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1)

薛绿萝今年已经十七,在这个及笄便要定亲的华国,已经算是剩女。

纵然她生的美丽,可女子的青春韶华禁不起蹉跎。赵氏看着自己妯娌家的女郎成婚的成婚,定亲的定亲,到了最后,自家明珠的婚事竟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委实不甘。

为了这事,她和薛文远商议了半晌,想着鹿鸣宴正好在自家举办,何不邀些志同道合的后宅贵妇,借赏花之名,相看这些青年才俊。

这一建议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因而鹿鸣宴才开设东西两席,以便女郎们暗中察看。

可薛绿萝一颗心扑在青城书院遇见的小郎君身上,对母亲的殷殷嘱咐抛诸脑后。

——

恒王在朝中交友甚广,他一进场,不少达官贵人纷纷捧酒上前对饮。

顾延站在众贡生旁边,气质脱俗,宛如盈月一般出类拔萃。旁人见他与恒王一同前来,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经猜到八分,又见他眉目间隐隐有几分像恒王,几乎断定,他便是恒王府寻回来的那个私生子。

本就身份尴尬难言,何况他又生的如此俊美,实在引人注目。不少人一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面拿眼打量顾延。

顾延无视那些探究、鄙夷抑或艳羡的目光,自顾自的斟茶品酌。那般淡然如水,平静自若的态度,配上冷峻深刻的五官,竟有一种奇异的威慑感。

自他所坐的那把石椅起,周围一圈像画下了清止符一般,将他与众人隔离开来。

——

薛绿萝和赵氏赶到西席,还没入内,便听到贵女小姐们的议论声,透着一股掩饰不住兴奋劲。

“那位小公子生的真是俊俏,他那双墨玉般幽深的眼睛一看我,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这般浮夸的夸赞自然是源于尚书府的陈小姐。

薛绿萝心中暗道她品味低俗,就爱那些脂粉男子,不知自己暗中被好友耻笑,可怜又可恨。不料这次不同,她的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激烈的附和声,薛绿萝微愕,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这位顾公子不知是何方神圣,短短一面,赞誉竟比“燕京战神”顾御之也不遑多让了。

她一面思忖,一面与赵氏落座,拿了桌上的桂花糕品尝。

——

薛文远对着一群贡生,言真意切地发表了自己为官多年的感悟,顺便展望了华国未来,总而言之,端的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他发言完毕后不久,太子顾盛昭竟然现身高台,短暂地鼓励贡生之后,便在侍卫保护下退到内室。引发了宴会的第一个高潮。

太子在华国声望极高,贡生们见太子温和儒雅,心中钦慕更甚,一时掌声雷动。唯有顾元彦看着太子,墨眉紧蹙,点漆眸中似乎带着种幽深莫测的不悦。

鹿鸣宴酒宴结束后,赏桂花赛诗文活动开始。男宾女宾一同向中庭走,聚在错落有致的桂花林中。

桂花林间有一阁楼,红阑绿柱,十分别致。顾延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望着旁边高大粗壮的金桂树。

他看起来像是在休憩凝神,实际却是走神。

这宴会真是无聊透顶,不知蒙姨在做些什么呢?是绣蝴蝶,还是酿梅子酒。

这般漫无目地思索着,顾延感到一种全然自由的轻松,这个令他厌恶窒息的宴会也变得顺眼三分。他长舒口气,正准备站起身,就在这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而后,一道轻柔甜美的女声响在耳边,她轻轻地说,“小郎君”

那语调如此亲密,直叫顾延浑身发毛,不舒服到了极点。他慢慢转过身,想看看到底是哪位“故友”。

——

薛绿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百无聊赖地随着母亲一同去了悦心阁,应付那群好色无才的“才俊公子”,正满心烦躁,恨不能即刻退场时,竟然看到了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小郎君。

他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椅上,微垂着头,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半张脸,却依旧俊美无匹,气质皎然。

薛绿萝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好似一朵花悄然绽放,喜的她浑身发颤。

她想,这或许就是话本上说的“天作之合。”

“萝儿。”李氏见女儿好好的突然愣住,脸上神色惊喜异常,双手将衣襟攥的紧紧的,像是遭逢什么巨大喜事,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娘,我看到以前的一位故友了,想去打个招呼。”

