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胆小鼠辈,哪抵挡地过两千如神兵天降的月莹军,不肖一刻便结束战斗,营兵不是伤亡就是落荒而逃。阿立率部轻松占领营帐,待肃清障碍,青玄阙急切入帐。帐内对绑在一起的两人不停扭动,头罩黑布被封了嘴。
“父亲、师公!”
但就在他揭下头罩那刻,却怔愣在原地,那根本不是他的亲人,竟是王莫之与周本允。扯下他们口中之物,二人连咳几声深深吸气。望着眼前的男子,感激万分。
“感谢元帅救命之恩!”
阿立替他们松了绑,问道“我家大人与道长呢?还有周大人不是已往南行吗?”
“青大人与道长被禁在王宫,老夫刚出京,便被营兵抓来此地。真正的监军已经奉旨抄近道去了光济!”周本允回道。
“少主,军营仅有赖茅留守,咱们中计了!”阿立忧虑说道。
让青玄阙蹙紧眉头,不是为监军之事,而是父亲他们仍身在险中。“纵然十个监军,相信军师会随机应变!”
“请少主下令,攻城吧!”
“元帅不可攻城啊!”王莫之痛心劝阻“经王主多番谋划与宣扬,城中百姓视青家为薄情寡义的叛国逆贼,全民皆兵欲誓死捍卫王宫。若攻城,必将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啊!”
面容凝结成霜,他将利剑入鞘,冷冷回答“生灵涂炭非青家之罪,是月王之罪!若留着他在月明宫,大月将永无宁日。”
“元帅!”周本允拦住欲离去的青玄阙,动之以情“元帅,长公主仁慈,您这样做,她泉下有知怎能允啊?”
“月莹良善,才被亲生父亲逼上黄泉,死不瞑目!”青玄阙头未回,继续说道“我月莹军只杀叛贼与不义之君,两位大人是回城抵抗,还是随青某为国除佞保月氏后嗣,悉听尊便!”
二人虽两难,但他的话句句在理,回去也怕难逃一死。“我等愿追随元帅,保月氏后嗣!”
出了营帐,青玄阙翻身上马,绝决的复仇之心,对月城的千万条生命未触动分毫。至于至亲,他知晓就算他将头颅奉上,月王仍将赶尽杀绝。这条路,是他唯一的选择。“阿立,两部兵马到位否?”
“已在向南五十里处汇合!”
“驾~”
铁骑穿过灰烬的残烟疾驰而来,眼看愈来愈近。已在树下汇合的处月林夕拥着陈紫玉激动万分,为他们营救成功而欣喜。二人拼命呼喊,挥动双手致意。无奈马蹄震天,天暗难见,那人似乎只是扫了一眼,并未放慢速度,转眼间已擦肩而过,留下一路尘烟。
“怎么办啊?”陈紫玉急得团团转。“梦儿,那小子根本没看见咱们!”
“娘亲,我有办法!”
空旷的暗野,突响起悠长嘹亮的口哨,但因距离过远与嘈杂,并未传进人的耳朵。还是灵敏的马儿觉察了主人的呼唤,嘶鸣着高抬马蹄,戛然间停在原地。它似乎不太确定主人方位,原地踏着四蹄,静心等待。
青玄阙甚是差异,扬起马鞭接连抽打,也未驱它前行。向霁月渊方向回望,轻拍马颈安慰“我会带你再来看她!”
“少主,马儿怎不走了?”阿立与大军折返。“您来骑阿立的!”
“不!”青玄阙坚持“驾~林大白,咱们先要去救人!”
不管青玄阙如何下令,那马儿倔强地停在原地,马耳警觉地高竖。
“哈哈”逗的远处的处月林夕开怀,而忘记了其他。
“还笑!赶紧再吹啊!”陈紫玉催促。
“哦哦!”
又一阵口哨声起,这次不仅马儿听见,那马上的男人也听了去。脑中一片空白,他呆愣着任林大白发了疯地往回奔驰。是她知晓他将去攻城,而阻止吗?
“少主小心有诈!”阿立等人担忧跟紧,他知定是人为。
马儿带领众人,直奔那远处的一团漆黑。颠簸中看到那暗黑处,似站立了两抹身影。青玄阙努力想看清,却是徒劳。马儿兴奋地哈着气,直到渐进仍嘶鸣不停。又是嘹亮的哨声,此次却柔和短促。脑中闪过丝念头,但他不敢相信,亦不敢猜!
“小心,少主!”阿立与将士翻身下马,抽出战刀奔跑着挡在主人前头,怒斥道“树下何人装神弄鬼?速速现身。”
马儿在众人身后停下,树下的人已哽咽到无法言语,激动地不知如何作答。透过人墙望着没有下马的男人,她对着利刃,向前迈了一步。
“阿立!”
她虽似被棉絮堵住了口,声音异常微弱。但仍惊掉了阿立的战刀,哆嗦地试探问道“少夫人?是你吗?”
向前数步走出了大树暗影,显现在满月之下,灰头土脸乱发飞舞,那面容莹亮真实现在阿立面前。他扑通跪倒,呜咽着喊道“少夫人!少主,少夫人回来了!”
