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怀着膜拜的心情看着萧宴。私人的飞机,她别说坐了,亲眼见都没见过。萧宴喝着一杯热茶,茶杯是青花瓷的,拜自小耳濡目染所赐,季忆盯着看了几眼就发现,那好像是个古董。
这下她直接就凌乱了。这是什么待遇?不过她家里虽不及萧宴这般阔绰,却也不曾如何落魄过。从小良好的家教使然,季忆再惊讶也不可能大呼小叫出来,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问道:“上次去云南的时候,那你怎么还跟着我赶飞机啊?”
萧宴放下茶杯看看她,说:“如果我上次就计划好了这样带你出去玩,你还会像当时那么开心么?”
季忆歪着头想了一阵,觉得他说的很对。上次的旅行之所以能让她那么开心,就贵在一个仓促上。也由了这么一点仓促,便带了些冒险的意味,想想就跟私奔似的。如果他上次就这么劳师动众的带她出去,一切都计划好了,那她可能也只是感激他破费而已,再没了触动心上的雀跃。
她这么想着,心里就不由的感动,伸手翻开一本书却也看不进去。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谢谢。”
机舱里很静,放着轻缓的音乐。季忆打开电视看了一阵电影,慢慢的旅途过半,就再耐不住了,转头看了一会儿外面的云,问他:“我们这是飞去哪?”
萧宴看了看表也合上了书,说:“我们降落在北海道南边,然后坐车去我家。那里有我一套房子,我们就在那住下。你不是说很久没看到雪?北海道正好下着雪,到时候我教你滑。”
季忆连连点头,他又说:“还有牛扒和你喜欢的日本菜,我让家里的厨子做给你吃。等你玩够了,我们再到南边去,富士山现在的风景应该不错,虽然樱花还没开,不过冬天也有另一番景色。”
他这么说着,季忆便有些神往。萧宴说:“你送给我的那颗水晶球,富士山上有卖空气的,也有那样玻璃的小圆球。我们买回去,和你的那朵花摆在一起。”
季忆笑起来:“嗯。就放在你的床头柜上,每天都看到。”
他们聊着天,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飞机缓缓的开始下降,空姐过来帮萧宴换了杯茶,说:“我们开始下降了,将会在约三十分钟之后降落。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季忆摇摇头,萧宴便也摇头。飞机很快降落下来,空气里有些许雾气,飘着小雪。季忆有点兴奋,待空姐来请他们便几乎迫不及待要出去玩一玩,却被萧宴一下拽住,取了围巾把她半张脸都罩了起来。
在机场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玩什么的,季忆也不过是一时感慨,跑下来仰着脸,感受雪花落在自己面颊上。
身有书香气的人总是对别致的景色有一番与常人不同的感慨,季忆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睁眼看到萧宴正站在自己身前等着,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有点浑身泛酸气了。
季忆虽然喜欢雪,但其实她人非常的畏寒。不仅身上穿着毛衣大衣,脚上也是雪地靴子。不过到底是来旅行而不是普通出门,季忆作为女生还是有些爱美的,穿的是裙子配了厚些的裤袜。
反倒是萧宴。他把季忆兜头罩起来,可自己却穿的不多。里面不过一件银灰色的衬衫,外头的黑色长呢子风衣也是敞着的,围着黑色的围巾,戴一双皮手套。
微薄的雾气里,天地都是雪白。他一身黑色的在那,随便一站就是一片风景。这片风景无疑是好看的,季忆也很想再欣赏欣赏。可无奈乍一从温暖的飞机走到雪地里,到底还是冷的有些受不住,忙挽了他的胳膊说:“快……快走,快走。”
萧宴本以为她并不太冷,如今一听她说话都有些哆嗦,忙拉着她往车子走去。司机打开车门让他们坐进去,里面温暖的不得了。季忆解了围巾舒一口气,笑眼盈盈的看着萧宴:“你今天真帅。”
她鲜少露出这样的小孩姿态,萧宴都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怎么回她这一句。
他们到达的地方并不繁华,车子开了许久也不见什么人烟。路旁都是高树,此刻全都落了叶子,只有往深一点去方才有些不落叶的植被。
车子开了约有近一个小时。因了温差,车窗上总是浓浓的雾气,季忆开始时还偶尔擦拭一下望望外面,到得后来也有些疲倦,渐渐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了。
就在她的兴致开始有点下滑的时候到了目的地。季忆这次长了记性,没有立刻下车,自己在车上裹了围巾的工夫萧宴已绕过来帮她开了车门。
房子显然有年代的痕迹,后来又曾修缮过。院子占地极大,但却都是只有一层。唯有周角几个小楼建了两三层。重重回廊间掩映着后院的一汪水池,因着天冷下雪也已经结了冰。
这景象季忆完全没有想到,她之前听萧宴说在日本有处房子,心里还想着最多不过是间公寓罢了。如今这一套院落摆在眼前,不要说价格肯定是惊人,但是这样的气势手笔就实在让人咂舌。
