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燕双归(1)(1 / 1)

昏昏沉沉之间,长卿只觉殿下将她抱下了马车。眼前晃过几颗老梅树的影子,十分熟悉,殿下好像带着她回来佑心院了。她侧脸靠着殿下的胸膛上,夏日里衣衫薄,里头透着他身上的暖意,她身上的不适便也觉着好了些。

许太医在佑心院门前与太子一行撞着正着,见得太子将长卿抱着往院子里送,忙与太子一拜,“殿下…姑娘这是怎么了?”

凌墨直抱着人往寝殿里去,“进去再说。”

长卿被殿下放回床榻上,腰身贴着舒软的被褥,方才觉着好受些。她虽昏昏沉沉,可担心着小人儿的安危,不大睡得着,手捉着殿下的手掌没放。殿下另一只手,正一下下帮她顺着额角的细发,手背还不时探探她的额心。

许太医探了探脉象,一旁舒嬷嬷也侍奉着热水。不一会儿,许太医便收了脉诊,“臣得马上与姑娘施针。”

殿下正挪去一旁,长卿的手却不肯松开,“别走。”她害怕,那个梦里,她的孩子也没落地,会不会是命数中注定…她不敢往下想,心便一直揪着。

凌墨没忍心,直挪去一旁的小凳上,陪着。

良久,许太医方才收了银针和脉诊,不觉额上都起来一层细汗。床榻上,长卿气息将将平复,身子觉得暖和起来,靠着殿下的手背,合上了眼。

许太医退去一旁,与太子小声交代,“姑娘胎象不稳,该要好生卧床休养,不能再走动了。”

凌墨眉间未曾松开,问道,“她和孩子可好些了?”

“臣施针帮姑娘理了理气息,稳住了些。可这几日定要小心。”

“好,孤会看着她。”凌墨想了想,这才又询问起来许太医,“怎会突然胎象不稳?”

“臣也觉得奇怪,早两日给姑娘请平安脉的时候,脉象尚且平稳。”许太医摇了摇头,回头问向身后的舒嬷嬷,“这可得要问姑娘食过什么,有没有遇着什么异怪的东西,或是撞伤跌伤…”

一旁舒嬷嬷忙将长卿一天的起居饮食一一与许太医复述了一遍,又将在景玉宫中闻见的那股异香道了出来。“奴婢本想来是麝香,可又不像,也不应该…那景玉宫里柔妃娘娘身边坐着的美人,也是个怀着孩子的。”

“是香药…”许太医闻得暗自轻叹,忙又对太子一拜,“臣今日本也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与殿下禀报,也是和姑娘有关。”

凌墨道,“你只管说。”

“臣与病人医病,素来有记录医案的习惯,今日一早回去太医院的时候,本想翻着姑娘的医案仔细瞧瞧调理的法子,却发现姑娘那本医案不知所踪…”许太医说着顿了一顿,“臣唯恐,有人拿了姑娘的医案做文章,专做了对姑娘身子不利的香药,不一定是麝香,却是依着姑娘脉象压制气血的。”

凌墨心中怒火渐生,却生生压制了下来,又问许太医道,“配置香药这事情,孤记得同是太医院在办。”

许太医回话道:“确是没错。殿下若记得,那回纪家小姐给姑娘的避子香囊,也是出自太医院之手。”

“许太医看来心中已经有了眉目?”凌墨观人入微,许太医平日慎重稳重,若非有了答案,断然不会将太医院给搭了进来。

许太医恭敬一拜:“臣,心中确有所猜测…还得请殿下派人,看看能否寻得证据。”

**

长卿醒来的时候,腰腹上的疼意散了许多,手脚也终是暖了起来。殿下还守着她床边,手掌依然借着她枕在侧脸下,她这才缓缓抬眼看了看他,“我睡了多久了,殿下?”

殿下直将她抱去了他怀里,“没多久,小半个时辰。你得吃些东西,一会儿还有药汤。”长卿蹭着他怀里,觉得暖暖的,殿下又将被褥往她身上拉了拉,没过了她的肚子。她却忙伸手去抚了抚那里的弧度,“许太医说,他还好么?”

“还好。好在下午你从景玉宫里出来得及时,没有耽搁太久。”殿下说着好似重重叹了口气,“以后没有孤的准许,任何人传你,你都不必去。知道了么?”