“长公主没死啊!老臣见过长公主殿下!”周本允与王莫之老泪纵横伏地叩拜。
将士们让出条路,已下马的青玄阙浑身颤抖,听见了看到了,却怎么也不敢上前。怕如梦境中她将自己推离,弃他而去。那般无力阻挡,他不想再次经历。
“夫君不认得夕儿了吗?”不容他迟疑,她步步靠近。
直到那人儿已至眼前,与双闪耀的眸子柔情相对,他才试探着伸出手掌,向那面容探近。当指尖触到了那温暖,便鼓足勇气贴上掌心。“夕儿!”泪水盈满双眼,他粗暴地拥她入怀,不许她有逃离之机。此刻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暗夜像似被阳光照亮,深陷在那柔懦的呼吸中无法自拔,声声低喃“上天将你还与了我!夕儿,我的夕儿!”
紧紧环住他的腰间,似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贪婪地吸着那青草夹杂的阳光之气。就算额头被他摩梭的胡渣扎痛,心中亦是如此欣喜。“玄阙,夕儿回来了!”
望着另一抹身影走近,他不舍地松手,不解地望着处月林夕。
“我说过要将娘亲还你!”她微笑着说道。
“阙儿!”陈紫玉哽咽。
“娘亲?”挚爱失而复,又迎回了日日盼望的母亲,这份上天的恩赐,让他心中充满感激。双膝下跪,他郑重一拜“母亲大人,请受儿子一拜!”
“好儿子,为娘对不起你!”陈紫玉将儿子搂在怀中,慈爱安抚,又环顾四周浮上担忧“你父亲与你师公呢?”
“是啊玄阙,你们没成功吗?”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起身将最爱的两个女子搂入臂弯,安稳“那帐中并非父亲与师公。你们放心!我定会救回他们,绝不让青家再经一丝一毫的痛苦与别离。”
众人重新上马,往驻地驰去。陈紫玉微笑着望着前面同骑的一对孩子,心中说不出地满足。“木云,紫玉回来了!感谢你用半生,守着咱们孩儿与紫玉!”
依靠在他怀中,任他的脸颊紧贴自己额头,逼着双目,在他的每次呼吸间沉醉。浮上他的胸膛,心疼问道“伤口好了吗?”
紧握住那柔荑,在唇边一吻,略带怒气回答“救我,也弃我!”
“我”望着月光下那颓废的面容,她不忍辩驳,撒娇道“我只是去接娘亲了嘛!”
“你这女子太狠毒!”轻轻撕咬她的指尖,一时无法释怀。“回营定一顿好打!“
“敢打,娘亲饶不了你!”她气恼威胁。
“谁也救不了你!”霸道地擒住那下巴,轻轻一吻,又紧张地问“你的身体呢?”
“好得很!看我放的火烧的多旺?对了,咱们怎么去救爹爹他们?”
别过她的目光,他并未回答,只是再次拥她入怀,语调不容反驳“夕儿莫要再问!这是男人的事,你与母亲呆在营中,也不可露面。就让外界以为,月莹已死。”
“那往后我该是谁?”她笑笑问。
“仅是青玄阙之妻!”
陆南等人正在营帐商议攻城之事,听到青玄阙率部返营很是差异,怎会速战速决如此之快?更为他平安归来欣喜,慌忙出营帐相迎。
“阿立,帮我照顾好母亲!”青玄阙令道,自己则不顾处月林夕的抵抗,横抱而起直入帅帐。
“夫人,少主就是这般!”阿立微笑道“阿立送您入帐歇息!”
“劫后余生,他们定有说不完的话!”陈紫玉微微一笑,跟随离去。
而陆南与乌干刚出营帐,便看青玄阙怀抱一女子离去,二人面面相觑。
“口口声声对夕儿深情,才月余就有了新欢!”乌干愤恨不已。“我妹子真是错付了!”
“如此迫不及待,请玄阙,太过分了!”亦为那女子不平的陆南径直向帅帐走去。
“过来!”边脱战甲,青玄阙命令闪躲一旁的女子。
“打我就是家暴,家暴犯法!”
原是那句话已入她耳,走到她面前。突地环住她的腰间,轻声哄道“为夫怎舍得?迎回母亲戴罪立功,以后绝不许再弃夫君!”
长舒口气放下心来,双手摆在他的胸膛,那微敞的衣襟隐约露出那暗红的伤口,她轻轻抚着,委屈的泪水涌入眼眸。“我不想你死!”
舍身相救,怎会不知她的爱?但她不知,失去她比死痛苦百倍,对他来说是无尽的折磨。“生死不弃是我们的诺言,谁都不可先行离去!若是被一剑毙命为夫不怪,但是你自己入渊,却是违诺!”执起她的下巴,问道“若是我死了,你又如何?”
“随你同去!”知他所受煎熬,愧疚万分“再也不会了!”
为她拭去泪珠,像珍宝般将那脸颊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夕儿!”
“告诉夕儿,爹爹他们被禁王宫,你该如何去救?”
面对她的再次询问,他面色略带不悦,自二人相爱成婚后,第一次语调生硬。“此事为夫做主,不允你插手!”
“你怎么了?”那不耐烦让她茫然不解,微微抗议“你从不这样!咱们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莫要再问!我是你的夫君,我说了算!”也许不知该如何欺瞒,她越是追问,他就更显暴躁,甚至轻推开她,气恼地背过身“安份呆着,不许出营!”
“为何你变了?”那样子将她怔住,不再言语背过身委屈垂泪,他在怨自己有这么个父亲吗?怨她为青家带来劫难吗?她的心隐隐作痛,低声自语“娶我特别后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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