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
春福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宠冠六宫的兰贵妃会如此年轻。
缓过神来,他才想起自己还没行礼,赶紧跪了下来,伏身行礼,学着柳不辞说道:“草民参见贵妃娘娘。”
“哎呀,都不是外人,怎么一见面,就跪下了。”
兰贵妃一身简单的私服打扮,后面跟着两个随身婢女,看样子,是偷偷从宫里溜出来的。
她刚想上前扶起春福,身后的婢女面色一慌,赶忙小声提醒:“娘娘,您小心身子。”
春福想起这位贵妃现在怀了身孕,按道理说,皇上应该会派人精心照顾才对,怎么会准许她从皇宫里出来。
“起来吧,娘娘身子不便,难不成真要她亲自扶你们起来不成?”
徐老夫人开口发完话,兰贵妃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快起来吧,这里有没旁人看着。”
春福和柳不辞对望一眼,随即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刚一站定,徐先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表嫂,你刚刚说的那个梦是真的吗?”
春福心里打鼓,没想到用来哄骗柳不辞的话,竟然被听见了,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是真的,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徐老夫人看着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难免怀疑,幽幽道:“前脚刚出事,后脚你就做梦,有这么巧?”
春福挠挠头,干脆装憨,傻呵呵地说:“我也奇怪,平时我都不做这种梦的。”
徐老夫人那双眼睛搁现代讲,那就是装了x光,你是个什么幺蛾子,她心里看得一清二楚。
牢里站着的柳不辞蓦地开口,“我相信他。”
“春福不会骗我。”
听到这话的春福良心略有不安,在这个世界,他对柳不辞可撒了不少谎,但这是情节所需,他也没办法。
徐老夫人见柳不辞明摆着想护短,冷冷横他一眼,便没再问了,她本来也没怀疑春福的居心,只是因他偷偷跑出徐府,找机会撒气罢了。
“我看是弟妹是吉人之相,说不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托梦来了。”兰贵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句话就把场给圆了,顺便还夸了春福,立马赚了一大波好感。
“行了,时候不早。”兰贵妃的后面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生得浓眉大眼,眼神凛冽,看着有写不苟言笑。
“娘娘天亮就要回宫,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墨迹。”
柳不辞的二舅和小舅之前去过春福的家里,所以他认得,这位瞧面孔有些陌生,想必就是柳不辞那位在朝中担任户部尚书的大舅了。
兰贵妃也想起此次出宫,还有要事在身,她正起颜色,看向牢里的柳不辞,道:“此次柳家贩卖私盐一事,牵扯进去的人不少,所以陛下决定在朝堂上亲自审理此案,而柳家是主犯,陛下定要杀鸡儆猴,不会轻饶。”
柳不辞似乎是猜到她想做什么,语气有些疏离地说:“此事待陛下审理时,我自有打算,娘娘切莫趟这摊浑水,以免惹祸上身。”
这次他本就麻烦徐家太多,要不是因为这些年徐家和柳家没来往,加上兰贵妃又得宠,这次徐家才逃过一劫,若兰贵妃再掺和此事,惹得皇帝不喜,那本就处境危险的徐家,恐怕也会遭此一难。
兰贵妃笑了笑,并没把他的劝诫放在心上,说:“表哥,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你别把我当成小时候不谙世事的小孩了。”
“我并未在陛下面前帮表哥求情,是陛下自己说想见你一面,但没说什么时候。”
徐老夫人面色沉重,忧心忡忡道:“陛下这是……”
“祖母不必担心。”兰贵妃拉着她的手,宽慰道:“陛下明知现在徐家是风口浪尖,还放我出宫省亲,想必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糟糕,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而陛下要见表哥,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让表哥有个准备,这是陛下给你的最后机会了。”
柳不辞轻轻点了点头,眼里深邃莫测,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春福听到这些话后,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渐渐落了下来。
还好,主角光环还是在的。
徐老夫人缓和下脸色,拍了怕兰贵妃的手背,喟叹道:“这次辛苦你了。”
“你在宫中本就举步维艰,还劳你为这些事操心。”
兰贵妃摇了摇头,道:“祖母,你放宽心,我现在怀着身孕,陛下不会拿我怎样的,况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宫里不比府里,凡事都得小心翼翼,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腹中的胎儿和徐家考虑。”
徐老夫人面上欣慰,心里却又有些伤感。
兰贵妃年幼丧母,徐汉林平日里事务繁忙,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徐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后来及笄后,兰贵妃本该入宫选秀,可她却死活不愿,甚至还当着徐汉林的面投了湖。
徐汉林虽面上不善言辞,实际还是疼他这个女儿的,毕竟后来他再未娶过妻,膝下就剩这一个独女。
最后见兰贵妃态度坚决,他只能买通太医,谎称兰贵妃得了恶疾,这才逃过一劫。
