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晏清微微一怔，没想到陆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虞俨也微变了脸色，“你这是做什么？”
陆知正色道“公子心中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直接问就行了，没必要这样迂回，属下想华姑娘也很愿意回答。”
虞俨皱着好看的剑眉，忍不住道“那你客气些。”
“之前你第一次见我说话也不客气，怎么过了一晚，倒拘谨着害羞起来了。”
华晏清问。
“这……”虞俨不自在回道“之前是觉得你不是个好人，接触几下发现并非如此，我自然要以礼相待才是。”
华晏清笑了笑，领着虞俨到了沈遇阳宫中。
“这个时间师父醒着，你可以去正殿内找他。”
华晏清说完，转而走向另一件屋子，有宫女怕她冷到，忙端来炭火，刚灌了热水的汤婆子也递了过来。
“等郡王和师父说完话之后再来叫我。”
华晏清吩咐了声，拿了笔墨纸砚来摆在桌上。
开门的声音再度传来，她以为又是宫女来送东西。
“怎么了？”
华晏清出声问着。
“是属下。”
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华晏清抬头一看，是陆知。
她对虞俨的这个侍卫心中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只是被那双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心中会有些不舒服。
“陆知侍卫。”
华晏清开口，笑了笑。
陆知面无表情道“公子在和沈相师说话，属下不方便进去。”
“那你？”
陆知道“属下想在这留着，看看姑娘。”
华晏清握着毛笔的手一抖，扯出个笑，“那你看吧。”
陆知没有恶意，她也没理由把人赶出去。
“属下来帮姑娘研墨。”
陆知是侍卫中很难得的能文能武，她垂头磨墨，而后看华晏清打算在宣纸上做些什么。
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动作，华晏清也没有避讳着陆知，提笔把虞俨在京城中的宅子给画了出来了。
好在陆知没继续问这是哪，华晏清可没有太多耐心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宫女才敲响门。
“华姑娘，沈相师请您过去。”
华晏清回神，拿着那张纸走出去，陆知知道她也没资格见沈遇阳，便找了地方坐下。
沈遇阳和虞俨不知谈了什么，虞俨捧着龟甲怅然若失，沈遇阳看着如往常一样，摸着胡子上下打量了华晏清一番。
华晏清不由问道“昨日的事，难道师父也听说了？？”
“华七姑娘带刚如今还未加冠的扶风郡王逛醉玉坊，还打伤了郑家的嫡公子。”
沈遇阳笑了笑。
“这样有趣的事，我怎么会没听说过？”
“小郡王，我还有话要和徒弟说，你先回去吧。”
虞俨应了声站起来，看向华晏清道“我在偏殿等你。”
说完，他就捧着那块龟甲快步走了出去。
华晏清不知道虞俨等她是想做什么，没有多想，拿出画好的图递给沈遇阳。
“这是郡王的宅子，我将所有都给大概画了出来，一旁还有文字注解，师父你看看，即便是我看完那本书融会贯通也要好几日，郡王就等着那间宅子住，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沈遇阳接过睁大眼睛看了看，“你用心了，过会儿我就看，到时候差人送到华府去。”
沈遇阳惜命，无论如何是不想出宫的，华晏清也不能糊弄着给虞俨的新宅子看风水，画出来写清楚让沈遇阳看，是最折中的办法了。
华晏清应了声，沈遇阳又开始讲上次没讲完的东西，也不管侧殿有谁在等着，零零散散说了一堆，还不让华晏清用纸笔记录。
而且还只说一遍，都让华晏清用脑子记下。
“今日就说这么多。”
沈遇阳摸着胡子，轻叹口气。
“你可记清楚，不光是在我这不能记录，你回去之后也不能记录，有什么忘了明日再来找我，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犯不着用纸笔记下来。”
华晏清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沈遇阳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是点头应下。
“好了，侧殿还有人等你呢。”
沈遇阳一讲起来不知道时间，桌上备了不少撑肚子的点心，华晏清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现在也不觉得饿。
过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虞俨还有没有在等。
“华姑娘。”
陆知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
“公子还在等你呢。”
华晏清跟着陆知往侧殿走。
屋内暖烘烘的，厚重的帘子把一切寒风都给挡住，桌上还摆着食盒，残羹剩饭也没人收拾，估计是怕惊扰到睡着的虞俨。
虞俨正躺在小榻上呼呼大睡，双唇微张，呼吸均匀，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嘴角隐隐能看见笑容。
这不知愁的模样，华晏清看了也忍不住弯弯唇角。
“公子。”
陆知抬高声音，上前晃了晃虞俨的肩膀。
“醒来了，华姑娘出来了。”
“哦，哦。”
虞俨听见陆知嗓音的一刹那就睁开眼睛，愣了愣揉着睡眼，从小榻上站起来。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虞俨整理着微皱的衣摆，说道“是太子殿下让我告诉姑娘，今晚他找姑娘有事，请姑娘和我一起去东宫。”
“什么事，重要吗？”
华晏清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自然不是重要的事情，若是重要，萧霁盛自然不会绕着弯让虞俨来叫华晏清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多个虞俨，华晏清去东宫也显得不那么惹人注意。
虞俨想了想，回道“兴许是不重要的事吧，我看他也就随口一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华晏清看了眼天，说道“今日恐怕跟你去不了，我回去之后还有事。”
“什么事啊？”虞俨不由皱眉，“难不成现在这个时候，你回去之后还要去上书院吗？”
“自然不是。”
华晏清没想解释，迈步就要离开。
“什么事啊。”
虞俨快步走近追问。
“不用着急我那宅子的事情，即便是沈相师没有看过风水，我住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华晏清失笑，“不是因为你。”
“那是什么？”
陆知恰到好处开口，“若是方便的话，请华姑娘告诉公子，他好奇心强，想知道的事忍不住就要刨根问底，你若是不说，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我只是替太子殿下问问罢了，你犯不着把我说成这样。”虞俨横了眼陆知。
华晏清只得解释道“我要和我四叔一同去看看一对失了父母的小孩，昨晚就说好的，我不能爽约，请你告诉太子殿下一声。”
“这样啊。”
虞俨自然清楚华晏清的小叔是谁，心中基本明白了，也就不再开口问了。
“我先走了。”
……
华晏清回了华家，刚换好常服，华玉就来了。
“叫四叔等等。”
华晏清收好沈遇阳给的那本书，头也没抬知会了声。
“好。”
华玉的声音传来，华晏清一怔，抬头笑道“我还以为是季春……我收个东西，这就来了。”
“可用过饭了？”
华晏清摇了摇头，“在沈相师那用过的点心撑肚子，现在也不饿，四叔呢？”
“没有。”华玉道“而且我们也不好赶在饭点去，就这样给人家多添两双筷子，也不大好。”
“也是。”
华晏清应了声，那户人家现在是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什么收入，全都是靠华玉的接济，他们自然不会舔着脸跟华玉多要钱，生活不会太过宽裕。
“我不吃，陪着四叔吃还是可以的。”
华晏清上了马车，华玉骑马在一侧，知会车夫去酌月楼。
京城中最好的酒楼，是个消遣吃饭的好去处，碰上什么达官贵人也不稀奇。
华晏清前脚刚进去，后脚就听到虞俨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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