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依赖
白哉测试了资质。
但很遗憾,他没有魔法的资质,只能修炼斗气,走战士的路子。
几年的学习下来,因为白哉的努力,他已经是三级的剑士了,在四级之後就可以尝试激发斗气,成为职业者——如果幸运,或者天资出众的话。
他的主人,则拥有令人歆羡的魔法资质,只是年龄还小,还不能形成魔力核心,但是他做足了准备,魔法基础理论,元素论,冥想法,龙语,JiNg灵语,深渊语,他都完成了初级。
他们各自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着。
但日子还是很糟糕。
不久蓝染就回来了。
而白哉虽然不需要跟随他一起被公爵阁下召见,但很显然,他的主人会犯病,而犯病则意味着一旦他回来,白哉就要执行沙包的功能。
畏惧着蓝染可怕的,压制级的力量,年幼的主人在他面前从来只是个软绵绵的,只懂得发抖的小兔子,连犯病都不敢。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对待白哉就愈发的傲慢苛刻。
而犯病的频率也越发频繁,更严重——有时候就是侍nV不小心触碰到了他也会犯病。
然後那个不小心的侍nV就消失在了这豪华却总有种空荡荡的,Y森感觉的宅邸里。
白哉不能反抗他,有奴隶契约在,他就是被打Si,也无法还手半分。
「我不能忍耐了。」
有一天,他的主人这麽对他说道,明明是如夕yAn般灿烂的眼眸,却闪烁着毒辣的,Y狠,不顾一切的厉sE,「我要弄Si他,一定要。」
「您有什麽办法吗?」
「他是大剑士。」
一护慢慢地说道,「很强,很强,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白哉心跳略微加快,「什麽弱点?」
「我要你为我去寻找几样东西。」
今年才十岁的孩子,有条不紊地报出了他需要的东西,一些魔法植物,矿物,以及器皿。
「您要使用魔法药剂?」
白哉这几年很勤奋,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恕我直言,魔法药剂的配制非常难,您还没有正式修习魔法,只怕……」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魔法药剂,只是……民间的一些小偏方,贵族压根看不上的东西,但偏生,就算是强大无b的战士,也无法免疫。」
一护无声地笑了起来,「傲慢,是致败的因由,我伟大的舅舅,也必将逃不过他的命运。」
策划了两年,他们反覆的,小心翼翼地尝试,心惊胆战地执行。
蓝染的食物都有专人检测,高薪聘请来为家族服务的魔法师能够检测出任何对身T有害的物品,一护只能将他配制出来的药剂伪装成护肤品中的香料,涂抹在自己的身上,事後再尽快沐浴,并服用对应的缓释剂。
就在一护十二岁那年,公爵病倒了。
他正值壮年,实力了得,本不该生病,但这病却来势汹汹,不免让人疑心他是受了暗算,於是魔法师,炼金师,药剂师轮番来看,治疗魔法,魔药,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但帝国柱石,强大的大剑士,黑崎公爵仍然在年底,一个寒冷的冬日里Si去了。
主谋的一护和帮凶的白哉欢欣鼓舞。
他们以为终於可以迎来没有Y霾的日子。
但年幼的他们显然忽略了,蓝染固然是他们头顶的乌云,却也是遮挡着他们的山峦。
空悬的公爵爵位,本该是一护的。
於是一护失踪了。
他就那麽,在王室前来的使者,家族的魔法师,侍卫长的重重围绕下,在一个深夜,消失不见了。
年幼稚弱的继承人消失不见,立即,纷纷冒出来的,黑崎家的其他家族成员开始争夺爵位,而王室的使者态度则颇为暧昧不明,催促着寻找到失踪的小少爷才行。
家族成员们交换了Y狠的视线。
白哉立刻明白了一护的失踪是谁g的。
他对一护没有丝毫好感。
