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同时，长帝姬府。
听着屋外的说话声，隐隐绰绰能看见窗子那边有火光。
萧菡从睡梦中醒来，紧皱着眉头叫来侍女。
“怎么回事？”
侍女跌跌撞撞跑进来，满脸都是慌乱无措。
“长帝姬，长帝姬……”
萧菡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侍女颤抖着声音道“公子，公子撑不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菡眼睛瞪大，忙穿好衣裳往陆衍院子里走。
府医已经来了，他微合了眼，轻轻摇着头。
陆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啊。”
萧菡一看，连站都站不住了，眼泪不止的流下来。
“阿衍，阿衍，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
“阿衍你快应一声啊，阿衍？”
“阿衍，母亲错了，母亲再也不逼迫你了，你想娶谁想做什么母亲都不管了。”
萧菡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无论平时她看着多么强势，但是此时此刻，她就是个无助的母亲。
看府医的模样就知道无能为力，萧菡来不发脾气，忙道“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侍女还没走出长帝姬府的门，陆衍就断气了，他身体实在是太虚弱，连一句遗言都没留。
“怎么回事？昨日还好好的，昨日只是脸色不好，还能下床走路。”
“这是怎么回事，阿衍，阿衍……”
……
陆衍去世，长帝姬府下了讣告。
虞卿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长帝姬府。
萧菡比起之前憔悴了许多，虞卿都见过萧菡红了眼眶的模样，但怎样，都没有现在阴沉着脸看上去绝望。
说来也奇怪。
陆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死就死？
“公子去世了，长帝姬以后可……”
“世事无常，太医还是府医都诊治不出来公子是生了什么病。”
“公子之前身体很好，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吃了那补药开始，身体就越来越差。”
“嘘，这种没有根据的事你可别乱说。”
……
侍女看见不远处虞卿的身影，识趣停止了议论主子的生死。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萧菡没了唯一的嫡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意外，万一心里难受拿嚼舌根的侍女惩戒，直接打她们三十根子赶出长帝姬府去可就麻烦了。
“补药……”
虞卿眉心微动，她也修习过医术，是药三分毒，有些补药长时间吃的确是会弄出人命的，不过身体衰弱也是个时间问题。
不可能前一天还能下地走路，第二天直接衰弱到直接去世？
脑海里浮现萧菡方才的哀伤绝望的模样，虞卿还是决定将心中想法给说出来，她迈步到萧菡身边，轻声说道“长帝姬，我有件事想说。”
没了陆衍，萧菡像是被拔了所有刺的刺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这是人之常情。
萧菡只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连个女儿都没有，她活着的盼头一个是陆衍，一个是为萧靖恒的生母梅妃，向华家和的孙家报仇。
虞卿，是她完成第二个目的不可缺少的一环。
想到这，萧菡勉强撑起脸，干哑着嗓音问道“丹阳郡主有什么事要说，直接说便是。”
“事关重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虞卿呼出口浊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侍女说陆公子生前一直服用过一种补药，我懂点医术，尤其关于这种补药了解的多，能不能让我看看药箱，我怀疑陆公子的死，可能会跟那补药有关。”
萧菡眉心微动，转头直勾勾看向虞卿，“他是在吃补药，只是补药会害人吗？还是得了一种什么大夫都说不上名字的怪病？”
“我得看看，若真是那补药的药方出了问题，可就是有人蓄意设计害陆公子了。”
“是，是。”
萧菡眼底闪着愤怒的光，叫来贴身侍女，让她把前段时间陆衍吃过的补药药方从府医那拿过来。
“丹阳郡主请，一共两张。”
虞卿接过细细看着。
太后年纪也大了，她能在京城安稳的住下去，能继续当她的丹阳郡主，完全是靠着太后，为了讨好太后，她专门研习了中医补药。
第一张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补药药方，主要能强身健体，不过没什么用是真的，日复一日喝兴许能起点作用，对身体也没什么伤害。
第二张……
虞卿扫了一遍又一遍，面色渐渐变了。
萧菡目光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这一副药方不对劲，不对劲。”
虞卿医术造诣也不是很高，眼下特意观察，才隐隐的发现不对劲。
“我虽然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不过这药方一定不干净。”虞卿面色凝重，“这乍一看是补药药方，哪怕不懂医术，但知道这一副药方肯定有问题。”
虞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而且这种事情上，她和萧菡无冤无仇，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有人用补药药方害陆衍公子的性命，而且这么做，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长帝姬还是在四处搜寻医术高超的人看看吧，一定有人能看出端倪来。”
虞卿这一说，萧菡眉心微动，她想起一个人来了。
“我知道了。”
萧菡应了声，当即就拿着药方去找萧靖恒。
“小姑。”
萧靖恒眼眶也是红红的，他和陆衍虽只是表兄弟的关系，但他心底最把陆衍当兄弟，现在陆衍飞灾横祸，他心里也像是在滴血一样。
“你豢养的那个江湖客。”萧菡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强行稳住心神，“你让你豢养的那个江湖客看看，这副药方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你弟弟生前吃的补药，可能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好。”
萧菡忙道“你这就去。”
萧靖恒听着萧菡的话，一颗心也提了起来，郑重道“小姑放心，我这就回府去问问，昱央医术高超京城中无人能敌，若真有问题，她一定能看出来。”
说罢，萧靖恒直接拿着药方回了三王府。
昱央这时候还在睡梦中。
“快醒来，快醒来看看。”
肩膀被晃动，昱央勉强坐起身子，半眯着眼睛看那药方，看了一半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来的？”
萧靖恒没回应，只是紧咬着牙，握紧拳头，眼眶都红了。
昱央也猜到了，问道“这是陆公子吃的补药吧？这是一种一般人看不出来的毒药，装着补药的样子，实际会一点点掏空人的血气，逐渐衰弱而死，到临死前连一句遗言都说不出来，没人知道能怀疑到补药上，只当是生了无法治疗的怪病。”
“是他，是阿衍生前……是阿衍生前服用过的补药，有人要害他的性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了他的性命，用如此毒计，实在是！”
昱央眼底涌出几分同情，她用残缺的手臂抱住萧靖恒，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逝者已逝，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要帮他们报仇，这药房我想，除了宫里姓胡，和我同出身于药谷的那位太医，没人能写的出来。”
“胡太医……”
胡太医和华晏清关系匪浅，现在又借着护国相师沈遇阳的势进宫当了太医，华晏清因为护国相师亲传弟子的身份，有的是机会进宫。
这都串起来了。
而且出了华晏清，也没人和萧菡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华晏清。”萧靖恒咬牙切齿，“定要将她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
萧菡知道药方有问题后也没闲着，从府医查到曾经长帝姬府的侍女舟舟，再查到华府，再查到华晏清院子，气得眼睛通红，一口气都提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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