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让我现在回去?”
华晏清反问。
“你带着一队人,都能被伤成那样,现在连谁是谁都记不清楚,我还哪放心你在这留着?”
她说的不错,华玉低下头。
的确,他现在连什么都想不起来,还要让一个姑娘大老远从京城赶过来帮忙,实在是……
“也可以随意编排个身份。”华昭泠刚一开口,触及到华晏清眼底的神色,便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既然七妹选了这条路,之后怎么做,都看你自己的了。”
华晏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华昭泠忆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神情,希望能立下战功,为国家尽忠,为华家争光。
若是当时有人让他隐姓埋名换个身份,他定然也是不愿意。
是男是女这些事华昭泠倒是不像普通人一样介意,华晏清想要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只要能出一份力,他可以稍微施以援手。
“单独的营帐我可以先给你,至于你究竟配不配用,就看你自己了。”
华晏清轻笑了声,向华昭泠道了谢。
华玉还是一脸担忧之色,可是他现在记忆全无,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当着宣武将军的名号,实在是……
军中来了个姑娘不说,还是华家的七姑娘,安和县主,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世家贵女。
华晏清长相又是一等一出挑,免不了要被人议论一番。
华亦衡也听说了,他自然是想去见华晏清一面。
华玉也回了军营,军中士气大增,他失去记忆的事情华昭泠给瞒的严严实实,若是这消息被透露出去,军中又要乱了,就连华亦衡也是不知道的。
华昭泠给了华晏清最简陋的一个小营帐,环境虽差点,凑活能住。
“真没想到七妹竟然直接过来了。”
华亦衡不可置信看着华晏清,视线在她身上打转。
“总感觉这才一两个月不见,七妹有好大的变化。”
华晏清侧过头问道“有什么变化,我看三哥虽然嘴上没有明说,心里来也是同你一样想的,看我的眼神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华亦衡挠着后首笑了笑,“从前七妹看着只是……不像是现在这样,现在这样感觉我说错话了,七妹就会立刻动手来杀我呢。”
整个华府除了华祁昇和华暮倾两个,华晏清最亲密的兄弟姐妹就是华亦衡了,跟着他笑道“六哥莫慌,我怎会对自家人动手。”
又说了几句,华亦衡看着华晏清,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说道“我还真是佩服七妹,想要来一声不吭的直接就来了,当时我也是想的夜不能寐,却还是不敢直接跑过来一不做二不休,想想之前若是我直接过来,小叔三哥总不会把我给赶出去。”
这话说的不错。
只是华亦衡还有秦氏在,整个华府还有不少他挂念的人,肯定不会像华晏清这样洒脱。
华晏清轻叹口气,直截了当说道“因为二叔母,我知道六哥虽然平时,尤其是在读书的事情上总让二叔母不高兴,但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不会让二叔母担心。”
“但是我不一样,我想去,也没人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拦着我。”
华亦衡忙道“七妹怎能这样想,即便大伯母去世的早,但伯父,还有祖母,还有大哥和二姐,他们怎么会不担心七妹的安危。”
华晏清没有说话。
现在华暮倾和华老太太生着病,前者整日呆呆傻傻,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后者卧病在床,有时候一整日连一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霍明欢即将临盆,华祁昇才不会想起这个妹妹。
华谨修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华老太太那件事之后,华晏清明显察觉到华谨修对她的敌意,估计整个华府华谨修希望谁死,一定会是她。
华亦衡看着华晏清失神的模样,不由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他从小虽然不如华昭泠受秦氏喜爱,但也是在母亲庇护下长大的。
华晏清自小没了母亲不说,还流落在外那么多年。
“七妹……”
华晏清摇了摇头,“六哥不用在意这些事,现在我既然已经来了这儿,已经住在了这营帐里,就是你的战友了,其他的事,我们都不再想了。”
华亦衡抿唇点了点头,“好。”
又说了些在军营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华亦衡便走了。
……
晚上的时候,华晏清趁着夜色去了华玉的营帐。
华玉是一军主帅,自然是单独住,他没有躺下,前面的桌上摆了一根蜡烛和地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华晏清猜着和打仗的事情没多大关系。
“是你……”
看见华晏清,华玉又一瞬的失神,他已经听华昭泠说了很多,虽然很多事记不起来,但总算是知道了。
军中这么多人都认出来了,看样子他的确是宣武将军没错,还是武昌侯府的四老爷,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因为他和武昌侯府的七姑娘订下了婚约。
这关系光是想想就让华玉头疼不已,他白天还问和华晏清是谁的夫人,没想到就是自己的夫人,而且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人家的小叔。
虽说众人皆知他只是个养子,华家对外也一直这么说,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突如其来,还是让华玉很难接受。
华晏清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不免的有些失落,叹道“你可曾记得是什么东西伤了你?是下了毒,还是撞到了脑袋?”
华玉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不记得了,应当不是碰着了脑袋,否则这才十天,我头上只有一点皮外伤。”
“这倒说不准。”
华晏清站在华玉身后,小心翼翼看着他的伤口。
“头上的伤口至关重要,有时候轻轻一磕,也许就磕出病来了。”
“是吗?”
华玉有些迷茫的摸了摸头。
华晏清再次给他把脉,摇了摇头,“应当不是用毒,若是毒药的话,我是能诊治出来的,你脉象正常,并没有特别之处。”
“你懂医术?”
华晏清点了点头,“是从前华家府医,之后入宫当了太医的一个人教我的,只可惜后来他被奸人所害,已经死了。”
“死了?”
华晏清点了点头。
“为什么?”
“说来话长。”华晏清看着华玉,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因为你杀了一个人最信赖的下属,他为了报复,和我的敌人合起伙来一起杀了教我医术的那个人。”
华玉有一瞬的失神,后首有点疼,他忍不住皱起眉,求助似的看向华晏清,“我……我好像有印象……对不起。”
华晏清神色如常,起身帮华玉轻轻按摩头部,“没事,一条狗而已,杀了便杀了。”
想萧霁盛还信誓旦旦说要带她一起走,华晏清就觉得无比可笑,前世她是和萧霁盛有点情谊,哪怕萧霁盛和她一样都是重生而来,她也没什么再续前缘的心思。
前世连命都保不住,落得个凄惨下场,不是她蠢,是实在是没地位,不断伏小做低,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一世站到了这样的高度,若是还想着后宅里的弯弯绕绕,似是而非的儿女情长,那才是真蠢。
“你打算留在这,是真的因为不放心我吗?”
华玉试探着向华晏清开口,毕竟就算要留下来照顾他,也用不着披露自己的身份,目的性太过明显,而且不加掩饰,叫他不得不多想。
“你……是想立战功吧,用你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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