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境又出现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然而怎麽样都还是无法逃出黑暗,我是汪洋上迷航的船,没有任何亮光引导,堕入深渊又无人知晓。
好可怕、好可怕……谁快来……
我放声哭喊,但梦里也流不出泪来,排不掉的难受似火在焚烧,没有水源,只有枯槁的心灵如乾柴等着火势蔓延。
「芊……芊芊……」
我嘎然惊醒,刚才的暗黑被夜灯打碎,我全身紧绷,额间和背部布着冷汗。
黑暗的恐惧余悸犹存,我还在恍惚,惊愕之下我认不出自己身在何处,是梦中梦吗?
这时我注意到手心的温热,不知何时,我紧抓着他的手。
我吓得赶紧松开,可是他并没有放手,而是轻轻在我手背印了一吻。
「差点被你掐烂了。」刚睡醒的他,声音带有颗粒感。
无意识的我肯定不会克制力道,罪恶感陡然浮现,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地嗫嚅:「我、对不起……很痛吗?」
「没事。」他将我揽进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身T,我感受他的T温,这就是我约他的目的。
结实的x膛、温暖的臂膀、沉稳的温柔。
可是这又能维持多久?
只在夜晚存有的温度,是烟火吧。
我离远他,独自蜷缩地坐着,把自己压缩到极限,我把脸塞在双膝之间,想哭的情绪如浪cHa0,狠狠将我拽入深海,溺水的我毫无自救之力。
眼泪不再听从我的命令。
一滴一滴的泪珠落到我的腿间,我尚可无声流泪而不被发觉,但是鼻水阻碍我换气,我用力一x1,使劲地哽住喉头的酸楚,却反弹地更想啜泣。
我忍不住哭了两声,像咳嗽一样。
不要哭、快停止、够了!
这时,我感觉Pray来到我的身後,手里还被他塞了两张卫生纸,他揽着我的身子,没有多言,可是轻轻r0u着我的头顶的他,又好像说了许多。
我用卫生纸用力地按着眼睛,就像在止血那样。
我想以舌根挡住哭意,然而连连的咳嗽显得我yu盖弥彰,我咬住下唇,想以疼痛压制突然出没的委屈。
「别忍了。」Pray说。
他的语气并不柔和,听起来就像命令一样,可我的泪水全然听命於他,我的坚持与倔强,在他的怀抱里化为灰烬。
一路以来,飘渺如霜的苦楚与丧气,在此时聚集成势不可挡的雪崩,我忍不住、我止不了,我只能任其将我埋没。
啜泣逐渐变成痛哭,好痛、气管好痛、x口好痛、肋骨好痛,撕心裂肺的感觉大抵就是如此,我抓着衣襟,猛力按着我的心口,疼痛如斯,我怀疑里头满是伤痕满是血。
Pray始终拥着我,直到我的哭声渐稀。
「喝水。」他把一杯温水递到我手边,在我接手之後,又取了卫生纸擦拭我的脸颊。
我垂下眼,不敢直视眼前的他。
哭泣时的矬样,我从未示予旁人。
他又一次拿走我的第一次。
如果我们不是以这个形式建立关系,也许会很美好。
可惜一开始就约好,我们不谈Ai。
整个过年连假,我都待在Pray的身旁,我不知道他家里情况,他没说、我也没问。
Pray和我说过他的曾经,那些或好或坏的床伴,数量没有我想像中泛lAn,但也不少。
「因为这不是男nV朋友关系。」他说:「不合就分,不必磨合。」
他说他不会和那些nV孩一起同床入睡,他不会带她们回家,也不会一起在外过夜。
「所以你是特例。」
他说我是特例。
当然我会问他原因。
他耸耸肩,说:「可能太久没约,没原则了。」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会把我归类在好的还是坏的,不过,我是特别的。
「你以後也会对你的下一个床伴说我的事吗?」我问,我还是有点好胜心,希望他会说我是好的那类。
「Ga0不好没有下一个。」他把我横抱而起,轻柔地放到床上,手指从我的领口向下解开四个扣子。
我坐在床缘,看着单膝跪地、专注於我的他,顿时有些得意,感觉揪到了他的小辫子。
「这麽喜欢我?」我挑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