候,不那么有好奇心,反而是件好事。”
“我该走了,这次,是来跟你告别的。”
“宋扬,再见。”
我心头一哽:“再见。”
再次醒来的时候,闹钟已经响了两轮。
我躺在床上,怅然若失。
尽管再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老师就跟我们说过。
既然选择了殡葬服务这个专业,就要做好这一生要不断跟人告别的打算。
可真轮到了自己身边的亲友时,根本没法从低沉的情绪中剥离开来。
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我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砰砰砰——”
“宋扬,你丫的给我出来!”
我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司徒永玲醒了。
于是连忙换好衣服,穿戴整齐后,才走上前给她开门:“你可总算醒了,没吐我客厅上吧?”
司徒永玲刚睡醒。
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也没忘记斥责我:“喂,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你把我拉回来后怎么也该让我睡床吧。”
她越说越激动,几近手舞足蹈起来:“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啊,竟然让我睡在沙发上。”
“害我一觉醒来摔在了地上,现在浑身都痛。”
我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提醒她最好先刷个牙洗个脸在跟我说话。
“还有,你眼睛上有好大一坨眼屎。”
司徒永玲气得脸都红了。
“宋扬!你是不是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
趁着她骂人的间隙里,我已经刷好牙洗完脸。
“拜托,你一个醉鬼,是什么香什么玉?”
“我肯把你捡回来,没叫你露宿街头就已经很有道德了。”
说起这个,我立即伸出手去:“昨晚烧烤一共三百八,请问现金还是支付宝?”
司徒永玲无比震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宋扬,你知不知道,平时有多少人想请我吃饭都请不到。”
“你居然还好意思找我要烧烤钱?”
我翻了个白眼:“本来就说好你请客的。你要早说让我付钱,我就带你去吃凉面了。”
司徒永玲气鼓鼓地从钱包里掏出四张百元大钞甩我身上:“找女孩子要钱,你要不要脸。”
笑死。
我连饭都吃不起了,要哪门子的脸面?
把钱收了之后,我朝她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吧。”
司徒永玲挑了挑眉:“怎么着?姑奶奶我的联系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只是想转回二十块钱给你。”
“瞧你那样。”
添加上对方后,我直接转账二十。
然后晃了晃手机:“大姐,不是所有人加你联系方式都是对你有意思。”
“我就是想把多出来的钱转给你。”
这一通操作下来,直接给司徒永玲整无语了。
她丢下一句神经病后,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结果这丫头没走几步,还把脚给歪了。
“喂,你悠着点……”
“不用你管!”
得,算我多管闲事。
我刚把门关上,隔壁邻居就打开一条门缝。
大娘贼眉鼠眼地看着我:“小伙子,我总算见着你说的那个女朋友了,看着挺漂亮啊?”
“不过她怎么生气了?”
“你俩吵架了吧。”
听到这话,我苦笑一声。
“嬢嬢,你莫要乱说哦。”
“刚才那个妹子欠我债,我喊她来还钱。”
“我女朋友啊,可比她温柔多了!”
话音落下后,我脑海里又浮现出明月那含羞带笑的模样。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