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野看了行车记录仪,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两个穿卫衣的年轻小伙,应该是大学生。
按说应该忍气吞声,但这事已经算损害私人财物了,如果是姜迟弄出来的,或者唆使别人弄的,他可以算了,但这两个不相关的小兔崽子,还是要给他们点教训。
这世上坏人多了去了,如果因为看不惯就去做违法的事,到最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社会险恶,现在就当提前给他们积累点经验了。
警察很快来了,做完笔录,牧青野从派出所出来,在路边冷的直打哆嗦,全身上下疼得厉害,公交车收班了,这地方偏僻,车打不到,父母的家也不敢回。
他拿过钱包,还好钱还在,准备走远点看有没有宾馆,去开个房将就一晚。
本来已经到了宾馆门口,牧青野想起还在家里等着的花胖胖,他心里又有些犹豫,原地挣扎半晌,最后还是重新走到路边等车。
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十二点了。
好在有跑夜车的出租,快凌晨一点的时候,终于让他等到辆空车。
牧青野刚下车,发现小区门口的路灯下蹲着个人影,虽说入了夏,晚上还是有点凉,他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身上则套了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夏莱猛地抬头,帽檐下精致的脸蛋露了出来,路灯昏黄的灯光照进眼珠里,深处如同是燃起了两簇零星的小火苗。
看到他头上的帽子,牧青野松了口气,好歹有点自觉,清楚自己那对猫耳朵有多吓人。
夏莱看到站在旁边的牧青野时,脸上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直勾勾的望过去。
当确定真的是牧青野回来后,他急忙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把人搂进怀里,什么话也没说,沉默许久后,才淡淡冒了句。
“回来了。”
牧青野怕被看出背后受了伤,只能浑身僵硬的任他抱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跑下来了?”
夏莱蹭了蹭他的脸颊,小声说:“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跟原主的喜好有关,花胖胖的人形有股干净澄澈的少年感。
在这个世界设定是斯文败类的牧青野,这样让他抱着,心里竟有种亵渎了这个人的惭愧感。
牧青野伸手把这只人形大喵推开,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后,这才望着对面眼神炙热的夏莱,缓缓道:“先上去吧。”
“嗯。”
夏莱点点头。
两人回了家,牧青野洗了个澡,走进卧室准备倒头好好睡一觉。
结果刚一进去,就看到有个人正没自觉的缩在被窝里,睁着眼睛安静地瞅他,两只尖尖的猫耳露在外面,跟着轻轻动了动。
牧青野倚在门框上,扶额叹道:“不行,去睡隔壁那间。”
夏莱一脸拒绝的摇摇头,“不要。”
“有他的味道,不喜欢。”
“那我去睡。”
牧青野懒得跟他扯,准备出去,夏莱却掀开被子,身形敏捷的跳下床,两步就迈到了牧青野跟前。
“不行!”
他眼里阴沉,不高兴的嘟囔,“你身上也不能有他的味道。”
本来心情郁闷的牧青野,竟有点被逗笑了,乐道:“你吃我的,住我的,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夏莱稍稍皱眉,想想好像有点道理,过了很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了句,“那我是你养的小白脸吗?”
牧青野喉咙一哽,脸色僵硬道:“不是,别乱说。”
“你是我养的猫。”
“哦。”夏莱很好应付的点点头。
——猫也行。
他突然凑上前,舔了下牧青野的嘴角。
湿润柔软的舌头一触即离,牧青野的身体里仿佛从脚底窜上来一股滋滋电流,他捂住嘴,吓得后退两步抵住墙,困意一挥而空,质问道:“你干什么?!”
莫名其妙被吼一通的夏莱,眼里有些委屈,嗫喏着说:“不是说我是你的猫吗?”
牧青野没好气的说:“你是猫,跟亲我有什么关系?”
夏莱神色认真道:“我在感谢你。”
“......”
听到这话的牧青野仿若一拳砸在棉花上,有气没处使,无语地说:“不需要。”
而且这感谢方式,总感觉反倒是自己被占了便宜。
牧青野从衣柜里抱了床被子扔给他,“不睡姜迟的屋,你就去睡沙发。”
夏莱修长漂亮的眉毛一拧,刚想说话,牧青野沉着脸打断,“快去!”
“我累了!”
看到他脸上不容置喙的坚决,夏莱沉默许久,还是缓缓接过被子,不甘不愿的出去了。
牧青野装作看不见这人湿漉漉的眼神,看刚一出去,他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面朝下酸软无力地趴在床上。
这次他没在脑子里对话,直接对着黑暗深处喊:“000,夏莱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哦,宿主~这个可能是系统bug,突然增加了夏莱这个人物,我其实也很懵逼呢~】
沈听眠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这个设定其实我也很嗑~】
沈听眠听而不闻,继续问:“那他会消失吗?”
