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两日有余,案件并无可观收获,也没有实质性进展。
由于前一晚已经拿到赵局亲自签名的搜查证,赖良带着丁楠直奔名豪庄园,这一回依旧是康子强接待,把两人请到物业待客室。发现来的警察换了人,免不了多嘴问道:“仇队怎么没来?”
“把近一周别墅周围监控调出来,我们需要带回去查证。”赖良答非所问:“听说96号别墅跟你们物业还有过一段瓜葛,上次我们队长来怎么没听你说起?”
康子强一愣,表情明显变得僵硬:“这、这个仇队也没问。”
“那问你对刘丰石他们家有没有印象,你说没刻意关注。金鱼吗?六秒就能忘?”赖良比康子强高出一头还多,两臂环胸,眼神犀利直直盯着康子强脑门:“刘丰石他们家平时都有谁在?见过他老婆吗?那个上次找你们修水管的女人和他什么关系?”
“嗐,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熟系!”康子强额头冒汗:“是开发商的问题,当初买房说好赠送的平米数没有给,结果他来找我们物业,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后来我们出面协调,房子装修好他就搬进来,那之后也没跟我们物业有过什么交集,所以这才说不熟悉。”
“他老婆呢?”赖良问。
“这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家有个挺年轻的女孩儿,二十多岁。”康子强两手搁在桌上,来回搓,神情非常拘谨:“就上周,家里厨房水管漏水,叫了物业去修。”
“除了这两人,他们家还有谁?”
“平时有保姆在家,上次你们队长来的时候刚好没在。”康子强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忙说:“哦对了,这么一说,那个保姆也好久没来了。”
“你不是不熟悉吗,怎么连人家保姆来不来都知道?”赖良满脸狐疑。
“您有所不知,进入庄园,除了业主之外所有非相关人员都需要登记,每家每户请来的保姆到我们这儿领取临时出入卡才行,这也是为了业主安全着想。不止如此,请来的私人维修、安装空调、电器的师傅们,都需要。”
“方便的话把名录复印一份,我们需要一并拿回去。”
“好的。”康子强点头应下,稍微偏头,看向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丁楠。
丁楠收好随身记录的小本,冲康子强客气点头。
拿到所需资料,康子强带着赖良和丁楠来到96号别墅门前。
“那个、警察同志,业主不在这么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康子强看赖良绕着别墅大门外的围栏来回溜达,有点着急:“出了事,我们物业说、说不清楚啊。”
“你这是配合警方调查,怕什么?”赖良说着,猛然两臂撑在围栏边,双腿用力一跃,半秒钟的功夫已经翻到了院子里,随即转身朝丁楠说:“给常震打电话,叫痕迹科来人取证。”
“好。”
——
安林制药集团办公室在大楼二十一层,办公室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姓王,个子不高,听闻仇展和小张的来意后,径直带着二人到了洽谈间:“刘雨璇三天没来上班,头开始以为她是生病没来得及请假,没想到昨天联系到她母亲......唉,这孩子人平时文文静静,工作上也非常细心。”
“在公司与刘雨璇交好的同事有哪几位,烦请找来,我们需要按照惯例询问一些信息。”
“别说,除了办公室赵佳跟她年龄相仿能谈得来,似乎很少看到她跟其他部门的人在一起。有时候食堂吃饭,会跟我们坐一桌,赵佳有事没来,她就自己吃。比较内向,人员关系很单一。”王主任说。
仇展想到之前宋桃的解刨结果,以及刘雨璇的死状,心里泛起嘀咕:“她来上班多久了?”
“一年多,去年三月份来的集团。”王主任回忆:“不瞒您说,刘雨璇学历一般,普通大学本科毕业,本人也没有额外加分项,所以在单位一直都是管理后勤这方面,工作不累,轻轻松松朝九晚五。”
“这么说......”仇展手指撑着下颚,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有门路?”
“希望您理解,有些话说出来影响不好。”王主任没卖关子,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即歉意道:“非常抱歉,稍后领导还有会议,之后您如果还有想知道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再打扰一分钟。”仇展站起身,笑问道:“刘雨璇男朋友是谁,您知道吗?”
“这个......”
