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总有些体弱的人会染上风寒。平康坊中,有一位教坊公子便是如此,小仆叫来了大夫一诊,却得知这不是寻常风寒,而是会传染人的。教坊司得知此事,赶紧将人挪去了京郊,任凭小仆怎么求都无用。所幸那位公子是另居别院,不与其他公子往来,教坊管事做主将院里的家具物什全都焚毁,免得连累其他人。
据说挪去京郊后不久,那位公子就去了,不过一个小小伎子的死,在偌大的长安城中激不起半点波澜。
长安百姓津津乐道的是另一件事,再过不久燕王就要娶亲了,传闻燕王对王君是英雌救美,一见钟情,跟话本子一样的剧情。闺中男子自然都向往不已,女子也对风头正盛又抱得美人的燕王羡慕得很。
黄昏时,长安百姓早就吃过晚饭,真是闲着的时候。
“听说王君只是博陵崔氏的旁系,怕是拿不出多少嫁妆吧?”
“好歹也是嫁入皇家,怎么也该有个百八十抬嫁妆吧?”
“哎,你看,过来了过来了。”
“燕王殿下怎么在前边?我记得荣王殿下的婚礼上,明明是礼部的官员将周家的送进王府。”
“是啊,天家尊贵,即使是娶夫,也没有亲自去迎的道理。看来新王君真的如传言一般得宠啊。”
“别说了,队伍要过来了,先行礼。”
李青瑶骑着马走在前头,本来按礼部的章程,她在燕王府等着就行了。只有民间娶亲,才会由女方亲自去亲家家里迎接男方,以示对男方的看重。而皇家地位尊崇,迎亲这种事自有礼部官员代劳,以示皇家恩德和威势。本朝建立至今,只有先帝在迎娶出自陈家的正夫时曾破过例,亲自迎接。这第二个,就是李青瑶了。
亲王迎新夫是件稀罕事,路边瞧热闹的不少,好在有官员带着兵丁维持秩序,提前清道,免得挡住婚车的去路。
寻常人家迎亲,总会遇到些障车讨赏的路人,李青瑶的车架倒是没人敢拦,但还是吩咐了婢女,将金银熔成一钱左右重量的空心金银锞子,在载着陈景初的婚车过去后,便往路边的人群中抛撒。
“这个是银子,真是银的!”一人接住婢女抛来的银锞子,用牙咬了一下,欣喜不已,想不到来看个热闹还能拿到赏钱。在手里掂了掂,足有一钱重,也不算少了。
“金子!还有金的!”一名接到金锞子的路人惊呼。
“燕王真大方。”将接到的金锞子揣进怀里,路人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
不知是哪个机灵的喊了一句“王君千岁”,余下众人也反应过来,收了燕王的赏钱,总得说两句吉祥话。既然燕王爱重新夫,便也喊起了“王君千岁”。
婚车上罩着盖头的陈景初听到此起彼伏的“王君千岁”,羞涩不已。今天过后,他便和殿下是妻夫了。
前头李青瑶已经到了燕王府门前,抬着嫁妆的队伍还看不见尾,围观之人无不惊叹于崔氏的豪富。
婚车缓缓停下,李青瑶下马,到婚车旁扶着陈景初下车,一旁的仆侍在地上铺好红色的羊毛毡,一直铺到燕王府的正厅前。
陈景初顶着盖头瞧不清楚路,犹豫着不敢下车。亲王用的车架规制比寻常车架要豪华太多,身上的婚服又厚重,腰上的环佩璎珞繁复,陈景初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了,万一踩空就丢人了。
“新郎君不肯下车,想来是小王的诚意不够。”李青瑶见状笑道,“那便由小王亲自将郎君抱回府,略表心意。”
说完,李青瑶就一脚踏上轿凳,轻松将陈景初抱下了车。
礼部侍郎在一旁看傻了眼,从来都没这规矩啊,这于礼不合。但抬眼一瞧,燕王殿下乐意着呢,她何必讨这个没趣,就当作没看见的,人家小两口高兴就好。
陈景初这回被当众抱起,又羞又恼,在李青瑶怀里还不安分,锤了她一下“快放我下来,我团扇还没拿。”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婚礼,他一样都不想少。
李青瑶这才想起,下了婚车后,新郎还需要手持团扇掩面,一旁捧着团扇的小侍看李青瑶抱着新郎就要直接进门,正急得团团转。
李青瑶本想直接把他抱回殿里,但看他似乎对团扇很在意,就顺着新郎君的意,将他放下。小侍也机灵,见状小跑两步就将团扇奉上。
礼部侍郎见婚礼又合规矩了,顿时眉开眼笑,还是新王君知礼。
两人踏着毡子入内,拜过天地,皇帝跟皇后派来的特使便宣读了祝贺新人的圣旨。两人依着规矩领旨谢恩后,李青瑶便领着陈景初进了婚房。
