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拱手让了便是(1 / 1)

谢渺不得不再一次感慨方云是如何的会享受,方府西院与东院……简直是相隔了千里之远,等他回到院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中一片漆黑。

只有小桂子在石桌上和小允子逗着蛐蛐玩儿。

“咳。”谢渺加重了脚步,假意咳了一声。

原本玩的正欢的两人听到声音诧异回头,小桂子嘿嘿笑着,讨好着说:“督公回来的好早。”

谢渺哼了一声,没理他。径自走到桌边,懒懒的看了一眼那蛐蛐儿,在石桌上叫的欢快,两小只对着,盛气凌人的模样。

两人忐忑的等着谢渺的训斥,毕竟……眼前的人最厌烦这些享乐之物了。

却只听到谢渺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夫人呢?”

小桂子咽了咽口水,借着暗沉的天色瞥了一眼谢渺的神色,见其并没有不悦之后才小声回:“方才九殿下带着夫人出去了。”

又是凌楚渊……这人是闲着没事儿做么?不过,江姝又怎么会和凌楚渊……

谢渺凝眉想着,对于前路明了起来后,此刻再听到凌楚渊的名字时,心底已没了那么多的怨气。

“夫人不让奴才们跟着。”见谢渺不说话,小桂子连忙解释,“督公……真的不是奴才没看好人。”

还不让人跟着?江姝会有什么事情,要和凌楚渊说?而且还不让跟着……?

谢渺眸色暗了暗,原本还想着回来后该怎么哄这人的。可惜,人家自己跟着凌楚渊出去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谢渺想起带着江姝归宁那日时的事情。

明明是那么大胆的一个人,却偏偏对上凌楚渊,就不敢说话了。

……有什么东西涩涩的,堵在心口。

他今日胆战心惊的同凌楚释对了一日。甚至觉得为江姝放弃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可是那个人……转眼就跟别人走了。

“督公?!”见谢渺转身朝外走去,小桂子喊了一声,“夫人说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只可惜眼前的谢渺越走越快,最后只留给小桂子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背影。

谢渺足下生风,走的快了,路上的鹅卵石有些磕脚底,他也没管。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天色暗沉,他一时有些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走。

不想回那个房间。

脑海中忽然想起秦蕴和曾和江姝订过亲。那样有才华的年轻人,丰神俊朗,神采翩翩,家中亦是京城大族。

那样的人,江姝都瞧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瞧得上他……

她曾经那样认真的看过凌楚渊的背影,看出了神都不自知。

其实……他于她而言或许也只是心血来潮了就逗一逗而已的玩物。情话不要钱似的说着,连亲他都装的那么深情款款的样子。

甚至还说什么愿意把命给他。

也许她只是觉得,逗弄一个太监的真心很好玩儿而已。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对她好……

谢渺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

一开始就是他错了。江姝对他很好,可是……他不该觉得那样的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世人有这样或那样的癖好。或许江姝的癖好只是看着他喜欢上她,然后再扔下他。看着他难过了,她就高兴了。

一定是这样的……谢渺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些无助。许多年的权谋心机,在这一刻却都不能安抚他。

他只知道自己的夫人,和自己最厌恶的人跑了。且还不让人跟着。

而且……她来江南就是和凌楚渊一起的。

路上那么多的相处……凌楚渊那般的会做表面功夫,女子见了,都会喜欢的。

他蹲下身,烦躁的拔了一把地上的草。猛地扯了一下,却只扯下一点点。

连草也和他作对。

他不好受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谢渺粗.暴的抹了抹眼角的水渍,鼻子有些酸酸的。

愣了好久,直到晚风带着燥热吹在他身上,他伸手碰了碰有些发凉的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女人么?

他,他有的是!

