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槐准备离开了。
初玖前几日收到明寂方丈的来信,说是禅清寺里突然出现了一棵盛满红花的槐树,想来便是红槐曲了。
只是在离开前,她还是得寻机警告下路莨才好,否则也不知那蠢货什么时候又来找褚枯麻烦了。到时候她不在,也没人帮衬着点褚枯。
于是,这天一早,宿槐早早便来到褚枯的学校,想先找他玩会再去找路莨。然而等到了他的班级她却被告知褚枯上课前就被路莨找人叫走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宿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路莨这家伙无缘无故找褚枯,想来定是没有什么好事。褚枯也是蠢,居然还真只身一人过去了,到时候被欺负了无人帮忙那不得又挨一顿打。
宿槐心里边腹诽着,边细细感受着枯槐铃的位置。
……找到了,在天台。
她猛地抬头看向教学楼顶,那里的围栏处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争打在一起的身影。
宿槐眼眸一眯,身影一闪便自原地消失。
此时的天台上,褚枯正与对面几个男生扭打在一起。他脸上已有几处青紫,都是方才被路莨趁乱偷袭的。
“啧啧,敬酒不吃吃罚酒,都说了你把她让给我,我给你钱了。多么划算的买卖啊,稳赚不赔,干嘛拒绝呢?”
褚枯肚子和后背同时挨上一拳,下一秒就被击倒在地。
“呵……看看,褚枯你这个废物,不就是说你女人几句嘛?怎么就这么激动,立刻变成只疯狗乱咬人了呢?她跟着你还不如跟着我,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何必这么激动呢?瞧瞧,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了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白脸可真是可惜了。啧啧啧……”
路莨蹲在褚枯面前,不屑地睨着地上已经被几个手下压住了手脚的褚枯,洋洋得意地说道。
本来嘛,他堂堂一个路家大少要啥有啥,又最怜香惜玉,那女人要是跟了他,自然能吃好喝好。这大把的女人上赶着凑上来他都没看上,好容易看上这个小白脸的女人那也是瞧得起她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废物来拒绝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褚枯被几人桎梏住手脚,只能毫无尊严地爬在地上,墨色的眼眸随着他的话变得越来越暗,暗色的瞳色逐渐有了向四周晕染的趋势,看得人心里不由也渗得慌。
路莨不经意间瞥到他诡异的眼瞳,心里不由也有些直发悚。
“啧,你这贱.种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我,难道我有说错吗?反正那女人你睡了也睡了,估计差不多也该腻了……”
“砰——”
褚枯忽地发起怒来,疯狂地将那几个压在他身上的人悉数甩开,然后猩红着眼从地上挣扎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对面的路莨,然后狠狠地掐住路莨的脖颈,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显现,皮肤底下横亘交错的青紫脉络仿佛有东西在游动。
路莨只觉眼前一暗,尚来不及反应,脖颈便被人用力地掐住了,瞬间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脑袋不消片刻便开始感觉到隐隐刺痛。
“呃……褚枯……你……咳咳……这个贱.种……敢掐我……你们……咳咳……这些废物……还不快……把他拉走……”
他被褚枯扑倒在地上,条件反射地想要将他的手掰开,然而此时的褚枯已是处于盛怒状态,他这个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又没练过的二世祖哪里是他的对手,当下脸色就开始难看起来。
“路……路少……”
一旁的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赶忙堆上来,最终用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褚枯拉开,只是到了这时,路莨的脖子也早已肿.胀,被掐住的那一圈青紫一片。
“咳咳……擦……你这个疯子……跟你妈一个德行……活该死得……那么快……咳咳……擦……痛死了……”路莨紧紧捂着脖颈,脸早已憋得通红,神情痛苦地瞪着对面的褚枯咒骂道。
见褚枯边挣扎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虽然面上挂了彩,那张小白脸却依然招眼得很,路莨心里的恨意就越深。
不就空有一副臭皮囊吗?这家伙靠着这张臭脸,勾引得陈清清那小婊.砸朝思暮想不说,没想到还能勾到那个女人。
听陈清清说,她好像叫宿槐?啧啧,果然是人美,名字也美。
想到宿槐那婀娜的身段,路莨眼里的志在必得愈深。
等几人终于将褚枯重新压制住了,路莨一手捂着脖子,狞笑着走过去,扬起手便要狠狠地朝着褚枯的脸扇下去。
下一秒却有一道红影忽地自他眼前闪过,随即便有一阵刺痛自掌心蔓延。
路莨呆呆地看着手腕处被不知什么东西划出的一道红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至鲜血自红线中喷薄而出,他才惊恐地发现,原来那所谓的红线其实是血线。
是他的血。
“啊!!!”
下一秒便不可抑制地痛嚎出声,路莨瞪着双眼,看着潺潺往外冒血的手腕,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褪去。他颤抖地伸出另一只手覆上,想要将那条血线捂住,然而猩红的鲜血依然源源不断地自他的指缝间流淌滴落。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对面抓着褚枯的几个男生皆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路莨捂着他那完好无损的右手哀嚎,一脸的茫然加不知所措。
“我……我的手……我的血……”路莨喘着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嘴唇颤抖。
“你……你们是瞎吗……没看到……我手流血了……还不快给我把医生……叫来……”
他捂着手腕,踹了一脚旁边的手下,断断续续地说着。
几人虽然没搞懂他在干什么,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很诡异,众人也不敢触他霉头,纷纷应了声便要跑下楼。
然而天台门不知何时已被人从里面锁上。
“路……路少……打打打……打不开……”一个男生用力推着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
“该……该死……”此时路莨的脸上已经隐约浮现青灰的死色,闻言眼前更是一阵发黑。
此时只有两个人压着褚枯,而且注意力也被门口那人吸引去了,桎梏着褚枯的动作也稍有所松懈。
“砰——”
褚枯狠狠甩开背上的两人,趁乱将他们踹到墙角,两人头部猛地撞到墙壁,瞬间晕死了过去。
路莨转头便被眼前的褚枯吓了一大跳。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此时的褚枯太奇怪了。虽然低垂着头,路莨却依然能从中窥出他眼中强烈的杀气来。
他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悄无声息地朝他走来,周身隐隐散发着嗜血的杀意。
“褚……褚枯……你……你想干嘛……你……冷静点……”
路莨呼吸急促,不住地跟着往后退。
“你们几个……别管……那门了……快……快给我……过来……”
他不敢回头,怕褚枯背后给他来一闷棍,于是只能沙哑着嗓音朝后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身后却是没有半点声响,无人吭声。
路莨心里不由涌起强烈的不安来,他捂着手,边警惕地盯着前方逐渐逼近的褚枯,边趁机用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铁门。
这一看简直就要把他吓晕过去了。
那些个手下全部被几根细小的红线倒吊在屋顶,嘴巴被蜘蛛网缠得紧紧地,脑袋充血,脸上涨红,此时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救……救命……褚……褚枯……你……你放过我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下次不敢这样了……对不……对不起……我……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吧……对不起……”
路莨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也没有一个帮手了,忙不迭求饶认罪。
“呵……晚了。”
褚枯抬起木棍,对准他就要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