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阳微怔,对华晏清这问题不明所以。
华晏清再度说道“您只需回我,是还是不是。”
沉默片刻,沈遇阳才道“华姑娘,这事关重大,太子殿下的私事,我实在不方便透露。”
华晏清是明白事理的,沈遇阳身为护国相师,能为皇家做事,能力是一回事,能管住嘴巴不生出其他心思又是一回事。
华晏清一开始也没报什么希望,便道“无妨,我理解明白沈相师的难处。”
她正起身要走,沈遇阳又开口将她叫住。
“华姑娘,你若真想知道,也不止问我这一个办法。”
华晏清脚步顿住,知道事有转机,便回身坐下,“沈相师请说,还有什么办法?”
沈遇阳意味深长道“华姑娘自己可占卜,占卜出结果不向旁人透露藏在心里,也无偿不可。”
华晏清回道“那该如何做?”
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入了套,果不其然,沈遇阳紧接着开口,“这些学问我暂时不方便透露给姑娘,不过如果姑娘拜我为师,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绕来绕去,还是说让她拜师的事情。
华晏清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沈相师在这等着我呢。”
见华晏清没有直接回绝,沈遇阳便知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继续说道“如何?”
思忖片刻,华晏清心中也有了主意,她正要开口,沈遇阳接着说道“姑娘倒不用觉得这是一桩麻烦事,若你拜我为师,你想学我便给你教,你若不想学,我也不会强求。”
华晏清道“既然拜师,我的意愿是次要,都看沈相师的安排。”
顿了顿,她郑重道“我愿意拜您为师。”
沈遇阳一愣,旋即大笑了两声,胡大夫听见动静,也走了进来。
“看来是要恭喜沈相师了?”
沈遇阳道“是该恭喜,是该恭喜,我立刻就向皇上回禀,我要收华姑娘为徒。”
“还得向皇上禀告?”
一想到萧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华晏清就是一阵烦恼。
胡大夫说道“护国相师收徒说是整个晋唐的大事都不为过,自然不能口头订下就完事,是要祭祖好好准备场典礼的。”
华晏清微叹口气,只得等这复杂冗长的典礼结束,她给沈遇阳磕过头之后才行了。
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她也拉不下来脸和沈遇阳学艺。
沈遇阳虽已年迈,但动作是十分迅速麻利的,换了身正式符合规矩的衣裳,就带着华晏清去养心殿求见萧虞。
旁的不说,光从那耗资无数的峰顶道观,特许住在宫里这些优待,就知道萧虞有多看重沈遇阳,一听护国相师求见,立刻宣二人进来。
沈遇阳恭恭敬敬行礼,“参见陛下。”
“沈相师快快请起。”
萧虞话音未落,一旁的太监就上前扶起了沈遇阳。
沈遇阳开门见山,就要收华晏清为徒。
“这么久,沈相师终于肯收徒了。”
言毕,萧虞看向沈遇阳。
“就按照礼部的规矩来办,选个日子,拜祖师,行拜师礼。”
沈遇阳道“日子已经算过了,就订在下月初六。”
华晏清心中叫苦。
下月初六。
那她岂不是要等到下个月才能解决心中疑虑。
已经答应了,自然没有回绝的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听沈遇阳的安排。
沈遇阳不知要与萧虞说什么,开口让华晏清先回了华府等圣旨和之后的安排。
……
依照规矩,华晏清还得向孙皇后回话才能离宫,孙皇后正和孙夜晴有说有笑,华晏清行了一礼。
“华姑娘方才是怎么了?”
华晏清回道“臣女腹痛难忍,唤来太医诊治,现在好多了,沈相师又将臣女给叫了过去。”
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跟发生在孙皇后眼皮底下的事没什么差别,华晏清也没想瞒着,基本如实相告。
“沈相师啊。”孙皇后若有所思点头,长眉轻扬,说道“听说沈相师想收华姑娘为徒,华姑娘百般推辞不愿意,是为什么啊?整个晋唐,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当沈相师的徒弟?”
华晏清低垂着眼,回道“沈相师一直说想收天赋绝佳的徒弟,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若真成了沈相师徒弟,恐怕会让他失望。”
末了,华晏清又补充道“今日听了沈相师肺腑之言,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妄自菲薄,便应了下来,下月初六行拜师礼。”
“那真是件喜事。”
孙皇后掩唇笑笑。
“既然这样,本宫就不留华姑娘了,快回府吧。”
……
因华晏清在宫里和孙皇后说了两句话,比萧虞的圣旨晚到了一会儿,用不着她开口,整个华府甚至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成了护国相师的徒弟了。
华暮倾对这件事最上心,六礼束脩都亲自着手帮华晏清准备。
这么多年沈遇阳一个徒弟都没收,暂且不论他在萧虞面前的分量,能力更是整个晋唐百姓都有目共睹。
大多数人以为他要带着所有本事入土,没想到毫无征兆收了个徒弟,还是武昌侯府的嫡女。
“之前你不大上心,怎么这回儿一进宫就突然愿意了?”
华暮倾笑问着。
“可是沈相师跟你说什么了?”
华晏清抿唇笑笑,“原本只是担心我不配做沈相师的徒弟,他今日又劝了劝我……我就应下了。”
华暮倾道“圣旨说下月初六就要行拜师礼,到时是在宫里还是在京城?”
虽说沈遇阳在京城也有宅子。
但想想药谷那些人虎视眈眈。
沈遇阳又是个怕死的人。
华晏清思忖片刻,说道“应当是在宫内,沈相师年纪大了,也不会多折腾,尽量从简。”
“快跟我一起回禀祖母。”
华暮倾说着,挽着华晏清的手就往华老太太的住处走,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乱哄哄嘈杂声音。
“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一侍女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着急忙慌的连华晏清和华暮倾都没看见。
“这是怎么了?”
华暮倾和华晏清均是面色一变,进去一看,陶姨娘跪在院中,怔怔看着面前侍女忙前忙后。
华晏清感觉每次见陶姨娘,她都能闹出乱子。
这回……
“二姑娘,七姑娘。”
华老太太身边的老姑姑过来,焦急开口。
“今日老夫人逛园子,看见陶姨娘说了两句话,老夫人心情好,眼见到了饭点就把陶姨娘请来院子,没想到正说话的时候陶姨娘突然提起了柳姨娘的事!”
老姑姑愤恨盯着陶姨娘,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这不长眼的!柳姨娘虽是个姨娘,但老夫人何曾在意过庶出嫡出,好好的小公子就这样没了!”
柳姨娘的事瞒的极好,不止是华老夫人,就是华老夫人院子里的侍女们姑姑们都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只当柳姨娘在安心养胎。
知情的几个华家人也不知该如何向老太太开口。
多方小心谨慎的瞒着,竟让陶姨娘大嘴一张说了出去,气得华老夫人当即昏倒,院内乱作一团。
华暮倾静静听完,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来人。”
“给我掌嘴,若是父亲怪罪下来我一人担着,给我狠狠打她!”
华晏清自然也不会拦着,进去去瞧华老夫人了。
柳姨娘的事陶姨娘固然无辜,但今日这事说她不是有意,华晏清都不相信。
陶姨娘眼泪又吧嗒吧嗒下来。
“二姑娘打吧,打吧,是我这一张嘴害的老夫人病倒,我死不足惜!”
她这话说的倒诚恳可怜,可是这院子里都是姑娘婢子的,也没人怜惜的,掌嘴的姑姑见她这幅做派了,手中愈发使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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