——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江姝看着在凉亭里站了许久依旧不动如山的凌楚渊,语气渐渐带了些不耐烦。

湖面上映着晦暗的光点,风阵阵吹过,泛起圈圈水纹,湖边种着的不知名的花落下几片花瓣,落入水中,随着水流一起慢慢飘走。

凌楚渊收回目光,脸上仍旧是经年不变的温雅笑意,声音是和缓的。

“不知江小姐可曾怨恨过那夜出现在你房中的人?不男不女,却毁了小姐的声誉,甚至毁了小姐的一生。”

凌楚渊说得很慢,手中的折扇随着他声音的起伏晃悠着,低沉的嗓音带了一点魅惑。

他说的是江小姐。而不是夫人。

江姝为何嫁给谢渺,前因后果已是明了的不能再明了。无非就是谢渺看上了这江家小姐的美色,强取豪夺来的。

那日江姝病了,喊着谢渺的名字,他还以为这又是怎样的一番佳话。可是……结果。

凌楚渊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抬眼时却对上了一双极冷的凤眸。

眼眸狭长,那双眼从前在谢渺身边见到时总是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模样。此刻却是让他忍不住从心下生出了丝丝的寒意,那双眼像是死人一般的。

衬着苍白的面色,不甚瘦弱的身躯,以及那双隐在薄毯里近乎看不出来的腿。像是鬼魅一样的。

“殿下。”江姝开口,声音平平板板,没有丝毫的起伏。

凌楚渊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如果,你想通过我的手,去伤他,”江姝仰起脸看他,小小的脸上却带着狠厉,“殿下也别想着活着。”

话落,凌楚释愣了愣。

这话中的威胁意味显而易见,尤其是,对他说,你别想活着的人还是这样一个……瘸了腿的瘦弱女子。

凌楚渊笑了笑,忽而有些羡慕了。

原来……并不是他想得那般,也并不是所谓的强取豪夺。

那……眼前的江姝,还要留么?

——

自从堤坝的修建提上日程之后,江南的许多街市都开始了营业。

谢渺看了看眼前挂着五彩斑斓花灯的花街——据说这是江南最有名的妓.院集中之所。

“督公,您真的要去?”小桂子难掩语中惊异,瞪大着眼问眼前站在花街街心纹丝不动的谢渺。

真是难得……似乎从他认识谢渺起,就没见他碰过女人。

除了江姝。

谢渺吸了口气,转头问小桂子,“你想去么?”

小桂子愣了愣,才惊觉今日的谢渺……十分不对劲儿。好端端的要来找女人,来了又不进去。

“督公要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吊着奴才的胃口。”想了想,小桂子还是决定服从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谢渺点了点头,身上的黑色常服在五彩的灯下显出莫名的色彩,有几分阴鸷的味道。

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化着浓妆在门口招揽客人,亦有抱着酒壶的公子哥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这是夜间的江南,奢靡而放纵。

“不去了。”

半晌,谢渺似是叹息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小桂子又一次无语的看着谢渺的背影。心下堵了堵,忽然想骂人。

谢渺负着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小桂子跟在他身边也不大敢说话。

今日的督公……格外的低沉,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就是让人不敢接近。

——

“公子,瞧你泛红光,想来是今日喜事临门,不如让我给您算上一卦?”

正走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了谢渺的路,手中的竹签煞有介事的晃着,像是笃定了谢渺不会拒绝似的。

“没有喜事。”谢渺皱眉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了点不悦,冷冷吐字,“滚。”

乞丐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仍旧是跟在他身后,碎碎念一般地念着。

“诶……公子呀,我只是给你算上一卦也不成么?”

一只脏兮兮的手,扯住了谢渺的衣袖。

他不耐烦地挥开,转身无比准确的捏住了那人的咽喉。

“再吵我杀了你。”谢渺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乞丐,他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了,心里难受得紧,却又不知为何难受。

“公子莫恼,”乞丐笑眯眯的推了推谢渺的手,颇有几分大而无畏的勇气,“我走还不成么?”

这样为了生计骗人的人,遇上强势的,便只会逃脱责任的人,谢渺见的多了。他只是拧了拧眉,便松手,任由那人逃也似的跑了。

耳边却轻飘飘的传来那小乞丐似是感慨般的一句话。

“真是奇了,怎么这人的命算不出来?!”

他愣了愣,有所感应般的回头,却发现那乞丐早已消失在眼前。算不出来么?谢渺低头笑了笑。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天道轮回,皆有定数。他算是这定数中的一个异数了。

“回吧。”谢渺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走了这许久,他也想开了些。

若是江姝当真喜欢凌楚渊,他……拱手让了便是。前世她以命送他一程,今生,他本就该护她一世无忧的。

一报还一报而已,与男女情爱,风月之事其实毫无干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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