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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上瘾(1 / 1)

手机铃声响起。

将他们的思维都拉回。

陆相思听到他很轻微的一声轻啧。

梁裕白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分神地想。

是因为烦所以才和她牵手。

那么现在,如果她主动伸手,那他会不会和她十指紧扣?

喜欢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会把他的无心之举当做是暧昧靠近。

层层叠叠的感觉包裹着她,她的心脏被他捆住。

她一头栽了进去。

无法自拔。

临近傍晚,晚霞不可思议地浮上云层。

光落在她的眼上,耳边听到的声音,比光带给她的感知更清晰,梁裕白说:“没事的话,一起吃晚饭?”

她当然没事。

可她听到他打电话时,是有事的。

陆相思迟疑着:“你好像有事要忙。”

梁裕白:“不急,晚点过去。”

学校被雨水冲刷了一遍,连空气都带着湿重的水汽。

经过校园超市,陆相思进去买了支冰激凌。

她撕开冰激凌包装,舌头舔过奶油。

看到梁裕白面前站了个人,穿着简单的短袖,一只手准备搭在梁裕白的肩上,他视线未移,伸手把那只手拍开。

背对她站着的是祁妄。

陆相思认得他。

大名鼎鼎的宜宁大学学生会会长。

此刻却像个流氓,撒泼耍赖:“搭个肩都不行?”

梁裕白冷淡道:“滚。”

祁妄:“我听说你军训那天背了个女孩儿?”

梁裕白视线绕过他,落在陆相思身上。

陆相思走近。

祁妄的声音一顿,表情微妙:“这就是那个女孩儿?”

他似乎也想搭她的肩,横亘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胳膊处拍下。取而代之的,是梁裕白的手,把她拽到身边。

“叫人。”

“学长好。”

祁妄别有深意地笑着,突然问:“学妹想进学生会吗?”

没等她回答。

祁妄又说,“想进哪个部门都行。”

梁裕白面无表情:“陆相思。”

祁妄一字一句地念着她的名字,“陆相思是吧?”

陆相思不知道该应哪边。

祁妄逗弄口吻明显,“陆相思,要不你想当宜大的学生会会长也行,我把我位置让给你。”

陆相思怔愣。

梁裕白忍无可忍,“走了。”

她匆忙跟上。

祁妄在后面喊,“你跟他走干什么,他是南大的,难不成你想去南大学生会?”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祁妄抓了抓头发,笑:“这么听话的小兔子,梁裕白从哪儿骗来的。”

听不到他聒噪的声音。

梁裕白说:“以后离他远一点。”

陆相思不明就里,“他不是你朋友吗?”

梁裕白:“是。”

“那……”

“远一点。”

她眨眨眼,“哦。”

他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男生,就连她的父亲,他也嫉妒。

吃完饭后,梁裕白把她送回宿舍。

他站在楼下,点了支烟,烟雾缥缈,被空气里的湿气打下。

取代薄雾的是三楼阳台上,她的身影。

她拿着衣杆收衣服,浅色系的睡衣,

从始至终,都没往他这里看一眼。

他不在乎。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事。

就连牵手也是。

她只要不拒绝。

就算她拒绝。

他也只会欣赏她抵死反抗的模样。

他吸了一口烟。

烟入肺,上瘾般地痛感。

就连鲜少见面的陆斯珩,今晚见到他时也察觉到他变大的烟瘾。陆斯珩以为他是公司压力太大,委婉地提了一句,“别那么着急,凡事讲究循序渐进。”

梁裕白咬着烟,笑了:“我没急。”

所以你看,你的妹妹现在还安然无恙。

陆斯珩宽慰着:“迟早都是你的。”

他眸光幽深,哑声:“当然。”

她迟早都是我的。

-

上了一周课就迎来了国庆。

陆相思提着行李回家,发现客厅里坐着陆斯珩。

她在陆斯珩边上坐下,“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陆斯珩:“我有事来找四叔。”

陆相思左右张望,“我爸呢?”

他说:“四叔去楼上拿东西了。”

话音刚落,陆宴迟就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的手里拿着一堆文件,见到她回来,笑着:“相思回来了啊。”

陆相思应了声,没再打扰他们,直接回房。

过了半个多小时。

陆相思打开房门想要下楼,听到对面房间传出的声音。

门口敞开一小道缝。

陆斯珩背对着门站着,耳边贴着手机。

她无心偷听,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收回迈开的步子。

梁裕白这个名字,就是个魔咒,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她连呼吸都不属于自己了。

意识到他通话结束,陆相思装作路过,却被他叫住。

她回头:“哥哥。”

陆斯珩靠在门边,“后天有时间吗?”

