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1 / 1)

洗净的鲫鱼两面煎了,加上几片生姜,一段葱结,两勺黄酒,在砂锅里熬上一阵,鱼汤翻滚着,奶白浓香。

上好的小麦面粉,加了鸡蛋,制成劲道的面条,捞到鱼汤里一滚,鲜香的鱼汤面便出锅了。

沈清疏小心摆完最后那一点,直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打量一番见没什么问题,才终于松了口气。

先不管面的味道怎么样,卖相是绝对没得说。

她净了手,解下罩衣,丫鬟已经拿了托盘过来,大家都很有眼色,任她自己端着走了。

这会儿正是饭点,因为面条容易凝结,没法提前下锅,沈清疏和其他人打好了商量,林薇止只以为她今日还在“加班”。

沈清疏进了房间,见她手持着一卷书,虽然视线落在上面却怔怔地没有焦点,明显神游天外,连她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沈清疏加重了点脚步声,走到桌旁,林薇止这才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眼底浮动过一丝喜悦,讶异道:“不是说不回来用膳么?”

“你生日我怎么敢忘呢,”沈清疏把面端到她面前,笑着在旁边坐下,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调笑道:“我不回来是不是很失望?”

倘若往日听见她这样说话,不管她心里是不是那么想,表面上林薇止肯定会给她一个眼刀子,但眼下她的注意力都被那碗面吸引了。

奶白的汤底,米黄色的面条,翠绿的葱花,汤面上卧着一只金黄微焦的荷包蛋,黄瓜切成细丝,摆成了“生日快乐”几个字,金绿相间,好看极了。

林薇止心里已经有了预想,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这是你做的吗?”

沈清疏点点头,认真道:“当然是我做的,答应了你,就要说到做到。”

所谓惊喜,就是要在不曾预知的情况下突然得到,尽管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林薇止却知道她的厨艺水平,能煮成这样十分不容易。

“我学了好几天呢,一会儿凉了,你快尝尝看。”沈清疏看着她感动的神情,扬了扬下巴,把筷子递给她,面上极力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得意得要死。

林薇止接过来,几乎舍不得下筷去破坏布局,沈清疏看出来,温柔催促道:“快吃,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

以后这种词总是带着强烈的许诺感,被热气熏着,林薇止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连忙低头,吃了一口,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沈清疏立刻紧张起来,“很难吃吗?”

林薇止摇摇头,哭笑不得地问:“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沈清疏如遭晴天霹雳,还真是,她太紧张,好像只注意到了摆盘。

她一下子脸红起来,见林薇止挑了继续吃,连忙阻拦道:“你快别吃了,我拿去加盐。”

林薇止也没和她争,笑着让丫鬟拿了盐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因素,味道竟然还很不错。

她吃相斯文,没什么声音,速度却并不慢,沈清疏抵着下巴,默默看她吃面,心里一时羞一时恼,暗怪自己粗心大意,好好一个惊喜,搞出这种乌龙。

好在她还有其他准备。

沈清疏知道她一定会硬撑着吃完,考虑到她的饭量,面条其实就煮了一点,因而林薇止并不觉得撑。

等丫鬟收拾了碗筷,林薇止偏头看着她,弯了弯眼,笑意清浅地说:“就算没有盐,我也很喜欢这碗面。”

沈清疏窘迫了一瞬,无奈跟着笑道:“还好只是没盐,以我的厨艺,要是吃出什么问题,真不知是为难我还是为难你自己。”

林薇止嗔了她一眼,奇怪道:“你是何时去学的这些,我竟也不知道?”

沈清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自己早退的事说了。

“怪不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沈清疏坏心眼地故意追问。

林薇止轻哼一声,偏过头不理她了。

沈清疏起身走到她身后,弯腰贴着她,忽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漆黑一片,林薇止眨了眨眼睛,轻声问:“做什么?”

“别动。”她眼睫如鸦羽一样在沈清疏掌心擦过,有一点细微的痒,她往外捎了捎手,对外面人使了个眼色。

林薇止听到一阵脚步声,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光线似乎有所变化,她心里油然生出好奇和期待,却并不着急,信赖地靠在身后人身上。

片刻后,房间里安静下来,沈清疏边松开手,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

林薇止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灯烛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桌上一枝极细的蜡烛,它似是插在一块很大的圆形糕点上,散发着微弱的柔光。

她偏头问沈清疏,“这是什么?”

