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琅也没告诉岳歌妄自己的名字。
倒不是她小气,藏着掖着。而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岳歌妄就一惊一乍,匆匆忙忙跑远了。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白琅一愣一愣的。
反应过来之后,白琅立即转过弯来,追着岳歌妄过去。
她这么反常,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白琅远远落后,只能依稀看见岳歌妄的身影。可就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背影的时候,岳歌妄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白琅见此,也顾不上隐藏了,急匆匆跑上前,站到岳歌妄刚刚站的地方。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白琅的臆想一般。
可白琅却不信邪,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还伸出手去摸索,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玄机,居然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就在她毫无章法地乱摸的时候,她看见她的双手,好像是被吞噬掉一般,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小臂!
心下越加惊骇,她下意识地弯曲手指,发现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可双手依旧没有出现。
白琅犹豫片刻,一脚迈了过去。
眨眼之间,她就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这里风雪满天,入眼全是冰原,带着冰碴的风呼呼地刮在白琅脸上,冻得白琅一张脸通红。
而她看见,岳歌妄穿着白色的裙子,小腿上的泥点子,就成了这冰天雪地里的唯一颜色。
她逆着风,长发乱舞,看起来十分辛苦。
白琅看着这一幕,更加奇怪。
这里,是哪里?
脑海中出现这个问题之后,她下意识地转身,手又探了回去。
双手再次消失,或者说,她的手回到了自己的须弥间里。
那这里,就是岳歌妄…不对,是圣徽的须弥间吗?
怎么与预想的,相差甚远呢?
而此时的岳歌妄似乎是体力不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寸步难行。只能用通红的双手,扒在满是冰棱的岩石上,勉强固定身子。
白琅见此,没忍住快步向前,追到了岳歌妄的身边。
她看着岳歌妄用力到泛白的指尖,突然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岳歌妄突然听见白琅的声音,惊讶转头。谁料却失力,手从岩石上滑下。眼看就要被风给带走,白琅眼疾手快,抓住那一双被冻得通红的手,并将人带入怀中。
白琅觉得自己好像抱了一座冰雕,冷意穿透她的衣裳,弥漫到她肌肤之上。
而岳歌妄也睁大了眼,她呆呆地看着白琅,似乎很惊讶的模样。
白琅被岳歌妄看着,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低声解释,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这里风太大了,只能这样。”
“好。”
狂风吹乱岳歌妄的长发,而在长发的缝隙之中,白琅看着那一双琉璃双色瞳,弯成了新月。
紧接着,腰间多了一双手。
岳歌妄将脸靠在白琅的胸膛之上,似乎在汲取白琅身上的体温一般,嘴角带笑,看起来十分满足。
白琅瞧着这一幕,脑子却已经转不过来。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也不打算推开岳歌妄。而是顶着寒风,护着怀中人,寻找下一个避风港。
一边找,白琅一边胡乱猜测——
这岳歌妄莫不是狐狸成精,她这样抱着自己,是不是想吸自己的精气啊…
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脚下动作倒很快。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避风的场所。
这是大石头的背面,这块大石头比甄士涵的院子还要高,阻隔了寒风侵蚀,能让白琅两人稍作歇息。
等到地方之后,白琅有些尴尬地清清喉咙,打算提醒一下岳歌妄。谁料她还没还得及开口,岳歌妄立即就松开了白琅,还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怀里的冰雕离开之后,白琅感觉自己好像被“用完就扔”了。
而另一位当事人仿佛无知无觉,甚至还好奇地问白琅:“你怎么也过来啦?”
白琅能说是来监督你的吗?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她酝酿一番,这才开口道:“就是看你跑得急急忙忙,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我怕你应付不了,就跟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
岳歌妄又笑起来,看起来是信了这个借口。紧接着岳歌妄又紧张开口,“这里平日里是有竹子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成了这样子。等它恢复之后,我再赔你竹子。”
“没关系的。”白琅肉痛感在看见这里的情形之后,就消失殆尽。她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场景之后,换了话题:“你怎么急匆匆地跑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
我还以为,你要去见圣徽呢。
未尽之意被白琅吞下,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岳歌妄,等着她的回答。
“啊…”说到这里,岳歌妄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她眉梢眼角皆是委屈:“因为我要醒过来了。”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
突然跑开,是因为自己要醒过来了?
在梦中的人,还能知道自己几时醒吗?
而且,她只有梦中才来须弥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岳歌妄的一场梦?
白琅越想越觉得离谱,当下连伪装情绪都忘了,直接开口询问道:“你有听过五大仙土吗?”
岳歌妄一愣,紧接着笑道:“肯定知道呀。”
白琅却不满意,又问道:“那你现在,是活在什么时间里?”
岳歌妄歪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圣元一零二五年。”
时间、地址都对上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呢?
白琅下意识觉得,如果自己能参破其中奥妙,就能见到圣徽了!
可现在,她毫无头绪。
岳歌妄也不催她,她乖乖等在原地,还贴心补充道:“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见她这么坦诚,白琅反倒没什么好问的了。
毕竟能告诉她的,岳歌妄肯定已经说了。至于圣徽的事情,无论岳歌妄是否清楚,想来现在都不会告诉自己。
这样想着,也就不强求了。
反正她每天夜里都回来这里,白琅可以徐徐图之。
长此以往地相处着,总能从她牙关里撬出什么消息来不是吗?
想到这里,白琅立马对岳歌妄示好道:“为什么醒来之前一定要过来呢?我看这里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说:“去我那边也可以啊。”
岳歌妄有些不好意思地抠手指:“因为我不知道我消失时候是什么模样,如果很丑吓到你了怎么办。”
白琅有些惊讶于岳歌妄这话,想不到如此空灵美丽的人,也会说这种俏皮话。
当即她真情实感地笑起来,“能有钦原那只大鸟还丑吗?”
这话落下,只见得岳歌妄拧起眉毛,十分纠结一般:“应该没吧?”
“那不就对了,走吧。”
白琅有些嫌弃地看着这里,“天寒地冻的,别把人给冻坏了。”
“好。”
岳歌妄看起来很开心,只不过她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问道:“我可以明天去吗?”
“为什么?”
岳歌妄抿唇,笑得羞涩,“我今天想看看,我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见岳歌妄如此在意,白琅只觉得哭笑不得,最后也只能笑着点头。
“行,明日记得过来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