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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1)

——如果不是您,我早就死了。

芊芊听不清楚,但何憾生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最不出奇的是,她对这种感觉感同深受。

把何太婆交到芊芊手里,何憾生转身笑对胡书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只是您一个成绩好点的学生,不值得记挂。过去没做到的,即使回过头,我依旧做不到。”

“胡说!你做不到的是为了前途不顾养育之恩呐……罢了,有时候不该发生的事论起究竟,不是一定有对错之分。”他摇摇头叹息着离去,“或许这就是命。”

轻轻的惜叹,像麻雀振动翅膀,却掷地有声。

恍若看完上个世纪默片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各个表情肃穆,吃完的没吃完的,散的散走的走,老板娘结完账擦了擦有点油腻的手,看着场面默默退回厨房。

消停不过片刻的何润枝打开何大伟的牵制,凑上前把芊芊挤开。

“我扶着您婆婆,别被某些人挑拨是非影响心情,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一边望着邻里和睦,一边把别人的年夜饭搅得一塌糊涂。”

“呸!能说的都在你们家,谁还稀罕来。自己就像个搅屎棍,以为出了村就能野鸡变凤凰是吧,我告诉你,你就是——”

话没说完,被自己老公一巴掌扇过去,“就你他妈这张贱嘴惹的祸!”

她还没反应,小孩子先受不住,哼哭起来,一边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是王杰让我们打人,他为什么可以不来?”

男人说:“他来?他爸被小老婆骗了,亏空三十万去竞标,现在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王启开跑了?亏空公司三十万?”何大礼一头雾水,至从放假以来对公司的事毫不知情。

“你不知道?我们公司开年就解散,所有工人全部下岗,遣散费……”他欲言又止,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使隐约猜到,也不好当众说出来。

他把目光投向何憾生,“何先生,求您给我们一条生路走。”

何太婆惊讶地扭头。

“关我们老三什么事?”周谷雨拽着何大礼的袖子,面露担忧,不想让他插手这些争执,又害怕他失去工作。

男人说:“燕子李说,不仅北坡工程,以后所有工程都会交到一位姓何的外来人手里。”

“燕子李他一个混混知道什么!”何润枝大声道。

“他拳头够狠就行了。现在所有的工地都归他看管,我们被架空了,开年以后都会失业,连你大姐的老公都一样。”

屋内二十四的温度,大嫂却阵阵寒颤,腿脚发软,连何太婆都不如,赶紧退后靠何大伟扶着。

纵观这场酒席,从开始到现在,哪一次和老三没有关系,这才看清楚简直是出鸿门宴。

说话再没人翻嘴,大气不敢出。

男人女人终于一条心,向何太婆陪礼道歉。

“其实王启开那里我们也投了钱,工作再一没,这个家就完了……”

“我们可以苦一点,可孩子才和彬彬一样大……”

“燕子李我们惹不得呀……”

“好了!别在我跟前愁眉苦脸。”何太婆忍不住说,“如果你们这次是真心的,那我就接受。”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表达感谢,还没来得及喜悦,何太婆抬手让他们打住。

“我话还没说完。”她眼神犀利地扫视来的这些人,一字一句诉说他们的恶行。

“你们这些人,和你们家里的老家伙们,上上下下三辈人,你们嚼了多少年舌根,我就跟你们争了多少年,听都听腻了,偏偏你们骂不厌……时不时阴阳怪气挤兑,暗地里排挤我的家人,不说彬彬,就连我们家一条狗都不放过!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是刨了你们的祖坟还是烧了你们的房子?!”

“今天看你们诚心实意跟我道歉我接受,但这是你们欠他的,憾生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何太婆决然放话不会再管,挺直腰板把何家人都带走,留下芊芊接下来陪着何憾生。

整个大厅走得只剩下这拨人,饭馆彻底成了他们私事的解决地。

这几个人拖家带口,立定在饭桌前,尴尬的手足无措,又不敢有走的想法,似乎非要得到心安的答复。

何憾生不发一语,指腹沿着杯沿缓缓打圈,对着孩子们的笑容令人发慌。

有些孩子爸爸害怕,鼓起勇气说:“别,孩子不懂事是大人没教好,要出气冲我们来。”

何憾生仍然一个字不说,越是这样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也越是心里没底。

正在这时,一直默不出声被忽视一旁的芊芊面无表情开口。

“小孩都跟我出来。”

开始不确定她想怎么样,都没敢动,后来不见何憾生出声阻止,渐渐把孩子推出去让他们和芊芊先走。

临了何憾生忽然跟芊芊嘱咐:“哪只手扔的都记得吧。”

闻言他们大惊失色,怎么不知道自己孩子干的蠢事。

饭馆门口,这条街剩下零星的路人,和熙熙攘攘的店铺的微黄灯光还在营业,

芊芊三两句打发这些小鬼,让他们各回各家,余光无意瞥见一人,他没走?

“胡老师。”

胡书记认出了芊芊,但想着她和桌上其他人联系不上,那就只有一个人。

“你是何憾生的朋友?”

芊芊点头。

胡书记笑了笑,大概觉得不好所以把剩下半根烟灭了,说:“今天一见他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他现在的生活好吗?”

