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韶话落。
贺巢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是转过脸,望着遥远的暗处,脸色淡然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其实想问他的话不是没有。
只是贺巢觉得问了又如何,都不是非问不可的事情。
对于他和江榆的关系,他插不进去,也不想插进去。
贺巢所关心的只是想要江榆开开心心的,谁喜欢他,他喜欢谁,都不重要。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大做文章,只会给江榆烦扰。
贺巢收回目光,觉得柏韶有些过于急切了,他还什么都没说。
其实,贺巢觉得自己并不在乎谁喜欢江榆,江榆喜欢谁。
他只是在乎自己这份喜欢着他的心情,至少不能给江榆带来任何麻烦。
思及此,贺巢便转身,往大厅里面去,经过柏韶的时候,他轻轻的拍了拍柏韶的肩膀,不知道是认可还是赞扬。
柏韶反正是没搞明白。
江榆这边被江志远拉着进了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江榆恰好认识,和他们家还算熟悉。
他喊:“胡伯伯好。”
和江家还算熟悉的胡姓中年人,笑了起来,“你老把孩子拴在身边干什么,都不小了。”
说着,他转头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招了招手,对江榆说:“还记得吗?你们俩小时候一起玩过啊?”
江榆认真的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女孩,完全没什么印象,但是江志远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落在自己身上。
江榆想了想,准备说不认识。
江志远好想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推了他一下,“你去带胡伯伯女儿吃些东西,自己玩去。”
江榆正愁着没理由走呢,当即答应下来,低声对那个穿着白色小礼裙的女孩说:“走吧。”
那女孩子似乎是认识江榆的,一直看着江榆的脸。
江榆根绝很不自在,把头埋的更低了,试图隔离开女孩炙热的视线。
两个人走到了餐桌前,江榆像是交任务似的,拿了一块草莓蛋糕递给女孩。
女孩轻轻接过来,忽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了什么,说:“你是江榆吧?”
江榆一愣,没想到女孩认识自己,“嗯,是的。”
“我是双语高中的。”女孩子凑近笑了起来,然后眨着眼睛看江榆,“哇,近看你真的好好看哦。”
江榆听见双语高中的时候,脸色灰暗,他随意嗯了两声,便转过头去。
“哇,以前远看就觉得好帅,今天离这么近,感觉简直了!”
江榆勉强笑了笑,感觉有些局促,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女孩子,除了王隠秋,他好像还没有和女孩子说太多的话。
女孩以为他害羞,连问:“你不记得我吗?我是你们隔壁班的,后来怎么没见着你了?”
江榆摇摇头,表示不想说话。
女孩不知道什么情况,正想在追问。
贺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搭过江榆的肩膀,歉意一笑,“不要意思,借江榆用用。”
女孩眼睛一亮,眼神带了些惊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被好看的男孩吸引了,尤其是贺巢这样帅气的。
“好······好的。”
贺巢听了回答,便收敛笑意,拉着江榆往角落里走。
走出宴会大门的时候,江榆有了一丝畅快呼吸的感觉,刚刚在里面就怎么都喘不过气一样,不知道是人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江榆跟着贺巢走到中庭,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来。
两个人是坐在同一个沙发上的,身后还有几个花盆,种着高大的发财树,挡住了灯光。
江榆小心翼翼的捂着右胸口的袋子,生怕盒子会掉。
他望着贺巢的脸,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是。”贺巢微微叹了一口气,牵起嘴角,“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有点累。”
江榆说出自己的感想,“嗯,人多可能太吵了。”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把?”贺巢侧头,靠着沙发,伸手拨弄了一下江榆的头发,“感觉你很不自在。”
“确实不喜欢人多,但是这是你的生日。”
贺巢勾唇,“我的生日就让你觉得那么重要?”
江榆皱眉,“这是你的成人礼,当然重要。”
贺巢低头,忍不住的笑意,总感觉很快乐。
过了一会,宴会厅里传来了一阵笑声,听着好像要到切蛋糕的时候了,江榆推了推贺巢,“不进去吗?”
贺巢摇头,“不想动。”
“你要去切蛋糕吹蜡烛。”
“没意思,他们又不是为了祝我生日快乐来的。”
江榆愣住,确实整场下来都没有人和贺巢说一句生日快乐,“那怎么才有意思?”
