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听了这话,便知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她又换回了那副虚伪的微笑,说:“那孩子虽说现在是被我们关起来了,不过一直闹得很厉害,我预备叫那些保镖故意将他放出来。他出来之后,一定会来找你,届时,希望你把这个给他吃下去。”说罢,乔夫人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塑封袋,放在茶几上,里面是一颗白色药片,“他很信任你,只要是你给他吃的,他一定会吃。”
岁寒盯着茶几上的白色药片,没立刻去接下,而是问:“那之后呢,他会怎么样?”
“我们会送他去国外,直到他想清楚了为止。不过你放心,到了国外他只会接受更好的教育,过上更好的生活,哦对了,关于他想做游戏产业这件事,他父亲也稍稍松口了。”
实际上只要乔夫人想,她随时都能把乔知鹤送去国外,不过她不想这么简单地做这件事。她就是要让乔知鹤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只要这样,乔知鹤才会放下这段感情。
岁寒深深叹了口气:“您这么做,不怕他恨您吗?”
“我是他亲生母亲,纵使他恨我,也只是一段时间内的事,等到他对你的狂热感情过去了,他自然会发现,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只有父母才是最爱他的人。”
只有父母才是最爱他的人吗?他不敢否认这句话,可也不能完全答应,至少他不觉得一个真心爱孩子的父母,会私自替孩子决定人生。
自那之后岁寒便有些惴惴不安,总希望乔知鹤来,又不想他来,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岁寒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的男人像是被一阵风带来似得,刚刚开门,便有些气息不稳地倒在岁寒的身上,然后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岁寒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乔知鹤。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乔知鹤慢慢收紧了双臂,像是害怕他逃跑似得,他将脸颊深埋在岁寒颈间,深吸了一口,闻见那令人心安的气息,他躁动不安的心也略微平静了一些。
“别怕,别怕啊。”岁寒轻轻拍着乔知鹤的肩,像是在哄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一样,“我又不会跑的,你先松开我。”
“嗯,好。”乔知鹤暂且放开了他,岁寒便趁着这个空档走去关门,回过身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乔知鹤穿着洗的有些褪色的牛仔裤,右腿小腿处似乎伤了一块,在靠近裤脚的地方,鲜血将那一处的布料染成了紫红色。
“你的腿……”
“没事儿,”乔知鹤看见他心疼的神色,忽然觉得腿一点儿都不疼了,反倒有点开心,“就是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挂到了。”
“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岁寒不由分说地将乔知鹤拉了进去,把他按在沙发上,接着从卧室里翻出医药箱,接着预备将因好奇而接近的煤球放到一边。
“别了,煤球都好久没见我了,一定是想我了,让它跟我多亲近亲近。”说罢,还抱起煤球亲了一口。
“那你小心着点儿,别让猫碰到伤口。”说罢,岁寒将乔知鹤的腿放到沙发上,轻轻将那一层布料网上掀。
“嘶——”不过掀起了一小段,便听见乔知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疼得直皱眉头,对岁寒说,“直接把那一块剪了吧,反正也不缺这一条裤子。”
“行。”接着岁寒便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沾了血的布料剪了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那伤口不算很深,却比较长,约莫十厘米出头,树枝划破了皮肉,使得那一块儿一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且伤口里还残留了一些树枝的残渣。
岁寒望着着伤口,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抬头望了一眼乔知鹤,说:“你忍着点儿疼。”
“你给我吹吹,吹了就不疼了。”
岁寒愣了一下,接着便低下头,对着乔知鹤的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上一回好像也是这样,只要岁寒帮他吹了,他便觉得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乔知鹤盯着岁寒低头帮他处理伤口时的模样,说:“我爸妈知道我俩的事儿了,但我又不想跟你分,所以我妈就把我逮回去了。”
岁寒继续帮他处理伤口,并未回话。
“她们把我关在二楼的房间里,每天送吃的和换洗的衣物过来,说要我想清楚了才放我出去。楼下都是保镖,之前有一次我本来要逃走了,刚到楼下,就被一个人用后面拿着电棍电晕了,等到醒来之后,我又是躺在床上。哈哈,要不是这一回那些保镖疏于值守,我恐怕还不能来见你呢。”
“对了,我爸还和我说呢,说什么只要我离开你,他就愿意支持我搞游戏,啊当然,前提是公司的事务也得一块儿管着,不过我给拒绝了。哈哈哈,我可不觉得和你在一起跟搞游戏有什么冲突,你看,我之前不也是一边和你在一起,一边研究游戏嘛。”
乔知鹤和之前一点都没变,话还是那么多,岁寒便一边听着,一边帮他处理伤口,只是不怎么回应。这伤比起之前的严重许多,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帮乔知鹤处理完,最后用纱布包扎完毕的时候,岁寒跟他说:“我只是粗略帮你弄了一下,记得之后要去医院啊。”
“大叔,我们私奔吧。”这是伤口包扎完毕后,乔知鹤说的第一句话。
岁寒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乔知鹤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所想,只可惜岁寒像是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一般乔知鹤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愿意还是抗拒。
他到底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对乔知鹤说:“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说罢,便合上医药箱,接着走进了厨房。乔知鹤回头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又看了一眼躺在他怀中舔他的手指的煤球,笑了笑,将它放到了地上。
“给。”岁寒将那杯水放到了桌子上,乔知鹤对着他露出一个开朗的笑。接着端起那杯水。刚碰到杯壁的那一刻,乔知鹤的笑容便僵住了,水是温热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不过他还是盯着这杯水看了足足六七秒。
或许是心理问题所致,那六七秒对于岁寒而言很长很长,久到岁寒觉得乔知鹤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然而下一刻,乔知鹤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岁寒不知怎地想要出手阻止,可已经晚了。
喝完后,乔知鹤拿手背抹了一下嘴,笑着同岁寒说:“大叔,你能不能让我枕着你膝盖跟你聊会儿天?”