陈景初坐在婚床上,放下手中的团扇,李青瑶就坐在他身边。因着李青瑶父家长辈不在了,来为他们撒帐的是一名年长的帝卿。帝卿抓了两把金钱果子撒在帐子里,一边还唱着“今夜吉辰,李氏女与崔氏子结亲,伏愿成纳之后,千秋万岁,保守吉昌,五女二男,奴婢成行。”
“殿下,该揭盖头了。”礼部侍郎笑眯眯地指导道。
李青瑶起身,站在陈景初面前,双手揭起他的盖头,露出姣美的容颜。今日陈景初的妆容十分艳丽,细眉杏眼,桃腮红唇,让看惯了陈景初淡妆的李青瑶看呆了一瞬。
陈景初也抬起头,恰好对上李青瑶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有些羞涩地垂下头。
一对童子献上合卺酒,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燕王身份贵重,一旁观礼的使臣和官员都拘着礼,不会闹腾。那位撒帐的帝卿带头祝贺“往后二位就是妻夫了,要同心同德,绵延女嗣。”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陈景初,一想到他要为殿下生女育儿,脸就红通通的。
“礼成。”礼部侍郎宣告。
婚房里其他人都识趣地离开,留小两口完成最后一步。
大周的婚俗还算人性化,不至于把新郎君迎回来后丢在婚房里,新娘子就跑出去招呼宾客,喝得醉醺醺地才被人扶回来洞房。无论是宴客还是收礼,都在白天进行,待黄昏时迎回新郎,就可以点上花烛了。
陈景初心跳得好快,很快他就彻底是殿下的人了,反而不敢看她,手上不自觉地搅着衣带。
李青瑶捧起他的脸,先亲了一下,陈景初羞涩地不敢回应,反而让李青瑶继续加深这个吻,撬开檀口,尽情吮弄,直到把鲜红的口脂蹭花了才停下。陈景初小口地喘着气,面色更加红润。
“我先帮你拆了发冠,再卸个妆。”李青瑶在他耳边说道,手已经灵活地开始拔陈景初头上的发钗了。
陈景初乖乖地任李青瑶摆弄,好在发饰不难拆,将掩鬓和装饰用的步摇取下,再将花冠拆了,余下的卡子和发绳直接剪掉,一头及腰的青丝便垂落下来。
李青瑶的发髻也相当华丽,陈景初红着脸帮她解了发髻,卸掉脸上的妆。
未加妆饰的陈景初也是极美的,没有脂粉的遮掩,粉润柔腻肌肤像是软玉一样,嘴唇饱满水嫩。
“今天你可跑不了了。”李青瑶将他抱在腿上说道。
陈景初也是紧张得很,全然没有除夕那晚的胆量,像一只小兔子似的缩着不动。
李青瑶将人放在床上,并未着急解下衣服,而是先亲了亲唇角,然后脖子。
“啊。”陈景初肌肤敏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意识到这声音有多么羞人后,不禁咬住了唇瓣。
李青瑶见状,继续亲咬,直弄得花枝乱颤才停手。
陈景初也被亲出了感觉,娇憨地撑起身子,学着李青瑶的样子回吻,但总是不得其法,只会简单地用嘴唇碰一碰。
李青瑶感觉像是有人拿着羽毛抚弄,一手抱起陈景初,一手插入他的发丝,耳鬓厮磨。
一夜过去。
陈景初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身上酸疼,羞得把头蒙在被子里。
“醒了?”李青瑶走进房中,看到蒙在被子里的陈景初。
陈景初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却不知道自己的双眼水光盈盈,嘴唇更是红肿,随便看人一眼就能让人神魂荡漾。
昨晚他就像是块可口的小点心,殿下不仅吃下了肚,而且是细嚼慢咽,十分有耐心地将每一丝滋味都细细品尝。
李青瑶对着自己的夫郎当然不会客气,坐到床边就是一个吻,品尝着温香软玉。
“不要了,都肿了。”陈景初嘟囔着抗议道。
李青瑶这才放过他,用手指抚摸了下他的唇瓣。
“现在起得来吗?”李青瑶看他虚软地靠在床头,问道。
陈景初闻言眼睛一瞪,小嘴一鼓“都怪你。”
李青瑶被瞪得心头火热,执起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吻起来。
陈景初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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