“不是这样的,我想过生日,不要这么多人,不要酒店,就在白鸟酒馆过就行了,蛋糕小一点,就我姐,夏哥,还有你。”贺巢默默的躺下去,“这就够了。”
江榆有些明白贺巢的意思,他想了想,从右胸口口袋里拿出那个盒子,“贺巢,你闭个眼睛。”
贺巢疑惑,“我为什么要闭眼睛?”
江榆想了想,“我想要你闭眼睛。”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捅我一刀也没关系。”贺巢闭上眼睛,他的头发全部都梳上去了,但是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左边额前落了一丝碎发,看起来有些沧桑。
江榆伸手把他那些碎发拨弄上去,然后打开了盒子,忽然很正经的说:“贺巢,睁开眼睛。”
贺巢的眼珠在眼皮下面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就见一个蓝幽幽的盒子递到了自己面前,盒子里锦缎上静静的放着一块蓝幽幽的石头,光晕一圈圈的从石头里透出来,像是深海一般沉静。
他有些没明白,侧头问:“这个?”
江榆看的心急,见他没明白,说:“这是你生日礼物!”
“我的?”贺巢皱眉,“谁送的?你爸爸?”
江榆:“······我送的。”
贺巢听见江榆有些无奈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钩子一样在挠着自己的耳朵,他失了神,似乎没有明白江榆的意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却像是失语了一般。
“江榆·······你·······我······”
江榆望着他的脸,轻轻笑起来,说:“生日快乐,贺巢。”
贺巢看着盒子里那块石头,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有些熟悉,似乎是有什么意义的。
他一时想不起来,因为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
可是好像是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你送的?”
江榆点头,“这个是月光石,很有深意,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一直快乐。”
贺巢忽然感觉脑袋炸裂开来。
月光石······
很有深意······
恋爱之石确实很有深意。
贺巢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条正在燃烧的□□呲呲呲的烧着,蹦出了明亮的火花,四肢百骸都暖暖的。
江榆送我月光石和江榆喜欢我直接划上了等号。
去他妈的不在乎江榆喜欢谁,江榆只能喜欢我!
江榆是我的!
周遭的空气还泛着冷,顶上映照下来的令人晕眩的灯光,但是贺巢却觉得有些燥热,仿佛火山在自己身体里炸开了。
贺巢乐的找不着北,激动了老半天,然后一把抱住江榆,情不能禁。
这动作有点粗鲁野蛮,但是江榆并不反感,好像故意配合他似的,往他边上靠了一点。
平日里懒散冷漠的贺巢,此刻像是一只小野兽一样,满心眼里溢出来的激动和兴奋,他抱着江榆,使劲的在他脖子里闻了一下。
靠着残余的一点理智,贺巢终究没有做更多过分的事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在江榆侧脸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微眯起眼睛,笑的灿烂。
“帮我戴上你的月光石。”
江榆蹙眉,没有追究贺巢亲自己的脸颊。
他点点头,从贺巢怀里退出来,把这一颗象征着长命百岁的石头串起来,从贺巢的脖子穿过去。
贺巢微微侧过脑袋,他看着江榆的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咽喉咙,缓和着内心的灼热和兴奋。
江榆带的认真,甚至帮他打了一个死结。
贺巢的手附上江榆的手腕,将拇指悄悄的探入他的袖子里面,摁了摁他柔软的手臂内侧,充满了贪婪和得寸进尺。
带好了吊坠,江榆把贺巢推开了一点,确实很好看,也很适合贺巢的气质。
看起来有了一点魅力无边的感觉。
江榆有些飘飘然,自己的品味真的绝了。
他一边看着石头,一边看着贺巢的脸,实在是开心。
“这样,有意思吗?”
贺巢心都颤了,“有意思,这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什么都比不了。”
说着,贺巢低下头,握住江榆的手,缓缓的亲在他的手背上,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他说:“谢谢你,谢谢你,江榆。”
江榆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滚烫,感觉心好似被烫了一下。
这样的贺巢好奇怪,自己也好奇怪。
他想着,连忙抽回了手,指着宴会大厅,说:“要切蛋糕了。”
贺巢的眼里藏着渴望,他不动声色用大拇指蹭了蹭江榆的耳朵,低声说:“切完我就过来找你,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