五年的相处下来,白哉早已明白他的主人是个多麽毒辣,暴戾,傲慢,把人命丝毫不当回事的,跟其他贵族没两样的存在,但他是白哉的主人,白哉因为他,才有了根基,有了向上爬的机会,没有他,白哉只会被打回原形,落到泥泞中去。
哪怕再不情愿,白哉必须找到他,救出他。
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就成为了四级战士的白哉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但还是太弱了,敌人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对他留情,但别无选择的白哉只能冒险,他悄悄带着剑,离开了公爵府。
他的行动很隐秘,但是在後门,白哉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管家杰森,白哉一直以为,家族的管家,魔法师们,这些掌握了一些实权的人对一护身为玩物的地位很清楚,因此只保持着表面的恭谨,所以并不打算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求助,但竟然,还是有人想要帮助他们的。
杰森递过来一个钱袋,里面有不少金币,还有药剂,以及两个能够掩饰样貌和气息的魔法小物品。
老人叹息了一声,「找到他,别着急回来。」
「好。为什麽?」
「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也会帮助她的孩子。」老人这麽说道。
白哉於是点点头,离开了。
他的线索,是那几个明显有问题的家族成员。
这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Y谋,毕竟得益者太明显,只是没人会为一个小孩子出头,毕竟他就算成为了黑崎公爵,要获得实权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投资他并不划算,王室的态度暧昧只是将他当做藉口,以便从交换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因此白哉不算困难地找到了他被绑架的小主人。
但是援救还是很艰难。
哪怕敌人看守囚徒的人中没有魔法师,只有几个中阶战士,但修炼出斗气的战士,不是白哉目前可以匹敌的。
幸亏这两年来白哉在主人身边,学会了一些药草的配制方法。
他想办法用配制的药剂弄晕了两个,却在急急忙忙想要打开囚室救人的时候遇见了巡逻回来的另一个。
剑光和着青蓝sE的斗气扑面而来。
白哉只能迎战。
刀剑交锋的寒光,震动手臂的力量,以及在空气中闪烁光芒的斗气。
身T被抛飞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就空白一片。
会Si。
要结束了。
受过的那麽多的苦痛,付出的那麽多努力,只是一瞬间,就要化为乌有……
白哉x口积压已久的愤怒骤然爆发了。
谁也不能妨碍他的路!
手中的剑蓦地绽放出了妖异的紫sE雷光。
袭向他的剑士脸上露出了惊骇yu绝的表情,「斗气……爆发?」
白哉浑身都被掏空了一样,在那一剑後几乎瘫软,但他的敌人也重重倒在了地上,不住cH0U搐着,面上身上一片焦黑。
白哉喘息良久,心头渐渐泛起了强烈的喜悦。
在危急关头,他突破了,生出了斗气,成为了五级剑士,并且这斗气还是变异系中的雷系斗气,非常强大。
他凝聚了些力气,就上前一剑取了那个浑身麻痹的剑士的X命,然後杀了另外两个被药草弄昏的,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囚室的门。
「少爷!」
他扑上前去扶那个毫无知觉般躺在角落里的身T。
「谁……」
漂亮JiNg致的小少年浑身是血,气息奄奄,他被白哉扶起,好半响才睁开眼睛,眼睛却异常的无神,「是……是谁?」
橘sE的眼眸聚不起焦,「是……白哉吗?」
他……看不见了吗?