沈清疏拥着她,笑着解释道:“是蛋糕,在我们……在我听说的某些的习俗里,生日那天可以对蜡烛许愿,上天也许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林薇止默了默道:“你不是一向说封建迷信不可信吗?”

“这个……”沈清疏被噎了一下,想了想,强行解释道:“这不算迷信吧,这个…只能算是一种美好的期盼,没有具体的祈祷对象……”

听她一本正经地找借口,林薇止“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谁要和你争辩这个。”

沈清疏讪讪地闭上了嘴。

林薇止目光移回来问:“这也是你做的吗?”

“不是,”沈清疏回到旁边坐下,心虚笑道:“我才学了几日,你也太高看我了,不过,也勉强算是我指导做出来的吧。”

她从前不是很喜欢甜食,因而对蛋糕做法了解得也不多,选的是比较简单的水果千层,难点只是摊面皮和打发奶油。

“快许愿吧,许完吹灭蜡烛。”

如同在寺庙佛前,林薇止下意识合掌闭上了眼睛,听见沈清疏在旁边用古怪的腔调唱:祝你生日快乐。

她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生都与身旁的人相伴度过。

烛火灭了又重新亮起,林薇止看过来,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问:“许了什么愿望?”

她还没答,沈清疏又连忙自己否认说:“还是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摇头笑了笑,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封建迷信了,刀尖朝着自己把小刀递了过去,说:“切蛋糕吧。”

两人吃了蛋糕,沈清疏看了看天色,温声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两人有段日子没有出门散步了,林薇止凝视她几秒,见她有些局促的表情,敏锐意识到似乎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好啊。”她没有拆穿,从善如流地应了,眼眸里隐约带笑,虽然有些笨拙,但她十分喜欢她花的这些心思。

天黑以后,街道上就没有多少人晃荡了,但整个县城还没有安静下来,路两边的民居里,飘荡出炊烟,仍能听见家长里短的各种吵闹声音。

沈清疏打着灯笼,两人牵着手,在夜色中悠闲地漫步。

到县城东门,沈清疏止步说:“要上城楼看看吗?”

林薇止配合地点头。

晚上上城楼,这也是她做为县令的特权了,见两人上了城楼,后面跟着的负鞍立刻领着两个侍卫走了。

东门城墙是最高的一段,登上城墙之后,能够俯瞰整个县城,当然,是在白日里,夜晚不是谁都舍得点蜡烛,只能瞧见点点灯火。

沈清疏抬头望天,暗恨天公不作美,今夜无星,月光也十分黯淡,城墙上刮拂着呼呼的冷风,连她都没法昧着良心说欣赏今晚的夜色。

真是糟糕透顶,沈清疏有些懊恼,可是时间和条件有限,她又缺乏艺术细胞,除了这些老套的,实在想不出其他惊喜。

负鞍他们准备还有一会儿,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你冷吗?”

“还好,不怎么冷。”

“……”

沈清疏还是解了披风给她披上,凶巴巴地道:“怎么会不冷,你身体弱,要多注意。”

林薇止好笑地看着她,没和她争辩,任她给自己系上带子。

沈清疏从身后搂着她,看着黑压压的岳水县城,轻声道:“你猜这万家灯火通明是什么样的景象?”

林薇止歪头想了想,“如京城那般么?”

“不是,比京城还要亮,没有宵禁,整座城市都是灯火辉煌的。”

林薇止有些想象不出来,偏头笑问:“那是什么样子,你见过么?”

沈清疏枕在她肩上,林薇止听见她带气音的轻笑声,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温声问:“你吃面的时候,是不是想家了?”

林薇止沉默了一阵儿,才“嗯”了一声。

她转身抱着沈清疏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似是有些委屈地小声道:“娘从前也说,每年都会替我做一碗生辰面的。”

夜色模糊了面容,沈清疏在她发心吻了一下,故意笑问:“我做的没有娘做的好吃吗?”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林薇止哼了一声,不满地在她腰上轻拧了一下。

并不疼,沈清疏笑着躲了躲,望着她的眼睛,黑色瞳仁里漾着水一样的温柔,认真地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虽然我厨艺还比不上娘,但我会努力进步的。”

林薇止在她胸口蹭了蹭,忍俊不禁道:“其实你和娘的水平半斤八两。”

两人一齐笑起来,沈清疏见到远处打出的信号,连忙扳过林薇止身体,笑道:“你看。”

但见黑沉的天幕中,一点银星升空,咻然炸开,照亮夜空,散落漫天花火,接二连三,形状色彩各异,有花有草,有竹有兰,声彻岳水。

东风夜放花千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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