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季节里,望归军马不停蹄的走在河水冲击形成的峡谷里,每天起码走八个时辰以上,夜以继日的赶往西撒克逊族后方。
山上的积雪融化汇集在峡谷里,已经形成了一股涓涓细流。
“我们务必加快速度,我看再过两周,这里必成大的河流,到时候就无法通行了。”蔺峰担忧的说道。
“嗯,我们时间应该足够,自从进入峡谷之后,我们都是马歇人不歇,这帮犊子居然咬牙挺了下来了……啧啧,真超出我的预想了。”明思远连连摇头,表示这么久没发现这支曾经的炮灰居然还有如此坚强的一面。
“那可不,他们有家人就要见面了,当然和打了鸡血一般!”蔺峰撇撇嘴,委屈道,“可就苦了咱俩。”
“真奇怪,这一路走来只有俩小哨点,听他们说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每隔十里就有一处岗哨!”蔺峰环顾四周奇怪的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怒河复流了,没人能渡了,哨所自然就撤了!”明思远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欣喜,“这对我们返回可是有好处。”
好在德克里特的玉佩起了大作用,一路靠着德克里特的玉佩,大军顺利的度过了两道每个人数不超过五人的小哨卡。
明思远这个最年轻的千夫长之名早就传遍西撒克逊各部落了,所以在明思远亮明身份之后,一番虚张声势下,顺利通过,并没出现什么岔子。
“张敏这小子跑的快啊!”蔺峰看看前面返回的传令兵,皱着眉头说道,“这传令兵一个来回快比之前多一半时间了。”
“那可不,明天咋说就路过张敏家人所在部落,张敏恨不得现在就飞过会吧。”明思远无奈的摊摊手。
“你真的决定在那河滩守一年?”蔺峰想到张敏他们马上就见到家人了,可是他还不知道他父亲蔺鹰隼究竟是死是活,再想到还得等一年才能回家,不禁有一丝失落。
“没办法,要么等个月河面再次结冰,我们沿着怒河直接返回小南堡,要么等我们到河滩了,造船渡河,取道西北道返回岭南道,但是你想想六七千家属,我们得造多少艘船?”明思远不禁为自己的设想摇摇头。
“那这一年可不好坚持,西撒克逊族真要铁了心歼灭我们,就靠我们这一千人,很难办。”蔺峰有些担忧。
“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带你回家,蔺叔的手段你也清楚,我觉得他应该没事……”
明思远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传令兵一路慌慌张张的,看样子出了什么事了。
明思远眉头一皱,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下令道,“快,传令后续各队加快速度。”
“蔺峰部,跟我先走!”明思远一马当先,蔺峰紧随其后迎向传令兵。
“明……明老大,不好了!”那传令兵看到明思远,大老远就喊到。
“怎么回事?”明思远一脸担忧。
“张旅帅部被堵在谷口了!”
“什么?”明思远愣住了,本来说好的保持五里路的间距,但显然张敏没听命令,居然提前抵达二十多里外的谷口。
“德克里特的玉佩不管用么?”明思远内心一揪,全身血液直涌脑门。
“守军正好是左贤王部,得知我们是右贤王部,各种刁难,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旅帅说必须包括张旅帅在内的所有军官说法一致的时候,才会放行,要么等明老大亲自单独带着帅印还有盖有右贤王的命令去提人,才会放行,否则……”
传令兵看样子跑了好久,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歇了会,接着说,“对方还说要求我们其他部队必须就地驻扎,等他们核实,否则见到我们出现在视野中,张旅帅所部恐怕就……”
“不好,要出大事!”明思远一听脸色大变,这左贤王部公报私仇,其守将各种刁难,却又很合理,但恰恰是望归军最怕的一种办法。“好个张敏,这要是办砸了,看老子咋收拾你!”
明思远气的想发泄,却无处可泄,于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个张敏,居然跑的那么快,太无组织无纪律了!”
明思远满脸担心,骂骂咧咧的说,“这马上要到家,整这一出,也太无法无天了,待我完了怎么收拾他!”
“我们该怎么办?”蔺峰闻之也非常焦急。
“快,全军听令,换匹马,立刻加速前进!”明思远想都没想下令道,“务必今晚赶到谷口,”
传令兵嘴里的谷口,指的是这万重大山的出口,因为是唯一的出口,所以这个位置非常重要的谷口驻扎有西撒克逊族一队精锐。
本来按计划望归军今晚扎营一宿之后,明天中午时分奔袭谷口,出了谷口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到时候明思远这支人均三匹马的望归军就龙如大海,没有谁能缚住他们了。
可是归心似箭的张敏居然提前半天抵达谷口,而且还被拦了了下来,对方是左贤王部,只认命令,不认德克里特玉佩,而且对方守将显然也不是善茬,针对望归军可真是招招致命。
“思远,他们肯定做好准备了,只许你一人出现,我们出现就会……”蔺峰担忧道。
“嗯……传令后军,所有人务必晚上赶到谷口附近!”明思远沉吟一会,想到前世解救人质的各种办法。
“这样,其他两步沟通是问题,就算了!”明思远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就近集结肖詹部还有你部弓弩高手,还有近战好手随我来,你也来!”