经得这一回,长卿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皇孙虽然不同太子,可历朝来也都和皇位息息相关。就比如先皇当年便是因得疼爱殿下,方才册立殿下的父亲为皇位的继承人,实则是在为自己百年之后铺垫基石。

长卿在殿下怀里微微点头,“长卿知道了…”殿下捂着她的头,帮她一下下顺着长发。舒嬷嬷端了热粥进来,“姑娘,许太医吩咐的,用猪肝做粥,给姑娘养养血。”

长卿害怕里头的腥味儿,忙往殿下怀里躲了躲,“太腥了…”殿下却从舒嬷嬷手中接了粥过来,哄着,“对身体好,不能不喝。”殿下说着已经舀着一勺粥送来了她嘴边。长卿只闻见那粥里,说不清楚是香味儿还是腥气,可她到底没用晚膳,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不好让小人儿饿着。

长卿先是尝了一口,倒是不太腥,里头添了姜丝,喝到胃里暖暖的。她起了胃口,忙直了直身子。殿下又送了一勺到她嘴边,她便乖乖巧巧喝下了。

吃过了粥,舒嬷嬷又送了安胎药进来。长卿用过,便被殿下抱回去了床榻里,舒嬷嬷送来软枕,垫着她腰后。殿下也拿着一本书来,坐在她身边读着。

长卿却忽的想起来什么,“长卿身在东宫,阿爹阿娘会不会担心?”

“孤已经让人与安远侯报了平安。”殿下目光未曾抬起,却落在她腹间被褥上,又抬手给她提了提。

长卿靠着他手臂上陪着他读了一会儿书,很快便又困倦了。不知不觉,身子又被殿下扶着躺了下去。屋子里的烛火也很快暗了下去,殿下侧身躺来她身边,大掌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还疼么?”

长卿摇了摇头,侧着脸,钻去了他的颈窝里。“长卿回来了您的佑心院,殿下。”

“嗯…”

长卿听得殿下声音里一丝温柔的笑意,又道,“长卿以后都陪着殿下。”一旁殿下的声音里忽的微微颤抖着,“好…”

四更天的更鼓响起的时候,长卿便睁了眼,她挂念着殿下要去上朝,可她的身子不好,不好起身侍奉。佑心院里新来了两个婢子,也不知侍奉得好不好。

长卿半撑着身子起来,推了推旁边人的肩头,“殿下,该要上朝了。”

身子却被殿下又一把扶了回去,“你别动。”

“嗯。”长卿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殿下该去上朝了。”

殿下眉眼还合着,嘴角却勾了勾,“孤让人告了假,今日陪你。”

长卿心里暖暖的,她正也没睡醒,出去东宫那么久,她早就没有早起的习惯了…殿下大掌在她背后摩挲着,“再睡一会儿。”

天色光亮全了,长卿方才被殿下从被窝里扶了起来。她还得卧床,叫芝兰的婢子送来了热水,给她梳洗。而后,殿下便让人将早膳都送进来了寝殿,与她一起用。

自从不害喜了之后,长卿胃口好得惊人。桌子上的点心一样尝了一遍,又将燕窝粥也用了两碗。方才吃饱,便听得寝殿外明煜的声音,“殿下,昨夜里吩咐的事情办来了。”

殿下这才与长卿交代,“孤去处理些事情,午时回来与你一道儿用膳。”说完,又嘱咐了她两句,方寻着寝殿外去找明煜了。

**

五更时候,一素色麻衣的小药童,正背着药箱往宫门里去。太医汪有年跟在后头,往太医院里赶。今日他当值,一早还得跟其他两位太医去养心殿里会诊。路走得急,便也顾不得身后,方才穿过宫门,方才发觉有些许不对,身后好似有人跟着…

可一回头,却又什么人也没看到。

药童年岁小,忙问着,“大人,怎么了?”

汪有年定了定神,该只是他多心了,又对药童道,“没什么,快走。迟了就不好了。”

“诶。”药童去了前头引路。却忽的听得身后一身闷响,再一回头,便见他家“大人”直直倒去了地上,竟是被人敲晕了。他抬眼便见得那作案元凶,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和他年岁相当…

药童慌慌张张四下里看了看,大人今日出门得迟,选了这条隐秘的小巷走,谁知道就碰上了这事儿。药童还要开嗓子呼救,嘴里便被对面那人塞了个布条团子,“你你你是谁…”他话语含含糊糊,可手脚却也被那人绑了起来。

明煜话里几分不耐烦,“别吵吵,太子殿下有请你们大人去东宫喝茶。”

药童心里直打鼓,喝茶是用绑和敲的么?这般“请”法儿也太别致了吧…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便见那人一把将他家“大人”扛上了肩头,他也被人推了一把,绑在手上的绳子,被那人牵着往小巷另一头去了。

汪有年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便见许祯琪正在他身上扎着针…虽是同僚,许祯琪到底和他见解素来不甚相同。他擅用香药与人调理医病,可许祯琪这老顽固却几分不耻,觉得药食为上,看不起他那些香药方子。

他又身子没毛病,许祯琪给他扎针做什么?“去去去,你想做什么?”

许祯琪却是与他合身一拜,“汪太医,你方才昏睡不醒,许某只是依着殿下吩咐,让你快些醒过来。”

汪有年这才清醒几分,“殿下?什么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卡文。

明天梳理一下,希望状态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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