「是我,是白哉,我来救您了。」
「白哉……白哉……」
白哉实在想不到,态度对他总是矜持又傲慢,哪怕施与了很多机会和待遇,却始终高高在上,毫不隐藏那一份轻蔑的一护,这时候,却在失去焦距的眼底涌出了泪来,喃喃地反覆叫着自己的名字,「白哉……带我走……快带我走……记得把这里……烧掉……血Ye,毛发……追踪……」
白哉当然得带他走,一护的情况显然很糟糕,现在不是回去争夺爵位的时候,首先要将他的伤治好,於是白哉将人背在背上,新生的斗气非常有用,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提高了太多,白哉依言放了一把火後,很轻松地逃离了这个折磨一护的魔窟。
他们藏身在了都城的贫民窟。
贫民窟的贫民,出不起购买教廷神术的钱,於是0索出了用野草搭配熬药治疗疾病的粗浅方法。
白哉就是请了个贫民窟的药师来给一护治疗。
浑身被折磨出的伤痕还好,虽然重,但并没有伤到根本,能养好,但对於一护的失明他却没有办法,只说不是眼球受损,很有可能是脑子里有淤血,压到了不该压到的地方,才会看不见,如果好好治疗,淤血消散,他或许就能复明。
但也有可能无法恢复。
一个看不见的人是无法继承爵位的,也无法继续修炼魔法,魔法的修炼需要庞大的知识底蕴,需要专注的钻研和。
白哉端起他熬的面糊,叹了口气。
「吃东西了。」
他推开门,对缩在唯一那张床上的一护说道。
「你去哪了?」
「就在外面,做点吃的。」
「我不想吃。」
他对着白哉伸出了手,「你过来!」
白哉只得靠近,握住他的手,立即,手被紧紧反握住,拉到了对方怀里,那个矜持傲慢的主人,这一刻,却毫无安全感地向白哉寻求着支撑。
他颤抖的,依赖的模样,让白哉即便明白他的本质,依然难免泛起几分心软。
用另一只手拿起勺舀了一点面糊,吹到合适的温度才送到主人唇边,「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没有T力恢复。」
他哄了半天,才将那一碗面糊喂了下去。
结果要去洗碗和熬药的时候,却还被抓住不放。
白哉只得将他抱在怀里去做事。
也幸亏他身T发育了,b还是孩童模样的主人高上了不少,激发了斗气之後的力量则让他轻松地单手也能抱着人行动,总之,到了夜晚,一刻也离不开他的一护被要他抱着,才能安睡。
橘sE的脑袋枕在x前,那重量有点奇妙。
他翻来覆去地呢喃着,「只有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有你是我的。」
白哉就安慰他,手掌在他背部上下摩挲着安抚,将他幼窄的肩膀笼着,接纳他的颤抖和瑟缩,「是的,我是你的,我会陪着你。」
这样,很久之後,他就渐渐睡去了。
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十二岁的一护还是个纤细瘦小的孩子,十三岁的白哉,长期的锻炼之下身量却早已cH0U长,开始有了少年的样子。
他们在贫民窟,靠着白哉带上的,并不算多的钱财,度过了半年的时光。
粗粝的食物,粗陋的衣物,糟糕的环境,一护居然没有抱怨过,他沉浸在血sE的梦里,日夜昏沉,时不时惊悸,只有白哉的陪伴能让他安心,他也时时刻刻依赖着白哉。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白哉竟觉出了久违的平静。
他就像对外演出来的那样,是个带着生病的弟弟来帝都讨生活的哥哥,身手不错,内向的病弱的弟弟很依赖哥哥,哥哥则努力照顾弟弟。
打跑过敲诈的无赖,应付过凶恶的帮派,躲避过来搜刮的税务官,半年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这一天,白哉如常地推开了门,但是一向窝在最黑暗的角落,需要他的陪伴才能止住那一场又一场噩梦带来的颤抖的主人,却站在了地上,换上了一身乾净的衣服,明亮的眼睛看过来,在略微昏昧的光线中,就像是闪耀在天空的晨星。
「您……视觉恢复了?」
小小少年露出了矜持的微笑,「恢复了,是时候……」
他的声音轻柔而危险,像伺机而动的毒蛇,「讨回我应得的东西了。」
