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岑今走过来。
“原来你在打电话啊,我还以为是车出了问题。”
乡下的夜很静,岑今的声音不大,电话那边,景云溪还是听到了。
他止了哭,哀婉的问:“是岑今吗?你跟他在一起?清池,你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
毕竟是曾经心动过的人,霍清池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让景云溪难堪。
他本来想挂掉电话,恰好岑今叫了一声“霍先生”,霍清池一分神,点到了扬声器上。
景云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
“清池,我们不闹了。你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上次在医院里,你亲我的时候,不是说想要我生的孩了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准说我生的你都喜欢。”
岑今:……
他真不想窥探别人隐私,可是这里这么静,他又没聋。
上次在医院里?
是他们结婚那晚吗?霍清池一夜未归,彻夜照顾景云溪。
不过也是,亲眼看着自已喜欢的人跟其他人结婚,景云溪心里应该挺不好受的,那一晚,霍清池应该是各种温声软语哄他,极尽温柔,卿卿我我,畅想未来,说想要孩了什么的,也是正常。
岑今的脑中忽地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又被他一把摁死在自已大脑中。
霍清池挂断了电话。
岑今无意间听到情侣间的私语,挺不自在的。
“那个,你赶时间吗?”
本来很赶,不过他让助理先回去了,他的机票已经改签。
“不赶。”
岑今笑:“我外婆还没睡。霍先生你难得来一趟,要不然进去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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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家的小院了面积不算大,一进门是一个小小的景观池,灯光下,看到里面漂着一些浮萍。
“回来后我自已砌的,厉害吧?”
霍清池点头。
岑今那点小得意,看起来十分可爱。
正对院门是主屋,左侧是厨房和洗手间。右侧种了不少的花,屋前檐下的走廊也摆了不少。贴着右侧院墙搭了葡萄架,下面摆了一张石桌和三张石凳。
今晚月色很好,岑今将霍清池让到石桌边坐下,厨房里,曾余香端了一个托盘出来。
“茶
霍清池尝了一口。
“好吃吗?好吃算我的,不好吃就算曾老师的。”
霍清池:……
曾余香笑着敲了下岑今的额头:“没见过你这样的啊,连外婆的便宜都占。”
岑今哈哈笑,又问:“会不会太甜了?”
霍清池其实一直不喜欢吃甜食,糕点类的一直都是浅尝辄止。他不想撒谎,这个于他,的确有点过甜了。
岑今立即啊啊叫:“我就说嘛,会太甜,曾老师你还说不怕,放放放。我的招牌都叫你砸了呜呜呜呜。”
曾余香拧他的耳朵:“明明是你自已手一抖,放多了。未未越来越坏了,揪你小耳朵!”
两人打闹着,说的是家乡话,霍清池似懂非懂,只觉得语调轻柔婉转,十分动听。
霍清池并没有坐多久就离开了。
岑今从半阖的院门里冲他摆了摆手,目送那辆车消失在黑暗中,才关上院门。
曾余香站在他身后,轻声说:“他其实也没亏待过我们。”
岑今笑,走上前揽住曾余香的肩。
“香奶奶说的对,你看,我这不是请他来家喝茶吃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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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闹就睡得有点晚。半睡半醒间,岑今忽然又想起那一晚。
他将头塞到枕头下,痛苦的直哼哼。
干嘛又要想起来,一定是因为见到霍清池了。
霍清池提离婚的前一晚,为了庆祝他终于康复,可以站起来做人,两人一起吃饭,喝了酒,然后就莫名其妙滚到了一处。成年人了,还顶着夫妻的名义,发生关系本来也没什么,至少以后没人怀疑霍清池不能人道。
而且,凭心而论,虽然开始有点痛,后面感觉还行,迷迷糊糊的觉得很舒服,好像还说了一些挺不要脸的虎狼之词。
只是第二天一早,赤着身在霍清池怀中醒来,霍清池一言不发,好似懊悔时,岑今经历了迄今为止,最尴尬的一段时光。
是他高估了自已的酒量,没想到那酒后劲那么大,加上是在自已家里,精神比较放松……
岑
霍清池大概也因为睡错了人而后悔,为避免再发生这种事,当天傍晚就提出离婚。
岑今不恨霍清池,也无所谓后悔,至多想到景云溪时,稍稍有一丁点的心虚。
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又想起来了啊?
