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瞅我闺女……”钱亦文嬉皮笑脸凑近了孩子,仔细端详起来。
“有点人样了哈……妈你看,还是双眼皮呢。”
老太太一边焐被,一边说道:“都快满月了,再没点人样,那可完了。”
钱亦文拿手量着孩子的长度。
量完后皱了皱眉头:“这长得也太慢了!十来天了,也没啥进步!才长了一手指肚儿……”
老太太一边下地穿鞋,一边嘟囔了一句:“瞅着这体格子也行啊,怎么这奶就这么不好呢?”
“不够吃吗?”钱亦文瞄了英子一眼。
心中暗想,看这鼓鼓囊囊的,也不像是没东西的样儿啊?
老太太轻轻开门,转头又说道:“晚上咳嗽啥的,蒙着点被,别出大动静,看再吓着孩子。”
钱亦文听着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唠叨,往炕上扫了一眼。
我去!这老太太,咋焐的被?分家了呢?
炕头儿一铺,炕稍一铺……
得,焐哪儿就睡哪儿吧。
脱鞋上炕,溜边躺了下来,脑子又开始灵活了起来。
英子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四叔又收了点药材种子,我听你说柞树沟的地开出来不少了。
“过几天去的时候,在家催好芽儿,都带过去,种上吧。”
“行……”钱亦文钻进被窝,轻声答道。
英子瞅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能大点声啊?说话像没吃饭似的。”
钱亦文把被往下蹬了蹬,用更小的声音说道:“那俩妈不让我大声说讠……”
英子嘶哈了一声,说道:“啥也听不着,你往这边点儿!”
“好!”钱亦文痛快地答应了一声,钻出被窝,连滚带爬就过来了。
“你咋不把被褥拿过来?”
“用不着,将就将就得了……”
翌日。
钱亦文起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叮当作响了。
转了一圈儿,却不见二大爷和钱敏红。
这么早,上哪儿了呢?
“妈,二大爷呢?”遇事不决,先问妈,没错。
老太太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一大早,就带着你姐去坟茔地了。”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问道:“咋没带刘运成一块儿去呢?”
老太太说道:“我听你二大爷念叨,说是孩子受了伤,怕坟茔地的阴气对他不好。
“还有,地头上的麻籽儿都扬花了,怕把眼睛感染了。”
特殊味道,且具感染性。牲畜烦这味,故地头儿上多有种植,称为挡牲口嘴。籽粒在东北多用来炒瓜子,贼香!
娘俩正说着话,二大爷和钱敏红回来了……
钱亦文看了一眼钱敏红红肿的眼睛,心里一阵难受。
看样子,在她妈的坟前,指定又是一番撕心裂肺。
钱亦文说道:“二大爷,你咋没叫上我一声呢?
“咱开车去多快呀?”
二大爷说道:“才几步道儿,开啥车。
“我看你们睡得都挺死,就没吱声儿。”
钱敏红对钱亦文说道:“我今天先回去……
“那个工作就算不干了,好歹也得给人家个交待。
“孩子的功课也不能耽误。”
钱亦文说道:“姐,先让孩子回学校对,功课是大事儿!”
钱敏红说道:“这孩子自打上了中专,除了去燕京看眼睛,和这次回来认亲,半天课都没耽误过。”
“嗯,严点管着好!”
“不是我管,是你让他耽误,他自己都不干。”
看着正从屋里走出来的刘运成,钱亦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孩子,看来真是个可造之材。
“妈,你干啥去了,这裤子都湿了半截儿!”刘运成说道。
“给你姥姥上上坟……”钱敏红淡淡说道。
刘运成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叫我一声儿?”
“下回吧,等你眼睛好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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