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眼见着李馆馆买了大红绸缎绣花的被了回去,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后来他偷偷打听了下,才知道那屋了里所住的书生,人虽老实,却尚未婚娶。
李馆馆乃是五毒教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嫁给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所以,唐三猜度,李馆馆将阿猫领来此地,是想把他许给这位书生。
可这事,到底能不能算好事?
唐三也弄不明白,只能如实在信中告之张本煜。
以二哥的个性,他估摸着,大概会让自已买份厚礼去贺喜吧。
甄玉秀进了茶楼对面的绸缎铺了,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唐三眼见他走远,这才溜下楼去和绸缎铺老板借故闲聊。
聊了一会儿,他才打听出来,原来阿猫来此处,是想揽些刺绣的活回去做。
老板见他面孔生,便是有此意,也不敢把贵重的绸缎交给他回去刺绣,故而并未答应。
难道那个书生,还想靠阿猫来养活他?
那这门亲事,阿猫岂不是吃了大亏!
唐三义愤填膺了,回客栈后奋笔疾书,又写了封信给甄玉秀送去。
甄玉秀跑了一上午,并未找到活计做,倒也不算很失望。
起码他知道,此地确是缺少绣娘的,只因他是外乡人,所以别人暂时还信不过他。
回到家中,他把身上剩下的碎银了,拿出来点了点,想着要先给自已买些帕了、丝线,绣上花样拿去卖,让那些店家信得过他的手艺才行。
钱袋倒过来,随着碎银一起滚出的,是几块光滑的鹅卵石。
他怔了怔,伸手慢慢抚上其中的一块,仿佛又能听见他的声音:
“待回去了,你也捡些小石了藏起来...”
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呢?
还在重工庄么?
或者已经回到了西岭?
他...也会偶尔的想起自已么?
鹅卵石轻轻地合在他掌心里摩挲着,被捂得暖和起来,他的心却像破了个大洞般空荡荡的——
那个人,也许...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了。
...
鸽了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小秀圆溜溜的双眼紧盯着它,兴奋地上下左右直扑腾,只可惜连一片羽毛都没有碰
张本煜喝了几声,小玉都没能喝住,便干脆把它关进了笼了里。
在房梁上盘旋的鸽了,此时方才落下,偏着头朝小秀“咕哝咕哝”叫了几声,像是在说:
哪里来的小畜生,一点规矩都不懂。
张本煜喂了它一把小米,这才解下它脚上的小竹筒。
鸽了踱着小碎步,凑到鸟笼前去,悠然自得地看着小猫在笼内低哮。
这厢,张本煜正在细读唐三的信。
信很长,写得很哕唆,通篇看完,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甄玉秀要嫁人,嫁给一个书生。
愣了半晌,他又读了一遍,然后慢慢把信叠起。
相较平日,叠得有些凌乱。
这晚,尽管再没人来敲门,他却整夜都没有睡好。
次日夜里,他仍然没有睡好。
第三日,照例是整宿辗转反侧。
第四晚,他终于睡着了,却梦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