薛绿萝说到做到“故友”,脸色已经不自觉发红,声音透着股扭捏颈。

那般的小女儿娇态,十年间李氏都没从女儿身上看到过,她一时愕然,而后转惊为喜。看萝儿这副模样,约莫是动了春心。

也不知对方是谁家公子,竟惹了萝儿动了凡心。李氏一面心中纳罕,一面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跟着薛绿萝。

薛绿萝双手握拳,慢慢走向桂花树,动作放得极优雅,随着与那人距离的拉近,她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

最终,她停在石椅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兀自出神的顾延,双腿想被鱼鳔粘住似的,一步都难动弹。

一时间,心里闪过万般思量,薛绿萝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地唤道,“小郎君”

话一出口,薛绿萝就捂住了嘴,脸色霎时间涨的通红。她怎么鬼使神差,把自己心里的称呼说出来了,这下她可怎么见他,好害羞啊。

还没待薛绿萝将脑海里乱成一壶粥的思绪理清,背对着她的少年已经转过身来。

薛绿萝躲闪不及,双目直直对上了顾延的眼,那双眼像是浸在寒泉中的琥珀,清透幽冷。

薛绿萝满腔的爱恋情丝在那样冰冷的眸光下寸寸冰封,无数话语止在唇间。

“薛小姐。”顾延看见身后的女郎,即使感觉陌生,可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仍旧让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昔日青城书院,有过几面之缘的山长之女。

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分毫情意。

即使心中已有准备,可见到顾延漫不经心的模样,薛绿萝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失落,她安慰自己,他好歹记住她是谁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顾……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她艰难地扯出抹笑来,试探着问。

“我是受邀前来参加鹿鸣宴的,不知山长何时来了燕京,未曾上门拜访。”顾延垂下眼,避开薛绿萝过于灼热的视线,转移话题道。

“那……顾师兄待会可要去见爹爹,我同你一起罢。”薛绿萝见顾延有意避嫌,失落地垂下头。

“不了,今日有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顾延朝薛绿萝欠身,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薛绿萝见顾避之唯恐不及,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委屈又恼火,伸手便攥住了他的衣袖。

顾延蹙眉,将衣袖挣开,退了两步,面上神情冷若冰霜。

“延儿,你怎么躲在这里,李相早想恭喜你这位小弟子了。”顾元彦捧着杯酒,从不远处走过来,看着争锋相对,气氛诡异的两人,眸子闪过一抹诧异,沉声道,“怎么,这位姑娘是谁”

“薛大学士之女。”顾延的声音不冷不热,细细听来,还透着两分疏离。

顾元彦倒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料到,一本正经的薛文远竟教出了这么位不拘小节的女儿,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

不过延儿委实不解风情,对佳人示好不假辞色。顾元彦心中满意,回头看了眼李相,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出欣赏之意。

而李相身后李莞,早在顾延的那一刻,便已泛起了痴症。

——

李莞平生,最好美姿容,早前她爱慕顾御之阳刚英俊,可人家不喜闺阁女郎,李莞憾然。而后她托心顾鲲,乃是为他丰神俊朗所迷,可父亲劝谏下,已生退意。

近来听父亲提起,娃娃亲的对象又换成小自己一岁的顾延,还是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子,她乃是嫡女,身份贵重,岂能答应。

只是父亲见他之后,百般夸赞,文采斐然,谨慎内敛,庄重端方,最重要的是容貌俊美,犹甚其兄。这句真是戳了李莞心窝子,她当即意动,说要亲自去鹿鸣宴,见见这位举世无双的小公子。

百闻不如一见,这般容貌风姿,真如她梦中所想。

李莞痴痴地看了顾延一会,回神后羞涩地躲到李相身侧,揪着他宽大的袖摆摇了摇,声音细如蚊呐,“父亲,女儿觉得他还不错……堪当吾夫。”

“莞儿,你可想好了,这次可不许再改主意了。”李相听到女儿羞窘的声音,抚须大笑。

李莞点头,捂住了通红的脸。

顾元彦和李相四目相接,眼中俱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

赵氏见薛绿萝走后不久,便垂头丧气地回来,眼圈微微泛红,一看便知受了什么委屈,不禁问道,“萝儿,谁欺负你了?”

