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据说死的蹊跷，前一日还能下床走路，临死前连一句遗言都说不出来，华晏清把季春和季夏都给叫了过来。
萧菡不是傻子，或许会查到陆衍是因为补药死，只要查到药方有问题，很容易就能查到是舟舟。
顺藤摸瓜，不难查到舟舟现在在华府。
“把她在京城的家人，或是在老家的关系都查清楚，再向她漏个口信，卖身契和银两都给她。”
华晏清到还不至于狠下心来直接把舟舟给斩草除根，舟舟留不得，但是个有用能帮上她的，用家人威胁，打发她离开。
这样一来也脱离了贱籍，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季春和季夏领命，立马着手去办了。
华晏清入夜后看着烛火发怔，一遍遍想着下午华玉说的话，等看看萧菡和郑夫人郑春晓有什么动作之后，她得去找华老夫人好好谈谈。
……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
孙夜晴差人来，请华晏清到马球场。
华晏清有些意外，到马球场看见装备齐全的孙夜晴有些意外，平日见面接触，没想到孙夜晴还是个喜欢打马球消遣的。
“华姑娘。”
孙夜晴招了招手。
“先去换衣裳吧，我在这等你。”
华晏清在京城中没什么朋友，孙夜晴跟她算是关系不错的，但也没到随时能叫她出来玩的地步，她也就是这几日心烦，要不然大概率也会用沈遇阳做借口推辞过去。
心里正疑惑着，华晏清推开房门，看见萧霁盛那张脸的时候心中顿然明了。
“太子殿下……”
萧霁盛说是年前才回来。
这么算算，比计划中早回来了一个月。
他似乎是不久前才赶到，眉宇间带着几分疲色，穿了身低调简单，方便长时间骑马赶路的衣裳，面色阴沉，就这么坐在那。
“殿下？”
华晏清见半天也没有回应，忍不住出声又唤了声。
“华姑娘。”萧霁盛深深望了一眼她，“是我托孙姑娘叫你过来的。”
华晏清看到萧霁盛在这的时候已经猜到了，眼睛里露出几分疑惑，“太子殿下有什么急事要找我？我几乎每日就要进宫，而且不久后太后娘娘寿辰，我们肯定会见面的。”
总觉得萧霁盛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感觉。
华晏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和萧霁盛非亲非故的，只不过是寻常走得近些，她可一直注意着避嫌，萧霁盛没道理因为她要和华玉成亲的事生气吧。
这个想法让华晏清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是太过自不量力，就算萧霁盛也是重生，想要找前世认识很投缘的小侍女阿清，也和她华晏清没什么关系。
萧霁盛会因为她和旁人成亲生气？
这简直是笑话。
要说是为了华家的立场那更是不可能了，朝堂之上风云莫测，华家和萧霁盛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华家也是暗中支持萧景焕，这样机密的消息，不可能泄露出去。
“我出面叫，华姑娘每次都有借口，我只能出此下策，拜托孙姑娘替我将人请来。”
萧霁盛那声“请来”说的格外嘲讽。
阴阳怪气的。
华晏清不由皱眉，道“从前我和殿下男未婚女未嫁，太过密切引得京城流言四起，我自然是要避嫌，现在我已经和宣武将军订了亲，更是要避嫌了，殿下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华晏清。”
萧霁盛起身，身材颀长，将窗子里透进来的光都遮灭的大半，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压迫感。
“华玉是你小叔！”
“宣武将军只是华家养子，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萧霁盛微眯了眼，“正因为是养子，华家人才希望你和他定亲。”
什么人都这样说。
华晏清心中不快，目光沉下去。
无论谁知道她和华玉定亲就是这个反应，若她讨厌华玉，无论是谁出面她都不可能应下定亲这件事，但因为对方是华玉，所以巩固华家地位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
“太子殿下不要胡乱揣测了。”华晏清看着萧霁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哪怕华玉和华家八竿子打不着，哪怕他就是一个普通武将，我也照嫁不误！”
“可笑。”
萧霁盛冷笑了声，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华晏清的肩膀。
他武功在华晏清之上，华晏清挣脱不开，肩膀被握的生疼。
“萧霁盛，松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霁盛背光站着，神色晦暗不清，哑声道“华姑娘寻得真爱，我打心眼为你欢欣雀跃。”
华晏清后背冒出冷汗，心里暗道不妙。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将萧霁盛给激怒，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看见过这样的萧霁盛。
“松开，胡乱对着我发什么脾气？”
萧霁盛生气，她华晏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揉捏的沙包。
“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欠着你的恩情，你想我怎么偿还都行，这样不明不白的动起手来是什么意思？”
“看这个。”
萧霁盛蓦地开口，从袖口拿出一个木牌，明显是从一个东西上砍下来的，四周非常不平整。
深褐色的，上面还写着一个“胡”字。
华晏清目光一紧，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萧霁盛。
此时此刻拿出这样的东西，是什么用意，华晏清已经心知肚明了。
萧霁盛冷哼了声，“从胡大夫药箱上砍下来的。”
华晏清自从认识胡大夫开始就用的这个药箱，断然不会突然换了，碎片又落在萧霁盛手里。
“别打哑谜。”华晏清攥紧手指，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说清楚。”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萧霁盛像是扔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脏东西一样，抬手将刻着字的木牌扔在角落。
“胡太医用毒药谋害宫妃，已经被赐死了，父皇怀疑有幕后主使，让我好好拷问，严刑拷打了三个时辰，他还是没招，咬舌自尽了。”
看着萧霁盛云淡风轻的脸，华晏清心中怒火翻涌，用尽力气推开萧霁盛，狠狠攥住他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和自己平视。
“萧霁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用得着你的同意？”
萧霁盛也不挣脱，任由华晏清把他的衣领攥的皱皱巴巴。
“一报还一报，你应得的。”
华晏清不明所以，旋即反应过来萧霁盛的意思，当时在医馆救下胡大夫，也有萧霁盛的帮忙，现在他意思是两个人恩断义绝，曾经帮的忙搭的桥，也都要由他来一件件摧毁反悔。
“我是认清楚你了。”
萧霁盛神色未变，“我也认清你了，还真就心甘情愿的当华家人笼络男人的棋子，华晏清，你真叫我刮目相看。”
这纯属是故意激怒华晏清的话，华晏清以往面对这谁都能将心绪给隐藏完全，始终是一副内敛沉稳的淡漠模样，但她怎么都想不到是萧霁盛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方才就说过了，哪怕华玉是个无关紧要的武将，我也心甘情愿的嫁。”
“胡说八道，自欺欺人。”
华晏清紧抿着唇，抬起手就照着萧霁盛的脸打，萧霁盛侧身躲开，她眼疾手快，一把抽出萧霁盛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匕首。
手起刀落，就给萧霁盛手臂上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
“你……”
华晏清沉着脸，见了血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咬牙切齿道“你心里那么多怨气那就都冲着我来，拿胡大夫撒气算什么本事，干脆直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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