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佳人笑(4)(1 / 1)

院子里长卿晾好了被褥正往屋子里走,院子大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

老婆子在前头领路,直指着长卿与身后的人道,“官爷,看看我可没骗你们,确是在我家呢吧!”

长卿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见好些兵士冲了进来,她认得那些盔甲,是淮南王的人…

她有些欣喜,殿下派人来寻她,该是无恙。可又想起明镜的话来,脚步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明镜今日一早出去了,连日来清早他便会出去与邻里之间换东西,顺便打探杭州城的动向。

领头的护卫长走来长卿面前,“云姑娘,王爷让我等寻你回去伺候殿下病体。”

她明明还在犹豫的,话却脱口而出,“殿下怎么样了?”

“外伤加内伤,很是不好…”

长卿心口有些疼,她该要回去看看殿下的,脚步往前刚挪了两步,眼前忽的一抹剑光闪过,那护卫长便直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徒留得一抹血痕…

明镜杀戮正起,这一行来寻人的淮南王护卫,不过十余人的小队,全数被他一剑封喉。长卿不自觉已经退去了墙角,却听得一旁双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明镜眼中杀意却丝毫未减,缓缓朝着早吓得瘫软在门边的老婆子走了过去。

文氏见得那剑尖上的血色,忙一把捂住了双双的眼睛。

明镜手起刀落,便直要了老婆子的性命。

长卿见他缓缓往文氏母女面前走了过去,眼里仍是腥红。她忙跑去拦去了母女面前,“你还记得么,你可疼双双了!”

“我不回去了,我跟你走!”

双双哭着喊了声,“明叔叔…”

明镜眼中的杀意方才稍稍退了下去。长卿松了一口气,伸手来捂着他持剑的手背,“明大哥,别杀人了。”

明镜收了剑,直将长卿拉了起来,一把背到背上,方从墙角翻了出去。

方才一番惊吓,她眼皮有些支撑不住,磕巴着他肩头,也不知是晕还是睡,恍然之间便没了知觉。

长卿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床榻都没有,她身下只是垫着一张薄薄的被褥。

一旁摆着好些酒坛子,还有谷堆,另外一些杯碗盘碟,墙上还挂着好些熏干的腊味。看起来像是一间仓库。

窗外好像下起来了小雨,楼下飘来酒香…

长卿扶着墙壁起了身,推开窗却见得窗外是西湖景色没有错。细雨连绵,打在湖面上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这才渐渐分辨出来,这里好像是刚来杭州城的那日,撞见云鹤先生的那间酒肆。

楼梯上响起来脚步声,她回身便见明镜一手端着烛火,一手端着食碗,从楼下上来。食碗里腾着热气儿,该是吃食…她好像整日没吃过东西了,饿了…

一旁摆着一张方桌。明镜将烛火和碗都放去了桌子上。“吃点东西。”

长卿坐去桌边,捧着那碗热粥喝了起来。明镜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手里却拿着酒壶,往嘴里灌着酒…

长卿试探着问他,“想双双了呀?”

明镜手中酒壶忽的顿在空中,半晌方才解释道,“双双很像我妹妹。”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长卿问着,“你妹妹和双双一样大啊?”

明镜摇头,“已经及笄了。”

长卿又喝了一小口粥,抿了抿唇道,“可该要寻个好夫家了。”

明镜声音里却几分恨意,“她已经嫁人了。”

长卿听了出来几分他话里的不满:“你不喜欢她嫁的人么?”

明镜冷笑了声,“她嫁得风光,嫁给了司礼监大太监苏瑞年吃对食。吃穿不愁,也不怕被人欺负。”

“……”长卿只知道宫中太监和宫女若相好了,会同吃同住,当是一门慰藉。还多有皇帝赐婚的,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听起来,明镜小妹方才及笄,可苏瑞年苏公公她在东宫的时候也经常见到,都已经是五十多的人儿了。老夫少妻,明镜心疼妹妹,不乐意便是自然的。

长卿从他手里抢过来酒壶,也给自己灌了一口,“若她不乐意,你身手这么好,将她带出宫不行么?”

明镜从她手中又把酒壶抢了回去,“不行…”

长卿见他眉间几分怅然,便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是今天明镜跟她说了好些话,好像也不全是个呆鹅…

她却转了个问题问他,“我们要在这儿躲到什么时候?”

