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秒钟，赵学川办公室落针可闻。
“他......”赵学川干咳，清嗓：“淮轻去你家干嘛？”
仇展微愣，后知后觉。这他妈要是让赵学川知道自己近水楼台把淮轻‘非.礼’了，估摸着下一秒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是为了案子！”仇展理直气壮，神态自若：“共同探讨案件走向，尽快推进流程，竭尽全力破案。我家小是小了点，但当警察的在哪儿都是家，有张床就能睡，您说对吧？”
赵学川登时不知如何接话，慢慢坐下：“你，你小子别欺负他。”
“哪儿能啊。”仇展将手机收好：“不过话说回来，淮轻之前真的是......”
“是什么”赵学川抬头。
仇展把‘缉.毒.警’三个字咽下肚，摆手：“体质有点差，回头买点营养品给他补补。”
“跟你实话实说吧，淮轻他不会在专案组太长时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服，甚至对他对我都有意见，但在他走之前，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拜托你，对他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会过多给你添麻烦，希望你能理解。”赵学川两手交叉，摆在桌面，用胳膊肘支撑自己上半身，面容神色严峻：“仇展，你是我非常信任的下属，这个忙除了找你别无他选。”
仇展闻言蹙眉，心猛地一沉。可能是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差点忘记最现实的事，淮轻空降而来自然也会悄然撤离，如果不是赵学川直言戳破，他确实已经自动将淮轻归纳为专案组的一份子。
“您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仇展强装镇定：“还有两位与案件相关人员要来，您这里没什么事我先下楼了。”
“去吧。”赵学川重新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
仇展转身，脚步莫名有些沉重。
“对了。”
“您说。”仇展脸上堆笑，回头。
“黄显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
——
淮轻下午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做梦，睡眼惺忪醒来的时候发觉卧室一片漆黑。手机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他身体陷在软绵绵地床垫里，床单被罩带着一股清香。
仇展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上抽烟，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淮轻心底一阵舒畅：“嗯？”
“醒了？”仇展语气淡淡的带有一丝疲倦，听不出波澜：“我这边刚见完赵佳和刘丰石，现在回去。”
“有进展吗？”淮轻问。
“赵佳对于刘雨璇的私事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刘丰石承认和刘雨璇是男女朋友关系，说白了就是包.养，其实除了刘雨璇他外面还有一个，已经派人去调查。”仇展电话那边像是在开车，隐约能听到车鸣：“刘雨璇死之前也与他发生过关系，提取了dna样本，桃姐发现的三组dna里应该有一个和他能对上。”
“刘丰石可能性大吗？”
“说不准。但他似乎也没理由杀刘雨璇，从各方面来看，刘丰石收入可观、身边也有不少女人，何况刘雨璇跟他在一起才半年多，用刘丰石的话来说：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性。不至于闹出命案。”
淮轻将烟蒂暗灭，若有所思：“那包丢失的钱有线索吗？”
仇展悠悠叹口气：“还没有。”
“郝大全那里......”
“淮轻。”仇展突然出声，制止淮轻接下来要说的话：“案子有普阳他们在，已经从各方面着手，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这通电话挂的莫名其妙。
淮轻盯着手里发烫的手机，回想方才仇展的语气，隐约察觉哪里不对劲。
.
深夜路灯昏黄，给周遭披上一层陌落，仇展将车停在角落，熄灭车灯。
静谧的车厢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他不清楚自己是还未从那个吻回过神来，还是赵学川的话使他再次重新审视自己。
摇下车窗，从这个位置抬头看，往上数第六个窗户——那是他家。这会儿正亮着温馨灯光，提示仇展有人在家里等他。
淮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他好像并没有深思熟虑过，单凭这两天的相处，便被由心而生的情愫控制，让他做出亲吻淮轻这种暧昧不清的蠢事。
仇展并不是个感性的人，何况以‘暧昧’来说，这种事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可是比起这些，仇展更想知道赵学川那些话什么意思。
淮轻会离开专案组。
离开这个词颇有深意，范围太广。既然会离开，为什么还要来？
仇展拔.出车钥匙，将疑惑与低落收回心底。
进屋的时候只有卧室亮着灯，仇展动作娴熟的换好拖鞋，把客厅灯打开。
淮轻擦着头发慵懒的走出卧室：“回来了。”
“洗过澡了？”仇展闻到淮轻身上沐浴乳残留的芳香，泄了气似得瘫软在沙发上：“体温多少？”
“三十六吧，正常了。”
淮轻的神情和语气都很正常平稳，但不知怎么仇展心里有种奇异感觉，瓶塞似得堵在心里：“送你回家？”
看着仇展满身疲惫，眉眼间都是困意，淮轻摇头：“我自己回吧。”
仇展后背靠着沙发，往后仰头，目光直直望向淮轻。他想知道这个人对于那个吻是什么想法？像他一样满心欢喜，还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并不想提起。
“那我不送了。”仇展收回视线，不再坚持。
送什么啊，反正迟早都要走。
淮轻心跳一窒，他明显感觉仇展回来后从语气到态度都有相当大的变化，不由有点疑惑：“明早开会吗？”
“再休息一天吧。”仇展一边眉角微微挑起，沉声说：“下午从赵局那边多要来几天时间，并不是很急，你把身体养好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淮轻垂眸，从后盯着仇展看。
少顷，淮轻莞尔，顺水推舟：“那你们辛苦。”
艹！
仇展一口闷气咽回肚里。
辛苦？是挺辛苦！
憋半天气真他妈是太辛苦了！
仇展猛地从沙发上跳起，转身二话不说抓住淮轻手腕，将人连拖带拉的‘丢’在卧室床上，随即趁着淮轻还在愣神，从上把淮轻禁锢在自己.身.下，俊脸微怒：“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淮轻被.压的莫名其妙，又好气又好笑，扭动几下被仇展攥着的手腕：“弄.疼了，松开些。”
仇展放轻动作，胸膛起伏。
淮轻头发还湿着，脸颊略微发红：“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半晌，仇展被人抽走魂一般倏地将浑身重量压在淮轻身上，稍稍带着报复性一口咬在淮轻脖颈处。
后者闷哼一声，却没有躲。
“别走了，留下。”仇展撒完气，将脸埋在淮轻肩窝里，闷声开口挽留。
他承认，淮轻这样的男人对他来说及具有吸引力。不管淮轻是不是真的会离开专案组，至少现在还在他怀里。
“仇展。”淮轻抬头望着天花板，笑道：“适可而止。”
“你什么意思？”仇展竖起耳朵。
“这样对我们都不好。”淮轻没有逃避，借着这个暧昧不清的姿势，坦然道：“我承认不反感和你接吻，可我并不期待以后的事。”
淮轻说话间胸膛震动，隔着衣服将平稳缓慢的心跳声传递给仇展。
“无所谓。”仇展手不听使唤，顺着淮轻衣.摆往里.滑。
“可能有一天我会走，再也不会见到你。”淮轻说的云淡风轻：“这样也无所谓？”
仇展停下手里不安分的动作，缓缓抬起头。少顷，他翻身坐起：“这样也无所谓。”
成年人的世界，抛开你情我愿——暧昧才是维持关系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