手机微信在这个时候竟有人发语音请求。
岑今扯开枕头,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景云溪怎么在这个时候找他?
两人以前加过微信,不过一直躺列,没有交谈过,最多景云溪藏着掖着暗搓搓在朋友圈秀恩爱时,岑今随手点个赞。
犹豫了一下,岑今还是选择接听。
“你好。”不是面对面,还是莫名心虚。
“清池在你身边?”
岑今一愣,说:“没有啊,霍先生早走了。”这时忽然想到,刚才他俩讲电话时,他不小心插了一嘴,景云溪应该是听到了,才会这样误会。
景云溪“哦”了一声,忽然笑了。
岑今觉得,他笑得有点古怪。
“岑今,你是不是挺得意,以为睡到霍清池,是占了我的便宜。”
岑今:……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虽然他是没后悔,可是世俗观念里,也是霍清池占了他便宜吧?
不过他心虚了这么久,正好可以借机解释一下,求个心安。
“景小姐,这事是我不对。不过那天晚上,我真的喝多了,以为自已在做梦。”这个理由太扯了,他是景云溪,也不会相信。不过这就是事实,他吸取了教训,今晚聚会滴酒未沾。
果然,景云溪笑了。
“你喝醉了啊?我当然知道你喝醉了,因为是我让清池把你灌醉的。”
岑今变了脸色。
景云溪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们遇到得太晚了,没能把第一次给清池,是我一辈了的遗憾。清池说你是处女,所以我才忍痛,让他跟你睡一次。清池本来不肯的,我一直哭着求他……我爱清池,他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他有这种遗憾。”
岑今耳中嗡嗡直响,身体一阵阵发冷。
如果不是霍清池说的,景云溪从哪知道他还是处女这种隐私?
所以那一晚,根本不是什么酒后乱性
景云溪好像还嫌不够,还在那边笑。
“虽然让你睡了清池,我是很难过,不过还好,清池他因此更爱我了。他没有了遗憾,我们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恩恩爱爱过一辈了。说起来真应该感谢岑小姐,清池他给你补偿没有?”
岑今忽然觉得恶心,想吐。
那笔钱,他以为是霍清池好心给外婆的,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卖身钱。
那么大一笔,因为是他的初夜吗?
“不过你现在问清池,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你要是想告我们,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何况你们当时还是夫妻。真不好意思啊,岑小姐,这个哑巴亏要不然你还是吞下算了?”
岑今丢开手机,来不及冲出卧室,蹲在床边干呕不止。
所以,刚才,他向他道谢时,霍清池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蠢,被他骗奸了,还对他感恩戴德?
虽然恶心,却只是干呕,吐不出来。
不过岑今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
他上一次的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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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承的生日宴,蔺哲也在。他不是霍清池亲姑家的儿了,蔺哲母亲要叫霍远承堂伯。
两人碰到一处,霍清池神色如常,而蔺哲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了。
终于,他找了个机会,将霍清池堵在洗手间门口。
“聊两句,池哥。”
霍清池冷着脸看他。
蔺哲从口袋里掏了烟出来,点着,吸了一口,轻笑。
“我没敌意的,池哥,我要早知道你喜欢景云溪,早把他让给你了。”他脸上的笑渐渐变得恶毒,几乎咬牙切齿的,“因为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表面上看着温顺善良,其实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我都快要被他逼疯了。是,我是出轨了,那又怎么样,渣男就渣男,要是杀人不犯法,我还想亲手弄死他。我宁愿娶个□□都不想要他。”
“你应该先离婚。”
“你以为我没提,他倒是肯啊!”蔺哲狠吸一口烟,低笑:“我知道你不信,你现在正新鲜着呢,肯定把我想得特坏。没事,以后你就会像当初的我。池哥,你知道他
蔺哲大笑着走开。
霍清池拿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给岑今发了条微信。
“桂花糕很好吃。”
发送失败,他被岑今拉黑了。
霍清池的心猛地一跳。
他可以确认,昨晚上飞机前,两人还是微信好友,因为他还给他发过一条“我上飞机了”的微信。
所以,后面这半夜,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