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微笑点头,心想:这点意识都没有,我那几十年不是白活了吗?
一桌子人正热热闹闹地喝着酒,院外,四凤子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英子妈见了,脸上开了花似的,迎了出来。
四凤子见了老太太,手捏着前大襟问道:“婶,我爸是不是在你家?”
“在,在!正吃饭呢?”英子妈说道,“你吃了吗?一块儿吃点?”
“婶,我吃过了。我妈说怕我爸喝醉了,让我来看看。”
“啊……没事,还能让他喝多吗。快进屋。”英子妈忙不迭地往屋里让着。
进了屋,耿秋凤溜着边,远远在旁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脚面子。
老耿头回身问闺女:“你干啥来了?”
耿秋凤抬了下头,悄声细语地说道:“我妈怕你在外边喝多了,让我来看看你。”
眼波流转,惊鸿般从董树果脸上掠过。
紧接着,一阵脸红心跳,跟受了惊似的,赶忙又低下头去。
董树果也偷瞄了一眼,大为不解。
忍不住在心中暗想:这和当年骑我的那个疯丫头,确定真是一个人吗?
耿秋凤的身上,一身新衣,一个褶子都没有。
这玩意儿,有认识的吗?
指定是拿烙铁垫着毛巾熨了很久,才能出这个效果。
两条裤线,像拿尺逼着画出来的一样,从腿根到脚面子,一点拧歪的地方都没有。
一双圆口皮鞋,擦得油光锃亮,鞋底鞋帮一点灰都看不着。
两条麻花辫子,打耳朵后边一直垂到胸口,根本就找不到一根儿乍刺儿的头发。
脸上白白净净,想必是刚洗过,能搽的都搽了一遍……
就这一身打扮,要说来之前没花一个半小时捯饬,那是打死谁,钱亦文都不带信的……
“回去吧,这几步道儿,爬到家也用不上十分钟,有啥好惦记的?”老耿头说道。
钱亦文想,这老头儿可是真不会办事,刚来咋就往回撵呢?
让俩人先放会儿电,不好么?
只是,老头儿发话了,耿秋凤只好起身,告了个别,带着几分失落,向外走去。
钱亦文抓住时机,问了一句:“四凤子,拿手电了吗?外边可黑了呀!”
“没拿……”
钱亦文说道:“树果,拿上手电,送送四凤子……”
老董家的手电,听说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保留到现在……
别看桌子上少了个人,可酒却一点儿也没少喝!
最后,老耿头都是钱亦文连背带抱地送回去的……
第二天,钱亦文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四叔的毛驴车停在门口。
二狗子正在帮四叔翻腾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药材。
“你咋回来了呢?”钱亦文问道。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豆腐匠子一起,四处跑着收黄芪的吗?
“钱哥,又收了不少,都堆成山了,豆腐匠子让我回来接二大爷来了。”
“不错呀!那一会儿吃过午饭,你就抓紧带二大爷去吧。”
“嗯……”二狗子随口应答,慢吞吞走进了屋里。
钱亦文发现了二狗子不太对劲儿,老是拿眼角儿扫他,就跟以前在牌桌上偷看人家底牌一样。
“二狗子,还有事儿吧?”钱亦文问道。
二狗子点了根烟,吐了个失败的烟圈:“钱哥,豆腐匠子在那边又买了头驴拴车上了。”
钱亦文乐了:“变成二驴车了,好事儿啊!这回,能多拉不少吧?”
“嗯……”二狗子说道,“有时候收多了,一天能往回跑两趟呢。”
二狗子说完后,开始闷头抽烟,钱亦文不解地问道:“你是累着了吧?我咋瞅着你不乐呵呢?”
(/56159/56159962/1439501.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