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他是流着汗答的。
回到家后,他一天跑一遍报亭,每天买一份淞江日报,回来拿放大镜找他的名字——王至和。
终于在那篇报道登出来了,他这颗心才算是稍安稳了些。
要不是在报纸上看到了,他都不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了。
看内容,还不错,算是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
虽然看着自己说的那些谎话,脸皮子有点发烧。
但总比被戴上那顶“破坏经济建设大好形势”的帽子要强得多了。
这可不是他自己吓唬自己!
记者同志,可是都明说了的……
昨天,李长丰捎来了钱亦文的口信儿,说是要五千斤酒的药材。
一百斤酒的药,能挣八块;
一千斤,就能挣九十;
五千斤……五八四百七……
王场长算着算着,突然间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魂他妈的都要吓丢了,还有心思在这寻思钱呢……
正在王场长惊恐到双肾交替疼痛的时候,钱亦文就来了。
钱亦文扫视了一圈,在屋子里并没有发现有他要的东西。
但还是热情地伸出了手,故意问道:“王场长,我又代表组织来看你了……
“前两天我定的那些药,准备好了吗?”
王老头儿稳了稳神,回身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交到了钱亦文的手上。
小声说道:“钱场长,以后你就照着这个方子,自己配吧。”
“哎呀……”钱亦文一边接过,一边说道,“这……不合适吧?还是王场长保管着吧。”
王场长一脸正气地说道:“咋不合适?我老了,干不动了……
“这些事儿,也该是交给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
说完后,捂了捂后腰。
这腰子,是真疼!
钱亦文微笑说道:“那我就代表青峰山,谢谢王场长了!
“无私地帮助鹿场把配方保管了这么多年,真是不易呀!”
老场长一脸苦相:“唉……我也是怕这东西落到阶级敌人的手里呀!”
钱亦文暗想,哪年的词儿?
可真是难为你了,这都能想得起来。
话说,谁是阶级敌人?
老头儿盯了一眼钱亦文手里的信封,眼中流露出许多不舍和无奈。
接着说道:“现在,交到你的手里,我这颗心哪,就算是放下来了。
“钱老板,你找那个大点的药店,或者去药材公司批发,能便宜不少。
“我老了,也走不了太远,都是就近给你买的,兴许得贵个几块钱……”
李长丰在一旁问道:“王场长,以后这药材都得打成粉吗?”
王场长干笑一声:“倒也不用……我是寻思着打成粉,泡发的能快点。”
老头儿还算思路清晰,知道给自己找个台阶。
至于去哪买药,钱亦文可是比你更明白。
有了真实的配方,以后这买卖成了自己的,他还会去药店买吗?
守着一堆倒腾药儿的下线,去药店抓药?
脑瓜袋得多大,才能干出这虎事儿?
咱得花着最便宜的价格,买最好的!
……
回到了老丈人家,钱亦文把拿到配方的过程讲给大家听时,也是强忍着笑。
倒是把其他几个人给笑得不行了。
英子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说道:“要是没有嫂子,你也拿不回来这配方。
“以后咱挣钱了,得好好报答报答人家。”
“还等以后干啥?”钱亦文正色说道,“现在咱不就已经开始报答了吗?”
英子不解地问道:“也没看你干啥呀?”
钱亦文一本正经地说道:“最好的市场,他家占了一半,还不够吗?
“就老王那脑袋,他能甘心就止步于眼前的这点成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