薛绿萝见顾延对自己态度冷漠,本就伤心,后来他急急离去,竟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成,当真对自己毫无情意,不由少女心碎。母亲这么一问,更是委屈至极,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等她哭完,赵氏旁敲侧击下,终于打听出来,女儿相中的,却是恒王家的小公子,如今街头巷尾热议的少年郎——顾延。

说起这顾延,她早前也有几分印象。无它,只这少年实在聪慧出众,丈夫在自己面前多次夸赞有加,后来她恰巧见了一面,又他容色所惊,难免记的深些。

只是女儿对他的心思,看来已不是一两日了。

“萝儿,你且别哭,既然你喜欢这顾延,他又不是恒王嫡子,以我薛家今时今日的权势,招他为婿还不是轻而易举。晚上我和你爹说说,看他怎么个想法。”赵氏搂住眼圈通红,可怜兮兮的女儿,柔声安抚。

“真的,谢谢娘亲。”薛绿萝大喜过望,攀着赵氏肩膀,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

回程路上,顾元彦看着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顾延,忽而道,“阿延,今日李相与我提起结亲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亲事由我自己做主。”顾延愕然睁眼,语气不自觉冷寒。

“我只是说让你暂且想想,何时承诺婚事由你做主。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元彦不以为然,延儿到底是年纪小,想要天长地久的爱情,可李莞这样的身份地位,才能助他飞黄腾达。

“王爷,我自幼孤苦,惟愿与心仪之人白头偕老,至于李相之女,我实在高攀不起,万望王爷成全。”顾延忽而伏身,朝顾元彦行了一礼。

“算了,成婚一事尚早明年殿试之后,你若取得三甲,此事或许有转圜之机。”顾元彦看着顾延坚决推拒的模样,长叹一声,闭上眼。

真是孽子,和她母亲一个样子,冥顽不灵。

——

顾延回了嘉木院,将沾染酒气的外裳脱下,亲自去井边取水洗干净,晾在长绳上。

而后,他取出徐蒙酿制的青梅酒,坐在草地上,看着半挂在天幕上的圆月饮酌,酒气微醺,寂寥之感油然而生。

每次他以为自己有所斩获时,现实总会以各种方式提醒他,他现在的地位还无比低微,他需要往上爬,需要离万人之上的高位更近一步。

而这途中,必定布满牺牲。他以为自己无惧牺牲,可徐蒙出现后,他却有了软肋。

他不愿伤她分毫,现在,连自己的权益他都不愿让步半分。

除了她,世上女子都可憎可厌。爱他皮相,喜他机变,可她们若是见了七年前的那个卑微弱小又面目可憎他的,断然不会多看一眼。

顾延越想越是心冷,莫名又生出自厌之心,他将壶中酒水一饮而尽,意识渐渐朦胧,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半昏半醒间,一股香甜浓郁的果香传进鼻腔,顾延费力睁开眼,竟看到了令他苦痛纠结,爱恨不能的人。

这是梦,梦中总可以随心所欲罢。顾延想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翻来覆去捏了个遍,忽然低下头,在那细白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看着殷红的齿痕,他又有些心疼,伸出舌尖舔了舔。

徐蒙倒抽一口凉气,nnd,这小子属狗啊,咬人真疼。

一把拍开顾延脑袋,徐蒙无视少年月光下俊美昳丽的面容,十分凶残地给他灌了杯什锦果汁。

不能喝酒还要装模作样,莫非这就是男子汉的自尊心?

徐蒙托腮看着顾延微皱的眉梢,忍不住叹息,也不知这什锦果汁能不能解酒。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只是咬手,但是已经是大突破了

小剧场——什锦果汁解酒背后……

徐蒙打开搜索器,搜索什么能解酒。

结果出现一系列水果“橘子,香蕉,葡萄,西瓜……”

挨个试太过麻烦,智慧过人的徐蒙博采众水果之长,榨出什锦果汁。

结果,烂醉如泥的顾延喝下去,一刻钟,没有醒,两刻钟,依旧没有醒。

翌日,徐蒙从草地上爬起来,看着睡得死沉的顾延,得出一个结论,nnd,假酒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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