但有些事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后来性子贪玩的兰贵妃趁着上元节热闹,便和丫鬟偷跑出了府,结果因为人多,她和丫鬟走散了。
宫宴结束后的徐汉林,得知这消息后,赶紧找人去寻,快把整个京城都找遍了,都没见着人影,到半夜,兰贵妃自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恰好就是那位本该在皇宫里歇下的主儿。
徐汉林以为徐家完了,但隔天,一道圣旨却到了徐府,躲不掉的兰贵妃最后还是入了宫。
起初在宫里闯了不少祸,三天两头就惹得皇上发怒,直接禁了足,那徐老夫人都担心得生了病,而徐汉林也愁得头发都白了大半,兰贵妃知道这些事后,突然之间就懂事了,不再闹腾惹事,性子也变得温顺了不少。
“娘。”徐汉林忍不住出声道:“现在不是唠家常的时候。”
徐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是老身多嘴了,娘娘继续说吧。”
兰贵妃见时辰不早,也不再过多废话,“我来就是想告诉表哥,柳中元一直不肯招供自己藏匿私盐的地方,所以陛下才会想到见你一面。”
柳不辞正琢磨她话里意思的时候,徐汉林突然开口,“母亲和娘娘回府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不辞说。”
徐老夫人点了点头,猜到他是想和柳不辞讲朝堂上的事,再者这大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待这里久了也不好。
她看了眼一旁的春福,面色冷漠道:“你也给我回府里去。”
春福已经把自己的事都说完了,见老太太明摆着心情不好,他自然不敢反抗,小声应了声好。
“咕噜——”安静的大牢里猛地响起一阵怪声,众人的视线齐齐往角落望去。
000一脸尴尬地搓着光脚丫,双手抱着肚子,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叫的,是它自己叫的。”
他指了指自己圆得像个球的肚皮。
见到这里还有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怀着身孕的兰贵妃母性泛滥,上前摸了摸000的小脑袋,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春福这才想起000还在这里,察觉到老夫人瞥过来的眼神后,他登时冷汗涔涔,想着该如何同他们解释。
000黑溜溜地眼珠子一转,一看就不安好心,春福见状,刚想插断,他却先一步抓着兰贵妃的手,甜津津地喊道:“姑姑!”
这声姑姑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喊懵了。
生无可恋的春福已经放弃辩解了,任由他们各异的眼神在自己和柳不辞身上扫荡。
徐老夫人率先回过神,阴晴不定道:“先回府。”
春福从这短短的几个字里面听出了弦外之音。
——先回府,再算账。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瞥见对自己向来没有好颜色的老太太,竟然主动从袖子里拿出两块桂花糕,他登时恨得牙痒痒,又想到今晚他就算不溜出来,同样也能见到柳不辞,那些用血汗钱兑来的金叶子相当于打了水漂,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生气了,宿主。
听到脑子里传来声音,春福心里冷笑,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看他不把这破系统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
你他妈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000欣喜若狂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又有积分了!
春福面上一愣,在脑海里问:哪来的?
——柳不辞的好感度升了百分之二十!我刚刚看余额,我们的积分刷新了!
春福赶紧点进页面,看到积分余额上显示有两千多的积分。
虽然跟之前比起来,这不过时九牛一毛,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点出页面,看到前面回头冲自己眨眼的000,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又不放心地在脑海里说:“这次你再敢动我的积分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怕自己警告的还不够狠,春福紧跟着加了句,“少一分,我就在你的jj上划一刀,说到做到。”
一阵阴风袭来,底下传来一阵凉意,000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拇指大小的小雀儿。
恐吓完的春福终于心满意足,美滋滋地浏览着兑换的界面。
见人都走完了,牢房外的徐汉林看向柳不辞,道:“你可知贩卖私盐一事,还牵扯出了谁?”
柳不辞稍稍皱眉,听着他的下言。
徐汉林走近了些,悄声道:“梁王。”
“梁王自从被发配去封地后,一直不□□分,那柳中元恐怕私底下同他做了什么交易,之所以迟迟不说,想必是拖延时间,等梁王来救他出去,若是被藏匿那些私盐的地方被梁王找到,恐怕这天下也要跟着乱了。”
听到他这席话的柳不辞心里震荡不已,他万万没想到,柳中元胆子这么大,竟敢和梁王合作,但能让皇帝如此忧心,那想必这批私盐不是小数目,柳家的小祠堂肯定是放不下的。
这无疑是推翻了柳不辞之前的猜测,但既然那里没有藏匿私盐,为何柳中元要如此紧张。
等等!
没藏盐,但不代表没藏其他的东西。
比如……
绘有藏匿点的地图!
想到这里的柳不辞抓着铁杆,神色凝重道:“舅舅,你暗地里派人去柳家的祠堂找找,看看那些牌位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图纸。”
徐汉林一点就透,沉声道:“你这猜想是否靠谱?”
“我不确定。”柳不辞如实道。
说完,他眼神逐渐幽冷,又笃定道:“但那祠堂,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