【这个不知道呢,主系统那边已经在彻查了哦,等找到问题的根源,应该会自动清除~】
沈听眠哦了声,望着天花板失神。
000突然很是暧昧的笑了两声。
【宿主是舍不得夏莱吗?】
本来想说不是的沈听眠,想起那对深邃纯粹的蓝眸,又有些哑口失言。
凌晨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万籁俱寂,黑暗逐一淹没灯火酒绿的喧嚣城市,沈听眠幽幽轻叹了口气。
“睡吧。”
【宿主,您没否认我就当是了哦~】
“滚。”
【好嘞,宿主晚安~】
*
一觉睡成晌午,牧青野被一阵门铃吵醒的,他刚想翻个身继续睡,想起什么,他又鲤鱼打挺的从床上跳下来,匆匆忙忙地开了卧室门。
见夏莱顶着头蓬松的乱发,竖着一对猫耳,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玄关,也不开门,一脸敌意的瞪着外面。
牧青野瞬间明白了,赶忙拽着夏莱进卧室,指着他的脸警告道:“不准出来。”
夏莱拉住他的衣摆,满脸写着不爽,烦躁地问:“你要开门?”
“废话。”牧青野无语,“姜迟来拿东西,我不开门怎么行。”
夏莱茫然不解的说:“你直接把东西扔出去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牧青野给了这人一爆栗。
下手没留情,夏莱有点被打疼了,胸口更疼,眼里阴鸷的睨着他。
不知怎的,牧青野感觉这眼神有点熟悉,想起之前经常炸毛的花胖胖,他有些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他头顶,安抚道:“乖乖听话,晚上有奖励。”
夏莱沉郁的眼里隐隐欣喜,不忘再确认一遍,冷冷问:“什么奖励?”
牧青野凑到他毛茸茸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夏莱眼里一亮,惊喜道:“真的?”
“嗯。”
牧青野把他推进去,然后带过了门,不放心的又嘱咐了遍,“乖乖在里面呆着。”
夏莱虽然没说话,但牧青野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转身去开了房门。
见到门口站着的姜迟,他换上副温和的笑脸,“你不是知道密码吗?”
姜迟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复杂地说:“我以为你换了。”
“暂时还没有。”牧青野笑了笑,问道:“你来收拾东西?”
姜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牧青野没说什么,让到一旁,“进来吧。”
“......”
姜迟沉默的走进来,刚想换鞋。
牧青野提醒道:“不用换,反正地板已经够脏了。”
姜迟动作一顿,气氛又是一阵滞凝的压抑,他看向沙发上凌乱的被子,眼里有些奇怪,“昨晚你在沙发上睡的?”
牧青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笑着嗯了声。
好在姜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结,径直走到卧室收拾起东西。
他带来的东西少,半个多小时就收拾完了。
姜迟拖着行李箱从卧室里出来,牧青野靠在沙发上,脸上架着副日常的黑框眼镜,深灰色睡衣的领口扣子开了两颗,随意地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锁骨,他柔和笑道:“完了?”
姜迟眼里怔忡,像是回到刚进大学那会儿,他第一次见到牧青野,擦得程亮的高档皮鞋踩在金黄的梧桐残叶上,这人捡起落在地上的学生证,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浅浅地勾起唇角,“姜迟?”
笑容里掺着深秋里的阳光,镜片后的眼里满是让人沉醉的暖意和温柔。
那时姜迟以为自己迎来了世界里一束光,后来才发现是开了地狱里的一扇门。
他收敛起心里的五味杂陈,淡淡地说:“我走了。”
牧青野说了句好。
姜迟走到门口,终究没忍住转过身,深深埋进牧青野的怀里,小声道:“你说一句留下来。”
但牧青野在他希冀的眼神中,始终一言不发,只温文尔雅地笑着,直至姜迟的眼里重新黯淡。
他缓缓松开手,脸色惨白的低下头,嗫喏道:“我明白了。”
“再见,教授。”
牧青野抬手想摸下他的头,姜迟条件反射的偏了下脑袋。
“抱歉,我......”姜迟眼里一慌,刚想解释。
“不用道歉。”
牧青野率先打断,他眼里没有惊讶,像是早料到姜迟会有这反应,微微一笑,“你走吧。”
他把姜迟的身子转向门外,轻声道:“一直往前走。”
“走出这扇门,你就自由了,姜迟。”
姜迟眼底一酸,压抑着哭腔,勉强嗯了声。
站立良久后,拉过旁边的行李箱,大步往门外走,中途想过回头,但理智最终压制住冲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牧青野的声音在背后轻轻响起,随着被风吹上的门,一起隔绝在内。
“再见,迟迟。”他说。
迟迟是姜迟最喜欢的爱称,牧青野温柔的时候,总喜欢这样叫他。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他正在和过去慢慢告别,同时也在和牧青野这三个字告别,
意识到这一点,姜迟顿时泪如泉涌,他边哭边往电梯的方向走,刚走出小区,一辆白色的豪车开到身边,里面的人按下车窗,一张含笑盈盈的英俊脸庞露出来。
余栢左手搭着车窗,揶揄着说:“先生,搭个便车吗?”
白色的车影在夕阳余晖里飞驰而过,斜阳照着苍翠欲滴的行道树,晃眼的光晕从梢头间直射而下,阴影笼罩的泊油路上此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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