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香精的事算是有些着落了,但宋阮阮之前就对这个夏天能用驱蚊水大赚一笔不抱希望了。
信件往来一来一回,香精怎么从S市运过来,以及能找到的香精是否能与驱蚊水的功效兼容,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处理。等到一切料理妥当,夏秋的销售旺季早就过去了。
所以,可能还得再开发其他产品。
当然,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到的,而且,目前的功效性驱蚊水,也不是完全没市场,虽然价格不便宜,但好歹是不要票的,所以也还是会有一部分经济宽裕的城里顾客想要买它。
这次江冬生和周远飞两人从县城回来后告诉她,驱蚊水每天也是有好几十瓶的销量的。所以宋阮阮决定抓紧时间再泡几大罐驱蚊水。
“江海他们一直在县城住着,招待所允许住那么久吗?”说完正事,宋阮阮委婉地问道。
江海已经五天没回来了。
以前她几乎最多就是隔天就能见到他,他在家的时候,经常在她面前打转。突然这么久不见他,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当然是允许的,有介绍信,想住多久都行。嫂子不用担心。”江冬生回答道。
话虽这么说,临走的时候,周凤英让他给江海等人带干粮过去,他却拒绝了,说用不着这么多。
宋阮阮以为他们现在有些时候是去饭店吃的,倒也没有多想。
江冬生等人走后,她便再次回归了上午上学,下午做驱蚊水的日常。
今年天气好,开学以来,天气一直很晴朗,几乎没怎么下过雨,要下也是那种毛毛雨,路面总是保持干燥状态。每天早上秦安平就来江家门口接她,中午将她送回来,宋阮阮每天上学倒也算轻松。
只是,这么十多天下来,也难免被村里人撞见。
整个村子就这么百来户人,大家经常一起干活,祖祖辈辈几十年都在这一亩三分地,众人对各家各户的情况基本上是了如指掌。
突然来这么个穿着体面,还骑着自行车的俊俏年轻人,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而且,这年轻人的自行车上还载着村里的风云人物宋阮阮。
一对俊俏的年轻人,坐在同一辆自行车上,这么亲密,难免会让人多想。
那些喜欢传闲话的,很快就把这事传开了,这几天更是传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以至于茶余饭后闲逛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事。
周晓梅最近依然是时常被刘二癞子纠缠。
对方就是赖上她了,时不时就会上家里来闹一通,让她赔钱。
虽然钱是没有赔,但也是癞□□跳上了脚背,不咬人却恶心人,搅得人心神不宁的。每次刘二癞子一来,她妈就要骂她一顿。
她哥哥和父亲每次都会强硬地把刘二癞子打走,但都起不到根本性作用。
这种时候,她就格外地觉得江海好了。
要是江海是她男人,以他在村里的威名,再借刘二癞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纠缠她啊。
被自家母亲骂得心情烦闷,周晓梅便出来转转,不知不觉便转到了附近的小河边。
河边虽然蚊子多,但胜在凉快,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一直很喜欢吃了晚饭到这里的树荫下乘凉。
一群没事干的大老爷们和妇女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的。
她走过去的时候,便正好听见他们在聊宋阮阮和江海。
“……这么说来,要不了多久,宋阮阮应该就不会再跟江海了吧?”有个妇女道。
“那应该不至于吧,我听刘继红说,宋阮阮搭那个后生的车,是给了钱的,人家就是单纯搭个车!”有人解释道。
“这你也信!肯定是宋阮阮编出来的托词嘛,不然她住在江家,又和其他小伙不清不楚,江家人能罢休?”
“也是哦,说是给钱,她宋阮阮能有几个钱,人家那小伙子能骑得起自行车,家里肯定是不缺钱的,两人要没点什么,那小伙子哪里肯这么殷勤天天接送?”
“可不是,我要是宋阮阮,也选那个后生啊。那后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比江海那混世魔王可好看多了,而且一看就是文化人,家里条件也好……”
“宋阮阮命真好啊!前有江海拼了命进山打猎供她好吃好喝,还送她去上高中,这上学没两天,就又有个这么俊俏的后生天天对她车接车送!咱们年轻的时候怎么就赶不上这种好事呢!”
“你们也先别忙着羡慕,江海那种混人是那么好招惹的?这也就是江海这些天不在,恐怕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哟,那到时候可有得热闹看了!”
……
周晓梅听了许久,总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宋阮阮上高中没几天,就和班上的一个家境好的男同学不清不楚,而且那男同学还每天都到村里来接送宋阮阮上学?
