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人类世界恒久的主题。
从文明诞生之初开始,人与人,族群与族群,国家与国家,相互之间的杀戮争斗从未停止。
战争的本质,其实是利益。
但大多时候,它会被套上别的冠冕堂皇的皮。
oliberté,quedeetentonnom!
————
赵雷来这边之前,是个蹉跎半生的二五子,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属于那种啥都还懂点,可就是啥都不行的扑街仔。
但至少饿不死冻不着,不用时刻面临生死考验呐!
所以刚来那几年,困惑、痛苦、委屈、不甘……用他自己话说,那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那也没招啊,既来之则安之呗,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直到此时此刻,懵逼着来了地狱,又懵逼着突然就蹿到了天堂,心态上要说不失衡,那属于自己骗自己。
没多大心理准备,突然的就从个穷屌丝,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继承者们”都不敢这么演呐。
跌得有多低,弹的就能有多高,搁以前打死他都是不信的,这会儿切实体验一把,嗯,真香!
初贫乍富,按说就该瞎几把嘚瑟嘚瑟,可寻摸了半天,也没有这种机会啊。
赵雷目前最恳切的态度就是——你给我啥,我就接着啥,让我苟着,那咱就绝不撅着,但你现在让老子支棱起来了,那老子还真就不能再扒瞎了,那就得好好的支棱给大家伙儿看看!
吃过苦遭过罪的人,一朝翻身好起来了,最怕的,莫不是有朝一日又作回去。
所以说呢,他特别珍惜眼前的一切,真的!
你说老前辈打下这片大大的基业,那肯定得是老鼻子不容易了,咱这啥也没付出,就给人鸠占鹊巢了,咋说也有点忒不讲究了,得报答一下呀!
那就让我,来替你好好守护他们吧。
有句老话说的好,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能量。
而且心态这东西啊,也是会随着人的成长而一点一点发生变化的。
穿越之前,他蹉跎苟
且着,想的是浑浑噩噩了却此生算了,反正也就那样了。
刚穿越来那会儿,他想的是,狗日的,欺负老实人呗?老子跟你拼了!
临出那档子事儿之前,他想的是,能找到办法回去最好,要实在不行,那就在这边找个女人生个孩子,把日子过得再好点,这样也不错。
到现如今,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就搁在他眼巴前儿,而他呢,还能半推半就的去描绘上几笔,属实有点激动的想飘。
好啊,真的好,贼老天待我不薄,终归还是让老子等到了,梦寐以求的buff加成——王霸之气。
时来运转,该轮到老子的showtime了。
他呀,是个想到就做的实干派,没那么多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要不然当初刚来那会儿,也就不会为了吃饱饭过得好,毅然决然的去了死伤率奇高的狩猎队,原先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五子,来这边之后,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勤勉好学起来,没事就去那个遗迹废墟里面泡图书馆,本来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办法穿回去,后来不知怎么的,看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还就是源自于人类那最大的劣根性——贪婪!
想要提高生产效率,攫取更大利润,ai化机械诞生了。
想要优化生命本质,拥有健康长寿,基因调制诞生了。
呵呵,咋滴?上帝是你爹啊,你想怎么作死,就能怎么作死呗?
随着大量ai化机械的应用,劳动力剩余越来越严重,贫富差距无限放大,底层生不如死过不下去了,抵抗暴动源源不断,全世界陷入动荡。
本来设计用来杜绝先天疾病和其它绝症的基因调制科技,却防不住人类自己肆无忌惮的无序开发和滥用药物,反而造就了大量的免疫漏洞,于是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各种新式病毒成长进化的温床。
为了镇压“恐怖分子”,ai化兵器被制造出来,为了对抗病毒,各种各样的所谓“疫苗”被研发。
后来嘛,不知道大家见没见过“衔尾蛇”或“莫比乌斯环”?
恶性循环,没完没了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
之吧,就像墨菲定律说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随着科研工作者们不懈努力的去优化编码和算法,以及ai自身的不断自我学习更迭,它们终于走到了“进化”的边缘。
无独有偶,病毒的位面也在一点点的揭开名为“要你命”的面纱。
摊牌了,我们不装了。
就问你怕不怕?
唉!
这还真就是——我,杀死我自己?