季忆跟萧宴相处久了,对他的生意也有所了解,除了中国地区之外,大多都分布在欧美等地。他之前也未曾来过日本,却在这里买了套院子来住,不可谓不让人心惊。
院子里有皑皑的雪,老管家并着六个佣人兼司机和厨子都列在外面,这么大的排场让季忆差点路都不会走了,一个晃神就被脚下的冰滑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跤摔的猝不及防。萧宴原本是牵着她的手的,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季忆更是被摔的几乎忘了爬起来,只觉得整个屁股连着腰都被震麻了。
不仅是他们两个,院子里的人也都被这一幕生生震惊了。萧宴身边不曾有过什么女人,这次好容易带着女伴前来,且远远看去只觉得这女伴的身材很好,虽看不到长相,但气质也是顶好的。原本心里正八卦着,就看到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萧宴也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赶紧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一面还不忘皱眉道:“不是说是防滑的鞋底么。”
这样厚实的雪地靴以往她是穿不到的,这次要来日本,便和萧宴一起去挑了一双。许是意料到这样的场景,萧宴当时专门强调了要防滑的。
季忆被摔的七荤八素说不上话来,揉着腰一瘸一拐的往里走,也顾不上打量身旁众人,只一心想着赶紧走进去别再滑倒就好。
房间里是地暖的设计,非常温暖。因这是古宅,为了应景,房间地上还升着一盆火。季忆远远看着觉得新鲜,也不知道里头燃的是木头还是木炭,一点异味都没有。
她迅速解了围巾脱了外套鞋子踩上地板,旁边有茶道的用具,一个女孩子已经奉了两杯茶出来。季忆端起一杯品了一口,环顾四周看着挂着字画的墙壁,回头问萧宴:“你家……怎么弄得跟度假村似的啊?”
萧宴原本是等她夸赞的,结果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便没好气道:“那你是住不住啊?”
季忆忙堆了笑脸:“住,住住住。”
他们进去的地方算是前厅,顺着回廊往右走,挨着小湖的是书房,往左走是健身房。绕过小湖的后面就是休息的地方。
这个院子看着甚大,季忆原本以为也要很夸张的有几十间卧房。却没想到由萧宴带着参观了一圈,后头只有主卧室两间,另一边是客房三间。只不过数量虽少,房间却大。尤其是萧宴安排她睡的那间,更是让她欢喜。
主要原因一,那张床是圆的。
主要原因二,暂无。
季忆以前就觉得圆形的床很公主很梦幻。奈何她从小到大睡的一直是一张红木的床。这床据说是家里传下来的,异常贵重。其实季忆也知道红木的家具必然是非常贵重,可是毕竟非常古板,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用的东西。
因此季忆一看到那张床,眼睛都要直了。心说萧宴你也太了解我了,难道你属蛔虫的吗?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已经小跑着跳上了那床,抱着枕头眯着眼睛笑起来:“萧哥哥你太了解我了,这地方我住下估计就不想走了怎么办啊。”
萧宴便顺着她的话说:“那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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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都让季忆有些爱不释手。晚上的时候雪下得越来越大,他们两个偎在火炉旁喝了点清酒。炉子里不时的轻轻“噼啪”的爆一声,周围静的几乎能听到落雪的声音。
季忆玩闹了一天,此刻酒足饭饱就有点发困,靠在垫子上眼睛半睁半闭,低声跟萧宴说:“……这样的日子真好。”
萧宴坐在她旁边,闻言翘了翘嘴角算是个笑,说:“你喜欢就好。”
“嗯……”季忆闭了闭眼,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喜欢。”
因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她头发上有一股水果的清香。发梢尚且有些湿漉漉,扫在萧宴的胳膊上,微微的有一点痒。
他低头去看她。这个房间里只有一盏火炉,橙红的光映的她的气色非常的好,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庞一半隐在黑暗里。挺翘的小鼻子下面,是因为微醺而愈发殷红的一双嘴唇。
静静的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萧宴缓缓俯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啦!有没有兴奋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