明镜道,“杭州城门一开,我们便南下。”

长卿听得他的打算,暗暗问了声,“走之前,我想去徐府看看,行么?”见明镜脸上神色不明,长卿方才解释道,“你有妹妹,我也有个阿弟…在徐府中寄养…”

明镜轻拧了拧眉头,他确是想了起来,上回在徐府门前,这丫头看到那个少年时候脸上的不舍…轻声叹气之后,他道了声,“好。”

**

一连着数日,长卿在酒肆中住着,明镜不让她出门走动。他自己则每日晌午回出门打探消息。可杭州府的城门一直没有开,淮南王声称的要起兵造反,也丝毫没有动静。

长卿却想起来,殿下曾说过,他何时回京城,得要等晋王派人来接他。晋王派人来是朝廷的人,和淮南王两军若在杭州相遇,必定又是一场战乱…

明镜也有所察觉,淮南王并无真要起兵的意思,只不过是前阵子为了救太子,动用私兵杀入杭州,骑虎难下罢了。眼下淮南王该是等着朝廷派兵打来,再投降说和。以保全淮南兵力。

而太子声称受伤,坐等朝廷派兵前来,也有要保全他这个皇叔的意思。

这些消息,他本该要修书回司礼监,上报给义父苏瑞年。可此下杭州封城,书信出不去,他便只好作罢。他不过是司礼监放在十三司的一枚小棋,依着密令办事。司礼监想要得到什么消息,也并非通过他不可。

只是虽是封城,可城中百姓要过日子,因得都有东西要买卖,也渐渐都开始出来走动。大有商铺开了门,开始营业,四周的酒肆也有重新开张的意思。

这里是酒肆三楼的仓库,若人迹多了起来,两人便不再好藏身了。明镜想起来之前答应过长卿的事情。趁着夜深,便带着她又挪了地方。

**

夜深人静,长卿被明镜带着□□入了府中,却是寻着一间荒废的院子藏身。

长卿记得这间寻芳阁,徐府中人多不愿来这儿,看来明镜是早来打探过的。

十三岁那年她住在徐府的时候,寻芳阁里闹出过人命,在那之后,这里便成了鬼宅,外祖母也没再安排家眷往这里面住。眼下要在这里过夜,长卿还有几分胆怯。

屋子里的床榻都成了朽木,该是不能再睡人了。明镜在一旁点着盏微弱的烛火,清理出来一方干净的地方,给长卿铺好了被褥,方才扶着她坐了过去。他自己正要去屋子外头守着。

连日来,长卿都没见过明镜睡觉,他好像从来都不需要床榻和被褥…

屋子外头却是一阵骚动,吱呀吱呀直响,长卿一阵紧张,忙拉住了明镜的手臂,“你、你能不走么?”

“不过是只走兽。”明镜声音冷冷的,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再是落难逃亡,她之前也是住的客栈。这连日来,农家、酒肆仓库,她以为已经是最惨了。谁知道,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眼下看着屋子里那些腐朽的家具,影影绰绰,几分可怖,她又忙留了他一声,“求…求你。”

一路南下,明镜顾着男女之别,从未与她共处一室而眠。可眼下环境着实有些生冷,他见她那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口气里对他也是几分央求。“行,我就在旁边。你先睡。”

长卿还捉着他的衣袖,外头又起了一阵骚动,她更是捉紧了他几分。她虽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眼下却是发自本能地害怕…竟然有些发抖了起来。

明镜见她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又往她身旁的挪了挪。长卿触及几分活人身上的温存,方才觉得没那么害怕了。靠着明镜的肩头上,便就睡了过去…

**

子夜,明煜从杭州城墙上翻下,手中是京城来的密信。他脚程素来快,不过三两下,穿过杭州要道,翻入了总督府,又寻进了太子养伤的小别院。

屋子里还剩着一盏烛火,这几日殿下养伤,都是许太医在旁伺候。

明煜敲了敲房门,却听得屋子里殿下咳嗽。而后是许太医来开的房门。

明煜入了屋子,直拜去床前,将手中密信递了上去,“殿下,明安从京城来的信。”

凌墨半躺半坐在榻上,听得明煜的话,方才放下手中正读着的书卷,又从明煜手中接来那封密信,细细读来。半晌,方才对明煜道,“你去报与淮南王一声,朝廷要发兵了。”

明煜一拜,正要走。却又听殿下将他喊住了。他心里打顿,殿下定是又要问那丫头…连日来,逢见着他便会问一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答没有消息了。

“十三可有消息?”

明煜叹气,“还未有。”

“十三也是十三司的人,太过熟悉十三司的查探方式。该是避过了我们所有的耳目…”

殿下口气里已经没有了脾气,“再继续找。”

明煜称了一声,“是。”正要出门,却听殿下道,“等等。”

他转身回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凌墨方才却忽生了个念头,“去徐府上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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