好吗?芊芊在脑中回想种种,逐渐不确定在他看来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算不算好。

而胡书记一副了然的神情,说:“高考是一张通行证,他如果拿到这张证会更快接近自己的目标。不过即使错过了,他那么聪明,无论做哪一行都会有出息。”

芊芊问:“您当年教过他?”

“我是他高三的班主任。他是我们这一届老师学生都记忆尤深的风云人物,他懂的东西,知识量,有时候连我们班主任都惊掉下巴。”

“那您知道当年他高考是怎么回事吗?”

他先是叹了口气,渐渐陷入回忆中。

……

街灯还有三两盏,路上空无一人。

直到饭馆门口,那些人陆续相互搀扶而出,瞧见芊芊的会和她点点头,但大多都是垂头离去。

芊芊看得仔细,果然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没有头破血流没有皮开肉绽的报复。

他其实是不喜欢见血的一个人。

何憾生最后从门口出来,扯了扯领口,疲惫不堪的模样。

不知道哪家的炊烟在此缭绕,何憾生与芊芊四目相望。

她对他卷起笑容,冥冥中两个人心灵相通。

他说:“别说话,好累。”

她说:“回去吧。”

-

两人都在芊芊的房间,这成了默许的事情。

何憾生低落的坐在床头,“帮我倒杯水。”说完又附了句,“可以吗。”

芊芊到客厅倒了水,回房间听到一些声音。

“我都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何大伟!别人做警察你也做警察,别人一路往上升,你呢?!守着那点死工资我有没有嫌弃过你?!”

“现在是跟你谈这些吗?我让你别去惹阿生,你为什么不听!”

“阿生阿生,他又不是亲生的,他能有我这个老婆亲?!再说我还不是想让他把你在警局的关系疏通疏通,他那些歪门邪道的门路不是挺多。”

“他现在烦得狠,你别做无聊的打算。还有我的工作不用你操心,饿不死。”

“那孩子呢,补习费书本费培优费哪一样不是钱,说到底不是他我还不会来,这不行那不准,明明是你自己说你妈只疼他不疼你和大哥。”

“还讲!我告诉你这话再不许提。”

“我不管,你要让他把我姐夫复工。”

……

芊芊默默走开,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心里却难受得很。回房后又见到何憾生落寞的背影,连烟圈都散发着寂寥。

她从来没有见到何憾生如此痛苦,如今的他,身体上的伤口已经不算什么,只有心灵上的伤痛才会真正击垮他。

耳边又响起胡老师对当年的记忆。

“那要从他缺席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的演讲说起。那天因为他,校长把大会拖延了一个多小时,人找不到,家里的电话也打不通,焦头烂额到了中午,直到消息传到学校——他大哥错手把王启民杀死了……从那天起他们何家就不一样了。”

“何太婆病倒,对本不富裕的家庭无疑是再一次致命的打击。校方考虑种种因素,批准他高考前在家复习。高考前一天何太婆才有钱动手术,何大礼也有了好律师,但第二第三天,何憾生找不到……”

“后来过了一阵子,听说他去了城里给老板打工,很少再回来。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高考前天看见他从一个男的手里拿钱是怎么回事。他把自己的前途卖了。”

命运在那一年同时捉弄了他们,而他们的相遇是否冥冥中注定。

芊芊轻轻到他跟前,极其自然地抽出他指间的烟,后者任由她把烟按灭,就着递过来的水杯仰头喝完。

期间仿佛商量好一般,都默不作声。

他退后让出双腿的位置,她跨坐上来。

他环着她的腰,她搂着他的脖子。

千言万语都化在一个吻里。

世界天旋地转了几圈。

何憾生接开芊芊的牛裤纽扣,扯下内裤,手指在里面试探几回,接着,缓缓把自己深埋进去。

那一刻彼此的想法是——再也找不到比对方更契合的人。

海啸后是一片平静。

仿佛文艺片下的镜头,相视而卧的两个人,眼里是两颗破碎的心灵互相慰藉。

何憾生把照片递给芊芊,哑声说:“是伍方山留下的。他滚下山,我救了他。”

芊芊对这个人略有耳闻,他是组织的创始人,也是伍飘飘的爷爷。

她看到照片右下角刚好是他离家的时间。

“07年。”

何憾生一边抚开她滑落眼睑的碎发,一边告诉她说:“那年伍方山带我出山,只不过他很早病死了,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帮妈子做手术的钱是他给的,条件让你跟他走?”芊芊怕触及到他的伤口,斟酌后依然问得很小心。

“他没有威胁我。”何憾生答得干脆,可是缓了缓却说,“只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

“为什么?”

“因为你。”

她抬着眉头,没听到他继续解释,于是疑问地哼了声。

他没有过多言语,反而询问道。

“你还想不想走。”

芊芊沉默了,扭过身面对天花板。

“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寂。

芊芊说。

“你想过有自己的家吗。”

经过漫长的等待,耳边似乎有大本钟嗡鸣。

“没想过。”

“……”

她问出口前绝对没有想过,他给的答案会像南下的八级台风似的,卷走连日来积攒的所有阳光。

奇怪,明明自己从来一无所有,却感觉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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