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菡才睡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数着眼角多了几条细纹，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听见门外人通报楚泠雪来了，立刻叫人来梳妆。
半个时辰后，与平常无异精致又凌厉的长帝姬出现在正殿内，殿下站着的楚泠雪。
“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萧菡轻轻抿了口茶，上下打量着楚泠雪。
楚泠雪微微蹙眉，“长帝姬，华晏清的确如您所预料，她的确勾引了陆公子，而且今日太子殿下也出现了，是亲自来接华晏清回府的。”
萧菡凌厉视线扫过楚泠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烦躁，强行按捺住扔杯子的冲动。
“华晏清用了什么手段？”
楚泠雪支支吾吾的，这模样让萧菡看了更加生气。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你都忘了？现在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要说就说，不说就立刻滚出去。”
萧菡对楚泠雪这幅做派很是厌恶，她都有些后悔找楚泠雪进白鹿书院盯着华晏清，本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看不清形式的蠢货！
楚泠雪不敢再演，忙道“回长帝姬，华晏清表面上是不理陆公子，陆公子说什么话她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可我就在他们附近，我看的清清楚楚，华晏清的手一直在摸陆公子。”
抬头飞快扫了眼萧菡，楚泠雪继续说道“华晏清这女人从小在小山村里长大，听说那种小山村的女人很早就会嫁人，华晏清那么会勾引男人，一定早都嫁过人了。”
萧菡摆了摆手，不想听楚泠雪继续这样说下去。
“继续盯着，关键时候你看着点阿衍，别让他做出什么蠢事！”
……
出了书院，季春季夏已经不见踪影，宋竹上前将华晏清往萧霁盛的马车上引。
“华姑娘请。”
华晏清回身望了眼，才发现萧霁盛已稳稳坐在一匹黑马上，四目相撞，她有些心虚低下头，抬脚上了马车。
萧霁盛就骑马在马车旁，帘子稍稍被风吹开了一角，华晏清就能看见他。
“殿下。”
萧霁盛目光转过去。
华晏清将帘子微微掀开，“祖母生着病，今日你可能见不到她，祖父身体也不好，估计也无法见你，看来你要跑空一趟了。”
半晌，萧霁盛才道“无妨。”
宋竹忙开口补充道“华姑娘有所不知，殿下今日过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命他来华府，只是在众人面前搪塞的一个借口，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污了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殿下是怕你被陆公子给纠缠上，陆公子啊，难缠的很。”
宋竹说起话来也不将就，直白的把萧霁盛的目的铺开了讲给华晏清。
华晏清若有所思点头，清亮的眸充盈笑意，“多谢太子殿下。”
“不用谢我。”萧霁盛回的爽快，“陆衍也叫我一声堂哥，他行事不端纠缠家世清白的姑娘，我不能坐视不管。”
末了，他又问道“过段时间宣武将军的庆功宴，华姑娘可会来？”
宣武将军，华家四房华玉，是要带着华三公子华昭泠回京，几乎未损一兵一卒凯旋归来，皇帝自然要在宫中大办庆功宴，好好给华家人长脸。
这件事华亦衡好像跟她提过一嘴。
华晏清点头，“如有机会，自然是会进宫参宴的。”
萧霁盛听了只点了点头，华晏清见了便把帘子给放下来，宋竹在一旁倒是干着急，等到了华府华晏清进去后才甩了下马鞭跟上萧霁盛。
“殿下，您这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送华姑娘回家？一路上不多不少就说了两句话，属下为您煞费苦心，什么用没有。”
“你想多了。”萧霁盛一扯缰绳，“只是见不得陆衍纠缠她罢了，我能有什么图谋的。”
宋竹忍不住道“那您知会属下一声就是了，属下直接晚上去陆衍的房里，蒙了面拿把长刀，警告他别再纠缠华姑娘。”
“您堂堂太子殿下，只是为了陆公子在外抛头露面让人议论揣测，总归是不好的。”
“殿下，要不属下直接去找长帝姬，告诉她陆衍在白鹿书院是如何行事的？”
宋竹跟个老妈子一样，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萧霁盛眸光微暗，转而说道“叫你打听的事的怎么样了？”
“殿下啊。”宋竹无奈道“您梦里的事当不成真的，整个华家，还有那个王家村，都没有一个叫阿清的还被毁容的人，华姑娘的闺名是带了清字，也许她就是您梦见的小侍女阿清呢。”
阿清的事萧霁盛为了行事方便大概给宋竹讲了一遍，只是把前世的经历说成是梦里的经历。
宋竹听着悬乎，但萧霁盛交代他的事，是断然不能怠慢的。
萧霁盛否定道“华晏清是华晏清，阿清是阿清，阿清因为自己的脸受了很多苦，不像是华晏清，光靠着那一张脸就能把陆衍迷得五迷三道，昨日陆衍一分钱都没拿宿在外面，看那样子是铁了心为了华晏清和萧菡作对。”
“那长帝姬……”宋竹面露几分不安。
“她对华家人恨之入骨，你派人看着点，别让华姑娘被她迁怒受无妄之灾。”
萧霁盛脑海华晏清的模样一闪而过，他微微皱起眉。
“还有华贵妃的事，前因后果都调查清楚，若在宫中行事受到阻碍，直接去找母后解决。”
“是。”
……
华晏清进了华府，才知道四叔华玉和三哥华昭泠的家信已经传了过来。
与预期时间不太一样，半月后他们就会到华府。
华暮倾心中自然高兴，她和华昭泠年岁相近，二人从小玩得最好，只是华贵妃的死就像是一根刺梗在她心上，一日三餐，吃几口便心中郁结，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二姐再这样下去，等不到萧靖恒受到该有的惩罚，自己的身体都先垮了。”
华晏清说着，抬手端起白粥一口口喂进华暮倾嘴里。
华晏清神色有些麻木，机械的吃完一碗，才抓住华晏清的手腕。
“阿清，是你答应我的。”
“要让萧靖恒遭到报应。”
华晏清轻叹口气，点了点头，“二姐别想这件事了，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二姐可相信我？过段时间就是四叔和四哥的庆功宴了，难道你要顶着一张病怏怏的脸进宫参宴吗？”
华暮倾笑了笑，“三弟这人没什么说的，口是心非面冷心热，估计一开始对着你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出口，倒是四叔……”
话音戛然而止。
华晏清对这两世都还没见过的人有了些好奇，“怎么了？四叔是怎样的人？”
“他是祖母的养子，长相，比我见过的人都要好看，更别说浑身上下都是在战场上历练下的气势，整个晋唐和他能一较高下的，只有太子殿下了，只是他脾气太过古怪，手段残忍血腥的很，不大好相处。”
“手段残忍？”
华暮倾忙道“阿清别担心，四叔和我们不住在一起。”
“二姐这样一说，我对四叔倒有些害怕了。”
华晏清又问了几句关于华玉和华昭泠的事，华暮倾昨晚明显没有休息好，明显露出疲惫之色，她也识趣的告辞。
临走时，华晏清发现了门框上的鞋印，泥土微微发红，她好像在哪种地方见过。
“二姐。”
华晏清回身看着华暮倾。
“谢公子进来你的闺房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