这不是公然给江海戴绿帽子吗?周晓梅对宋阮阮的大胆也是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前世有没有这样的事情,虽然前世宋阮阮也同样去上了高中,但她家和江海家离得远,她那时说了对象快结婚了,也没怎么关注过江海的事。
但她不信有男人能忍得了这种事。
尤其江海还是个暴脾气。
当然,捉奸捉双,她也不能仅凭一些流言蜚语就试图定宋阮阮的罪,还是得眼见为实。
为了这事,她第二天早上和中午,特意跑到离江家门外那条路不远的地方蹲点。
果然,早上一大早,就见有个穿着白衬衣,绿色军装裤的男青年,骑着自行车来到江家门外的那条路上,没多久,宋阮阮就背着书包出来,坐上了那男青年的自行车。
而中午的时候,那男青年也骑着车把宋阮阮送到了江家门口,宋阮阮下了车,还笑着跟他道别。
但关键是,乘车的时候,宋阮阮和那男青年其实是保持了距离的,既没有贴太近,也没搂着那男青年的腰,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原本,周晓梅是想把这事添油加醋告诉江海,激发江海对宋阮阮的不满。但此时,她觉得这样做胜算太小,改变了主意。
前世功成名就的江海在宋阮阮面前是什么样子她是见识过的。
宋阮阮手段了得,哪怕当时那些大老板们包二奶养小三抛弃原配成风,江海身边也是前仆后继有各种女人想打主意,但江海依然是洁身自好得不像话,别说在外头乱来了,连应酬都少,宋阮阮一下班他就去接,出差也是央求着让宋阮阮跟他一起去,简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宋阮阮身边。
这样的宋阮阮,哪怕是年轻十来岁,她也不敢小看。
经过这几次的交锋她也意识到了,如果宋阮阮不主动放手,她可能很难把江海撬出宋阮阮的手掌心。
一番权衡之后,她还是决定从宋阮阮这方下手。
既然现在明眼人都觉得那个骑自行车的青年条件比江海好,那宋阮阮难道不会这么觉得吗?
据她分析,宋阮阮现在之所以还没完全丢开江海这边,只能是因为那个青年对她的态度还不够坚决。
如果她在中间加把火,说不定宋阮阮就彻底倒向那个青年了。
到时候,哪怕江海再迷恋宋阮阮,面对这样彻底的背叛,他也必定不能原谅吧。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中午,她就专门等在了那人返回的公社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同志,你是宋阮阮的同学吧?我有话跟你说。”
秦安平突然被拦住,原本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听对方提到宋阮阮,便刹住了自行车。
“你是宋同学的朋友吗?”
“是的。我跟她关系很好。”周晓梅道,“正是因为我跟她关系好,所以才不不忍心看着她一直受苦,希望有人能解救她。”
她知道,很多年轻的男孩子都有这种想当英雄的拯救心理,如果知道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正深陷困境受苦受难,他们就会被激发出无限的潜力和动力,去拯救对方于水火之中。
要和江海对抗,自然是要有足够的决心才行。
果然,听到这话秦安平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宋同学怎么了?”
周晓梅便将宋阮阮被江海强行带到江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话语间,简直将江海描述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
秦安平觉得这事非常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宋阮阮应该是出身于村里家境富裕,并且很宠女儿的那种家庭。完全没想到,宋阮阮竟然是外来户,而且被当地的一个恶霸强占了。
心仪的女神其实已经名花有主,让他心情很复杂。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道:
“……宋同学她从来没说过这种事,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过得不好的样子……”
周晓梅看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的话还没说到位,但也同时知道了破绽在哪里,于是立刻描补道:
“这种事情她怎么好跟别人说。你觉得她过得好,那都是表面现象。你随便在公社打听一下,也知道江海是个什么样的烂人了,天天打架不务正业,宋阮阮也是被他强掳过去的,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她在村里无亲无故的,没有任何人帮她,我自己也能力有限,只能看看她的同学里有没有人能帮帮她了……”
一番话,将宋阮阮的处境说得极为可怜,哪怕是看起来过得好,那也只是强颜欢笑。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性就很高了。
秦安平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自然是当下就义愤填膺:
“那个江海他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这就去报公安,解救宋同学!”
周晓梅赶忙拦住了他。
她可不是想把江海送进局子里,而且,一旦报了公安,和宋阮阮那边对质,那不就穿帮了吗。
“你报公安也是治标不治本。现在的关键,就是有人愿意收留宋同学,并且坚决地保护她。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有依靠,敢和江海对抗!”
秦安平想想确实如此,立刻就要调头回去: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宋同学,告诉她我愿意收留她,保护她!”
“你先跟家里人商量妥当了,再去跟宋阮阮说吧。免得到时候你家里人不同意,她肯定会很失望很受伤。”
见这学生说风就是雨,不是太有成算,周晓梅便尽可能地把所有事情都帮着想妥当。
“还有,你可不要跟宋阮阮说这些事情是我说的,也不要让她发现你知道这件事。她这个人要强,肯定不想把自己的伤疤揭露给别人看的。”
秦安平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她想得确实周到,感激地道:
“同志,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事,谢谢你默默为宋同学做的一切!”
“不客气,这都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
望着秦安平离去的背影,周晓梅深感遗憾。
这个男青年她打听过,家境好,父母都是公社的高级干部,又是高中生,妥妥的能得到推荐名额去大学,如果她不是重生回来的,眼界比较高,说不定也会觉得这是个好对象。
这样的人安排给宋阮阮做归宿,真是便宜她了。
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撬墙角的对象不够好,宋阮阮是不会丢开江海的。
叹了口气,她安慰自己:
大学生再好,那也比不上首富,将来多的是大学生给小学没毕业的打工。到时候,她是首富夫人,宋阮阮和这秦安平即使是大学毕业双职工,也一辈子赶不上她。
如此想着,心里才好受很多。
她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等着宋阮阮主动离开江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