陆相思想了想,“有,怎么了?”

他说:“来我家吃饭。”

她笑着:“可以呀。”

陆斯珩又补充,“不是和家里人一起,和我的朋友们,你见过的。”

陆相思有些纠结,“我和他们也不是很熟。”

顿了几秒,又说,“我去,反正有你在。”

陆斯珩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相思跟他一起下楼。

每踩一步。

楼梯就响起沉闷一声。

她听到了。

咚的一声。

她的心跳也快了一瞬。

梁裕白也在。

三节台阶。

她直接跳了下去。

心脏也从高处直直坠下。

落地的瞬间,支离破碎,拼凑成的是,别有用心。

-

陆斯珩家离她家并不远。

地铁只需要坐五六站,地铁口就能看到小区。

陆相思绕过院子,透过落地窗看到客厅里坐了几个人。她踏上台阶,按下门铃,没过几秒,门就开了。

“妹妹来了啊。”

陆相思并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乖巧:“哥哥好。”

“真乖,你哥哥在厨房呢。”

她换好鞋,左右张望着,没找到梁裕白的身影,于是走去厨房。

她站在一侧:“哥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陆斯珩把果盘递给她,“做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她稍稍提起兴致。

陆斯珩突然说,“没酱油了。”

陆相思主动:“我去买。”

晚风淅淅沥沥,她拿起玄关处的伞出门。

在小区的便利店里,她结好账。

有人推门进来,她离开,面对面遇到。

何处安眼里带着笑:“陆相思?”

陆相思愣了下,“好巧。”

他笑起来很纯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解释,“我堂哥家在这里。”

又有人进来,入口被他们拦了大半,陆相思对他点了点头,掠过他往外走。

雨变大了。

便利店处于下坡。

水顺着坡度滚滚而来。

陆相思站在便利店外,犹豫的空档,有辆车开了过来。

没有任何减速,水溅起半米高。

她低头扯了扯湿透里的衣服,眉头皱起。

再抬头,不远处又来了一辆车。

她后怕地退后,脊背紧贴墙壁。

车子却越来越慢,后座与她齐平。

贴着单向透视膜的车窗,陆相思看过去,是一片漆黑。

车内却能将她此时的窘迫看得一清二楚。

司机低声问:“少爷,是陆小姐。”

梁裕白从文件上移开视线。

她的衣服都被淋湿,双手抱肩,骨节很小,像只猫。

等待他救赎。

司机问:“我下去接她吗?”

他双唇翕动,“不用。”

“我去接”这三个字堆积在了喉咙处,只因他看到,她身后的便利店大门被人打开,那人走到她身边。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陆相思和他进了便利店。

梁裕白的眼里有暴雨,也有雷鸣,眼神冷得像是剜了刀似的。

眉宇间积攒着的阴郁和隐忍。

隔了许久。

他低眸,盯着手里的文件,声音冷得如利刃滑过皮肤,

“不用接她。”

事不过三。

我提醒过你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这薄凉雨夜里。

他面前的文件迟迟未掀动一页,捏着笔的手,青筋突出。在司机把车停下的那一瞬,笔被他捏成两截。

司机站在外面,打开车门。

梁裕白下车,接过司机手里的伞。

他往陆斯珩家里走。

背影料峭又凛冽,浑身上下带着生人勿进的寒意。

十几米的距离。

他走得极为缓慢。

陆相思。

我提醒过你的。

不止一次。

我似乎对你太宽容了。

让你不断地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是个好人。

他收起伞。

雨落在他的指尖。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雨水。

不远处。

陆相思撑着伞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眼神,被毫不掩饰的欲望占据,冷静和理智随着雨声被剥夺,溅入泥里,消失不见。只剩下灼热的渴望和贪婪的占有。

他再也没有那个耐心。

这场游戏到此为止。

接下去。

是他一个人的事。

不管她愿不愿意。

喜不喜欢。

接不接受。

他都无所谓。

因为对他而言,得不到她的心,哪怕是她的躯干,他也愿意,喜欢,并且无条件的接受。

他要将她锁在深渊。

要将她的灵魂禁锢。

将她整个人都深埋在他的身下。

他会看着她挣扎,反抗,求饶。

而他只会在一旁抚摸着她娇软的身体。

在她耳边低声说,

——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而梁裕白此时终于明白。

他也成了困在她囚牢里永不见天日的囚犯。

他们之间,谁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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