白哉不觉得凭藉武力他们能顺利将那位新任的「黑崎公爵」赶下台,半年过去了,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是吗?就算一护想暗算对方,但获得了公爵府的武力的对方,并不是孤身的一护和白哉能对付的。
「他不合法。」
一护简短地这麽解释道,「只是贿赂了王室的使者。」
他张开的掌心是一个样式华美古典的戒指,旋开,露出里面小小的印章,「这才是公爵的证明。」
「他们在抓到您的时候没搜出来吗?」白哉不可思议地道。
「魔法的奥妙。」
他这麽解释。
白哉用他们所剩无几的钱财,买了适合贵族的衣服,是男装,恢复了男孩身份的一护则带着白哉拜访了几家贵族,白哉亲眼看着那些老练的贵族家主被「可怜的无助的年幼继承人」说动,因为贪求着不属於他们的利益,而同意站在了一护这边,继而在这几个家族的支持下回到了家族,合法合理地夺回了爵位。
被赶下来的,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前公爵气急败坏,「你居然是个男孩!」
想必,如果早知道一护是男孩,他们或许就不会为了找到爵位的印信而拷打折磨他,而是乾脆利落地要了他的命了。
但即便如今一护成为了新任的黑崎公爵,他的年龄是y伤,那些亲戚,仍旧有可能想办法弄Si他。
於是,在一护出去活动了几次之後,他获得了王室的支持。
白哉简直叹为观止。
「您早就知道,老国王并不愿意从侄儿们中挑一个继承王位,反而希望通过联姻为nV儿添砖加瓦?」
年幼的黑崎公爵搅拌着加了N的红茶,「不了解时局可是无法好好生存下来的。」
国王陛下老了,他只有一个nV儿,这个nV儿b一护还要小上一岁,还需要扶持,而陛下还有好些个身T尚且健康的兄弟,以及一群虎视眈眈的侄子。
跟年幼的,继承了爵位以及军队的势力,却根基还很虚弱的黑崎公爵联姻,是对双方互利的事情,老国王的政治眼光毋庸置疑,而能够争取来这个机会的一护,着实是眼光JiNg准,对人心,对政局的揣摩也令白哉钦佩。
这桩联姻,只是个互惠互利的交易。
陛下帮助一护站稳脚跟,一护则在将来支持公主继承王位。
一护跟公主甚至至今仍未见过面。
「您的智慧和胆魄,的确值得投资,但……」
「总觉得陛下这就决定订婚,有点冒进了是不是?」
「是这样的。您要接手公爵在军中的势力,不是单靠陛下的支持就能做到的。」
「其实,是因为我的父亲。」
年幼的公爵意味深长地说道。
「您的父亲?」
白哉知晓一护的母亲为了逃避兄长畸形的Ai意而跟一个平民私奔,然後,在蓝染终於找到他们一家时,杀Si了他的那个平民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平民没错,但他也是个魔法师,确切地说,是大陆最为着名的法师之一,只是在後来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再不能施法。」
一护喝了一口红茶,「作为他的血脉,我已经显露出魔法资质,很显然,我继承了父亲的魔法天赋,有望成为大魔法师,甚至冲击传奇。」
白哉终於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该觉得安心的。
蓝染Si了,一护继承了爵位,还很快就要跟公主订婚,现在正商量着要变得更强地尽快去到皇家魔法学院学习,一切都在变好,作为他的心腹,曾经救了他的命的白哉,未来也是可以想见能受到栽培,前途可期。
但是一护太冷静了。
他回来之後一连串的谋划,联络贵族,夺回爵位,联姻皇室,跟那个在贫民窟的黑暗中,紧紧抱着白哉不肯松手,颤抖着呢喃「你是我的,我们是一样的」的孩子,简直截然不同。
回来後他绝口不提那段时间的事情,只跟白哉说那时候他犯了病,跟从前所有犯病之後发生的一切一样,现在已经全忘了。
白哉莫名地感觉到失落。
他不想承认,他竟然有些怀念落难时候的主人,怀念那时候他对自己的,近乎病态的依赖。
那小小一团的蜷在怀中的身T,那掌心柔软而稚弱的温度。
但这是不对的。
他收起所有的心思,跟着一护坐上马车去了帝都,加入了皇家学院。
这一年草莓十二岁,白菜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