“听说两个月前来过公司,当时影响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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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点,仇展通过外卖平台给淮轻定了一家潮汕粥,不知道淮轻口味,刻意甜粥咸粥都点了一份,害怕不够还加了三份小菜。
电话那边淮轻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吃不完我会放冰箱,刘雨璇呢,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仇展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接过食堂阿姨递来的饭菜:“没问出什么,有一个不知名的男朋友,名字不详、年龄未知,两个月前在刘雨璇公司与其发生争执,已经调取了监控,好在监控记录还在,不幸中的万幸。”
“嗯,那还好。”淮轻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吹空调,惬意的盖着一层被:“从她男朋友下手查一下她社会关系,话说回来,刘雨璇在公司默默无闻,调查出来的哪怕是猜想,也能感觉出不同寻常。”
“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月固定死工资,扣除五险一金到手几千块钱,能给自己母亲租的起每月一万多的房子,自己住在名豪庄园,不用推测,常人都能想到的答案。”仇展扫视一圈,找了靠窗的空位,夹着电话继续说:“已经安排人去查她银行流水,不出意外这个刘丰石跟刘雨璇关系匪浅,说好听点就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刘丰石这边情况了解了多少?”
“离婚状态,自己做医疗器材生意。刚才赖良查到出行记录,现在人不在中海市,三天前飞机去了平安市,已经联系到本人,今晚能回来。”仇展拿筷子夹了几根土豆丝,叹口气:“食堂这饭多少年了,吃什么都一个味。”
淮轻在电话那边笑道:“晚上几点回来?”
啪嗒,仇展筷子夹好的土豆丝掉回盘子里。
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抓心挠肺的,让仇展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张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看情况吧。”
“刘雨璇死因,桃姐怎么说”淮轻隔着电话并不清楚仇展现在什么状态,自顾自的说道:“我还是保持凶手心理素质较高的这个结论,反驳无效。”
“把您牛.逼.坏了。”仇展埋头吃饭,米饭有点硬,但是混搅着淮轻话吃起来挺香:“那就赌一把,从伤口往往能看出凶手极力隐藏的另一面,我依旧保持凶手心理素质不高的结论,不服?那就忍忍。”
这一回‘争执’心平气和一笔带过,两人没有过多讨论。
手机都要说没电了,宋桃端着餐盘,和普阳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仇展餐桌边。
“跟谁打电话呢?”宋桃坐下,凑过妆容精致的脸,笑的一脸揶揄:“女朋友?老远就看嘴角咧到耳后根。”
仇展翻个白眼,把手机放桌上开了免提。
“桃姐?”淮轻声音传出。
“嗐,是我们淮轻啊。”宋桃撇嘴:“今天怎么没看到你?”
“嗯,身体不怎么舒服。”
普阳嘴里塞满饭,囫囵说道:“副队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淮轻笑笑:“你们继续吃,我外卖到了。”
“药呢?”仇展嘴凑到电话跟前。
“吃完饭会吃。”淮轻应道。
挂了电话,仇展心情挺好,抬头就看着宋桃和普阳审视的目光,钉子似得扎在他身上,瞬间后背一凉:“看什么,吃饭啊。”
“你前两天恨不得把淮轻扔出市局,这是怎么了?吃错饭了?”宋桃手指敲桌,眼神想要把仇展扒层皮似得,犀利问道:“瞒着我们大伙儿什么呢?”
瞒着?
仇展尴尬的吸吸鼻子,回想昨晚那个不受控制的吻,以及接吻后淮轻泛红的双唇。
妈的......
“听领导指示,关爱同僚,以团结为主。说起来,桃姐,刘雨璇死因呢?您法力无边赶紧给个结果,再晚赵局那边我不好交代。”仇展说的大气凛然,脸不红心不跳。
宋桃切了一声:“刚给你打电话,你这不是通话中嘛,结果出了,窒息。”
“窒息?”仇展语调提高八个度:“开会时候还说不是窒息,什么情况?”
“准确来说,是心脏麻痹窒息而死。”宋桃解释:“从血液中分析出迷药成分,剂量不足以致死但引发了死者心脏麻痹,脑部缺氧窒息而死。”
“我这边也查到,徐香桂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偶尔刘雨璇会回来陪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宁万小区是五天前。”普阳狼吞虎咽吃完餐盘里的,拿手抹嘴:“周围邻居知道徐香桂的,都说她人还不错,见面打个招呼,但很少和人攀谈。”
“现在就差赖良,再等等,下午开会继续讨论。”仇展越吃越没胃口。
另一边,仇展家里。
淮轻把外卖放在桌上,看着两个脸盆大的粥有点想笑。
从碗柜里找出小碗把小菜摆出来,又舀了一碗瑶柱粥,剩下的他吃不完,准备放凉搁冰箱等仇展回来吃。
刚喝一口,手机屏幕亮起。
微信来自仇展。
-为什么要问我那坛酒?
嗯哼?
淮轻尝着嘴里的咸香,犹豫该怎么回答。
那坛酒这会儿正安安静静摆在酒柜属于它的位置,完全看不出被人动过。
-没什么,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