“对了,出发前,所有人脱掉铠甲,身着皮甲软衣,外面都裹上白床单,再抠些泥巴涂在身上,脸上……”明思远突然想到前世的迷彩服,灵光一闪。
“啊,这……”蔺峰不明就里,面露疑虑。
“那就让你看看效果。”明思远二话不说就下马脱去铠甲,披上白床单,自己操作起来。
“一队出两什长带领兄弟们将战马继续往前赶,在前面等着看戏,其他所有人听令,就地下马,按我刚才所说去做!”明思远一边解着甲一边说道。
“好,我就听你一次!”蔺峰看到明思远都下马亲自上阵摸泥巴了,自己咋好意思杵着,于是也下马,一脸不情愿的跟着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轻装上阵的蔺峰所部脸上涂着泥巴,披着白床单灰床单的士卒在传单上也涂满了泥。
“哈哈,看你傻样!”
“你才傻,脏兮兮的,离我远点!”
“嘚嘚嘚,我们都不干净。”
“你们说明老大这么搞想干啥?”
“这样能当铠甲用么?不对啊?”
“是不是为了防止狗的追击,所以拿泥巴掩盖气味?”
蔺峰所部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明思远,不知道明思远这么搞究竟要干啥,议论纷纷。
明思远趴在地上听了一会,起身命令道,“快,所有人藏到峡谷两侧草丛后面,并用发绿的树枝顶在头上做掩护。”
“是!”不明就里士卒也不多想,纷纷躲在道路两侧。
“咦……”总算有人发现问题所在了,虽然是面对面间隔十来米,但是他们发现对面的兄弟们成功的和背景容在一起了。
“大家伙都保持静音,尽量伏倒身子,咱们和肖詹部开个玩笑!”明思远一提起“玩”字,所有人瞬间来了兴趣,都兴致勃勃的按明思远所说操作。
“大家猜猜肖詹部会在多远的距离发现我们?”明思远盯着蔺峰问道。
“若穿铠甲,不涂泥巴我们估计在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被发现了,但是……”蔺峰本来厌恶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他知道了明思远的良苦用心,“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十来米才能发现我们。”
“哼,那我们等着瞧……”明思远裂开嘴角笑道,胸有成竹。
不一会接到命令的肖詹部出现在明思远和蔺峰眼前,蔺峰赶紧要趴到草丛里,被明思远一把揪住,“不用躲那么彻底,就这么看着,你看看他们多远能发现。”
肖詹一马当先,看都没向两边看,疾驰而过,显然没有发现最近的伏倒在地的蔺峰部士卒。
“这不算,他就没看……”蔺峰摇摇头,还是不服气。
“吁?”
突然一马当先的肖詹勒马停下了,他胯下的军马前蹄高高跃起,嘶鸣着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士卒也纷纷停了下来。
“情况不对劲!”肖詹表情严肃的说。
“咦,这边的小溪流怎么跟狗刨了的一样,你们看……”肖詹副将用马鞭指着地上的融化了的冰雪汇集的小溪说道。
“嘶……你这一说,还真像,我脚底下也有狗刨的痕迹。”
“我这边也有……”
很快他们发现了这条狭长的小溪都惨遭毒手了。
“我去你大爷的狗刨!”半蹲在草丛后面的蔺峰心里暗骂道。
明思远则极力忍着笑意。
“谁!”终于有人发现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草丛里蹲着的人。
有人发现情况后,肖詹部纷纷进入作战状态,拉弓搭箭对中了草丛。
“快出来,不然我们就放箭了!”肖詹也发现躲在不远处的人了。
“住手,是自己……”蔺峰暗赞这奇怪的服饰这么一搞,居然还真有很强的伪装,心中暗暗称奇,不由的佩服明思远的厉害。
“是我!”
蔺峰说着就站起来了,近在咫尺的士卒大部分显然没有发现蔺峰他们,突然冒出来的蔺峰让肖詹部的士卒受到了惊吓。
一名骑兵下意识的松开了拉弓的手,一道利箭呼啸而出。
“小心!”明思远出声提醒道。
但还是迟了,快若闪电箭矢擦着蔺峰的头皮飞向远处。
“好险!”蔺峰不由的咋咋舌头,自己差点做了自己人的箭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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