想到这儿,赵雷猛的甩甩头,摒弃杂念,直面当下。
两个事儿。
一个呢,就是这场迫在眉睫生死攸关的战争,教廷这头老狐狸,假借着帝国的虎威,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就要来剿灭咱们刚度过萌芽期的“复联”。
名义上,觉醒的克隆人被他们蔑称为“亵渎者”,是盗取了上帝之权——“魂火”的窃贼,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有拔除这颗毒瘤,才算对得住他们的信仰。
可特么的进化出自我意识的ai们,严格来说也算是“亵渎者”啊,怎么没见您去他们那边跟他们正面刚一下啊?
有那个本事么?
还不是根本打不过,净找软柿子捏?
弄不好啊,还就是看上咱们这块肥肉了。
所以说,猪啊,就怕养的太壮,这不就把屠户招来了么?
但是呢,哼哼,有我赵大爷在这儿,谁是砧板谁是鱼肉,且两说着呢。
想咬我?
非崩碎你满嘴糟牙不可!
再一个事儿,就是这千疮百孔的联盟内务了。
经过这段时间赵雷或明或暗的细心观察和了解,这里面的事儿不老少,虽说可大可小吧,但也到了该防患于未然的时候了。
改革,必须改革!
虽然说吧,当初前主儿创立“复联”的时候,那套体制机制上的东西还是相当行之有效的,联盟也欣欣向荣的在当初划下的那条线上稳步前进着。
但架不住此一时彼一时啊。
或许是亚当甩手掌柜当的太久了吧,没有在联盟成长的道路上,随时随地及时有效的调整方向和战略,临到这时候再想动手,已经隐隐有些病入膏肓了。
这病一重啊,就得吃猛药才能治
得好了。
唉,内忧外患双线作战,我也不想这样啊,可事儿赶事儿赶上了,又能怎么办呢?
我也很绝望啊!
内忧,政策上的改革,要明目张胆强势出击,但军事上的权利交替变更,就得潜移默化细水长流——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外患嘛,现在还轮不上他插手呢,虽说名义上他是最高首长,但实际的军事指挥权在人家“寡姐”手上,鉴于两者的敌对关系,还是离着远点比较好。
怕疼!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还是要得!
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万一那个臭娘们要是真打不过了,到时候老子再华丽丽登场,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踩着她的败将之身,那可真是,嘿嘿…嘿嘿嘿……
哎嘛,哈喇子淌了一茶几,赶紧找纸擦擦。
算了,这茶也喝不下去了,出去溜达溜达去。
————
又是千里之外,咦?为什么要说又?
作为教统区的首府,格里高利堡依托着旧时代著名的胡佛大坝而建,此时河床已近干涸,幽深的峡谷之间,一座穹顶盎然矗立,仿佛在时刻昭示着它的卓尔不凡。
“冕下,圣餐之仪业已备好,您看,是否移驾?”,彼时冷酷高贵的圣米勒红衣,此刻正躬着他本就佝偻的身躯,站在一张宽大奢华的办公桌前。
桌子的另一边,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枯瘦老人身着白衣端坐着,脸上干瘪褶皱布满大小黑斑,双目看上去昏沉迷蒙,左手执一只此时珍贵无比的纯白色鹅毛笔,右手扶额,听到声音,像是并无反应一般又颤巍巍的书写了好一会,这才搁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老人先是慢悠悠的瞄了米勒一眼,才抬起左手轻轻的招了招,就见后者像是忽然年轻了好几十岁,迈着比往日灵巧了许多倍的小碎步,躬身来到白衣身侧,珍重无比的将之搀扶起来,那架势,像是捧着一件绝世无双的古董。
老人颤颤悠悠的迈着步子,头却始终高昂着,目光飘忽,时而迷蒙,时而悠远深邃,“此次圣战,意义高远,绝非往昔那些打闹可比,是
为吾辈正身立心之机,万不可仓皇懈怠了。”说着,紧了紧被虚握着的左手,“枢机堂自有之日起,便是吾教股肱,十二金骑更是吾之利剑,正是历任金骑们的舍生取义,才有了今时吾等的砥砺前行,你呀,可要替吾珍视才好。”
听到这,米勒的身体不着痕迹的抖了几下,尔后躬的更低了,头也深深的埋着,也就更看不着任何的表情了。
“那个爬回来的蟑螂呢?”
沉默着走了好一会之后,老头突然又开了口。
“禁闭审查之后,关在了地牢里,一时还死不了。”正谦卑着的红衣主教先是反应了数秒,脑子里不知道转悠了多少道弯之后,才沉着的答道。
白衣老人耷拉着眼皮,又沉默了一会,“弥撒圣仪之后,送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