“好。”
岁寒坐到了乔知鹤身旁,乔知鹤心满意足地躺下/身,将头枕在他腿上。岁寒微微低头,看着乔知鹤的侧脸,笑了笑,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又在他的下巴上抚摸了一下。
“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又怕你不敢。”乔知鹤说,“叔,你能讲一些你以前的事吗?我想听。”
“好啊。”
岁寒和他讲了一些自己从前一些较为愉快的经历,诸如岁寒的母亲还没死去时的事,岁寒上学时遇到的事,提到高中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会提到柏穆辰。等到那件事情都说完了,岁寒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乔知鹤见状,轻轻将他的手包住,说:“要是我能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
岁寒笑着戳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我高中那会儿你还在上小学呢。”
“所以,还是年龄的问题吗?这样的话,你就等我几年,等我到了法定年龄,我就带你去荷兰。”
“去荷兰干什么?”
“结婚啊。”
结婚?
说到此处,岁寒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考虑过有关于‘结婚’的事。国内是不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乔知鹤盯着他忽然顿住的表情,轻轻笑了笑,眼皮却越来越沉重,问:“其实,你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他,对不对?”
岁寒望着他,微微张口,却没说话,可乔知鹤已经知道答案了,或者说,乔知鹤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只是一直不敢正视。
“那你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岁寒仍是不知如何回答,他不爱乔知鹤,但他也并不是完完全全对乔知鹤没有感情,实在要说的话,比起爱情,他对乔知鹤恐怕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吧。乔知鹤很温暖,就像一束焰火一般,为当时恰巧行走在寒冷的黑夜中的自己带来了温暖与光明,然而那并不是爱情。
然而,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对乔知鹤说,即便是好感也不能说。与其让乔知鹤带着对自己的希望离开,倒不如让乔知鹤对自己失望。
岁寒轻揉他的发丝,小声说:“对不起。”
那药见效很快,没过多久,乔知鹤便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沉,很安宁,眉头是舒展的,像是没有任何烦恼一般。岁寒凝视着他的脸颊,一遍遍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乔知鹤昏睡过去之后,岁寒便联系了乔夫人,乔夫人立马带着保镖过来,将乔知鹤带走了。临走前,乔夫人想塞给岁寒一笔钱,却被岁寒拒绝了。
乔夫人倒也没有强行给他,她也看得出来对方是个不谈钱财的人,只是临走前与岁寒说:“看来他真的很信任你。”
“什么?”
“那个安眠药,化掉之后没有颜色和气味,吃起来,味道却是十分苦的。”
原来那不是他的多想,乔知鹤真的是在知道那杯水里加了安眠药的情况下,还喝了下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乔知鹤明知道那杯水有问题,还要喝下去。如果那时候乔知鹤摔下杯子离去,岁寒是绝对不会阻止的,他宁可乔知鹤离去,也不想亲手把他送回父母为他一手打造的牢笼。
可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乔知鹤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下线啦,接下来就是老柏和寒寒的场合了
狗子这个人物吧真的是我写嗨了之后加进去的,把这个人物设置成这样最初只是因为我个人喜欢年下攻和小狼狗罢了,那会儿我真的没想到很多读者会喜欢他。
看到他下线的这块儿,应该有很多读者会不高兴吧,请你们原谅,毕竟这篇文的正牌攻不是他,所以我不能给他和寒寒安排过多的感情戏,也不能让寒寒对他有过多情感。因为我在文案和第一章作话写的就是不换攻,这个不换攻指的不单是受最后和攻在一起,也是指攻受只爱对方(攻□□出轨是一码事,论爱情他确实只爱受)。一旦我让寒寒和其他人产生了爱情,我就是在违背我写这篇文的初衷,也是对不起因为渣攻两个字而点进来的读者。
最后,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寒寒的做法,不要因此讨厌他或者怎么样。毕竟亲人是谁都无法割舍的,且狗子他妈的背景真的很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