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和孟飞霜皆是一惊,孟飞霜刚从秋千上下来,陈天阔身后跟着一堆人便进如绘宫。
孟飞霜摆出一个笑脸,“臣妾参见皇上。”
陈天阔的脸色并没有在见到孟飞霜之后有所好转,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陈君尧看到小喜鹊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小喜鹊别过眼睛,当做没看见。
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
小喜鹊看到一个穿着官袍的男人,东瞅一眼,西瞅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喜鹊身上。
小喜鹊不解的看着他脸上那两颗黑不溜秋的眸子。
只见钦天监抬起手指着小喜鹊,“讳星在此。”
君王的目光箭一样的射向小喜鹊,陈君尧原本温和的目光也日趋渐冷。
小喜鹊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飞快的回忆着剧情,原书中这个名称是苏意栽赃陷害给女主的,现在居然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孟飞霜也在飞速思考。
苏锦书已经离宫,这段剧情仍旧要继续进行下去。
她十分同情的看了眼小喜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天阔不怒自威,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的整个小宫娥。
“讳星如何处置”
陈天阔想来都是抱着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的态度,任何人都不能威胁他苦心孤诣得来的王位。
陈君尧的神色彻底收了回去,再不多给小喜鹊一分眼神。
李有田紧张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好在钦天监没有掉链子。
他拱手道:“回皇上,讳星命格极硬,单靠杀戮是断不了她的孽的,为今之计,只有把她许配给一个无根之人,才能彻底了了此段孽缘。”
小喜鹊已经石化在当场了,这没有人通知,没有人商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
陈天阔的眉头皱了皱。
李有田此时挺身而出,他“扑通”跪地,“奴才愿意为大祁挣一个前途。”
小喜鹊愣愣的看着李有田。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天阔已经下完旨了。
“恭喜,恭喜。”
“恭喜李公公。”
“恭喜小喜鹊觅得良人。”
长信宫从未迎接过这么多人,人来人往的,极其热闹。
长信宫的仆人本就不多,迎来送往的,自然而然的将小喜鹊这么一个主角落下了。
整个宫里只有彩灯一个人静静陪在小喜鹊身边。
彩灯难言的给她倒了杯蜂蜜水,“想哭就哭出来吧。”
小喜鹊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我这是要嫁人了吗”
彩灯道:“他们说你不吉利,钦天监那个狗东西,没招了,就拿女人做文章,臭不要脸的东西。”
小喜鹊木讷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娥们,她问道:“林大夫和侯大人呢”
彩灯摇头,“昨日走了之后,就一直没见过。”
小喜鹊心下发凉,林竹一贯不掺缴这种俗事,侯照在原文里一贯不喜欢自己,虽然现在两人也算是朋友了,但现在自己讳星的身份,侯照应该也不会过多相助。
思来想去的,小喜鹊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死胡同。
嫁给李有田
小喜鹊无奈的挤了挤脸颊,好像一场天方夜谭啊。
陈良景一直在内殿里,从未露过面,虽然什么都不说,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自己跟陈君泽唯一的联系人都断了,等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怕是已经行过天地之礼了都。
小喜鹊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她刚走进内殿,陈良景就转过身来,脸上仍旧是淡淡的,不达眼底的笑容。
小喜鹊道:“公主,奴婢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陈良景示意她坐下,“本宫知道。”
小喜鹊的目光闪了闪,这是两人熟识以来,第一次听到陈良景在她面前自称“本宫。”
主与奴的距离,就在此刻悄无声息的拉开了。
陈良景的态度依旧很温柔,她继续道:“小喜鹊,你是本宫颇为欣赏的女子,一路上相助良多,但是你同毓王不可以。”
小喜鹊的手指攥紧了衣裙。
“退一万步来讲,你是个好姑娘,但毓王不可能娶一个奴婢做王妃,更何况你还是同毓王有过前缘的苏锦书的贴身婢女,这盛京的唾沫可淹死过不少人。”
“就当下来看,你被钦天监判定为讳星,李公公挺身救你一命,你应当感谢才是。且你受伤的时候,李公公几次三番的派人送东西给你,他的心意你自然也应该知晓。”
陈良景看着面色不佳的小喜鹊,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蔼道:“小喜鹊,你对本宫有恩,本宫定当为你备份丰厚的嫁妆。”
“那我宁愿被作为讳星处死,我也不愿意嫁!”
陈良景并没有被小喜鹊激怒,她脸上仍旧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喜鹊这时候才发现,这姐弟俩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跟她刚开始碰到的陈君泽一样,带着一抹幽森的鬼气。
“小喜鹊,讳星是不可以随便被杀的,你需要做的是认清现实,如果你拒绝了一个心悦于你的李有田,那等待你的,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毒太监,你能保证苏意不对你下手么”
小喜鹊的身形一僵。
“还有,你就算想法子告诉了毓王,毓王若真的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违抗皇上命令,赔上的可就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前途,你当真愿意连累他么”
陈良景杀人诛心,提到陈君泽,小喜鹊的心口蓦然一痛。
剧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是所有主要角色的主要任务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陈君泽好不容易在朝中博得一席之地,说不定能活到最后,若真因为自己葬送了大好前途,那她就真的违背想要帮助陈君泽的初衷了。
小喜鹊无声的叹了口气。
陈良景满意的看着她,“小喜鹊,本宫知道你是个很明事理的女子。”
虞州,堤坝
雨季到了,天空上仿佛有人举着水缸倾倒而下,屋里潮乎乎的,衣服贴着身子很是不舒服。
柳相安这几日猫在屋子,捧着一本机械书看个不停。
“我爹居然如此睿智这堤坝修的极其精巧,将洪流分散,一连几年都没有发生过洪灾了,怎么从未听我爹说起过”
秦青面无表情道:“你再仔细看看,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精巧之处,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柳相安合上书本,“阿青,总觉得你近日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因为这雨季担心”
秦青道:“雨势过大,此地处于丘陵附近,我瞧着总不安全,在想法子同州牧上书。”
“结果如何”
秦青摇头,“石沉大海,不如人意。”
柳相安道:“前些日子离家的时候,我刚巧听到我爹说,每年雨季的时候,朝廷都会提前拨款以防万一,不然银两运输,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你写的那些都是正常陈诉,怎会无人处理”
秦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柳相安。
柳相安的心思还是有些单纯,他道:“许是你描述的不够详细,明日我们出去看看,待我画张图,同你一起送过去。”
柳相安虽然不懂官场,但经常流连于风月之所,笔墨丹青自然不在话下。
翌日,一早,两人便穿戴斗笠,直接朝丘陵处出发。
雨水稀稀拉拉的,山色空蒙,泛起的水雾将两人的身影完全笼罩起来。
柳相安眺目而望,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山顶上的木屑顺着雨水零星而落,对准的就是他们脚下的村子,若是真的发生泥石路,整个村子的人都逃不过。
“情形严重,必须要同州牧禀报。可惜我们不能亮明身份,待我想个法子。”
柳相安欣长的身躯将秦青完全覆盖,他紧紧握住秦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彻底进入了人夫的角色,对秦青的珍重和爱护不言而喻。
他完全没有发觉正对着他的头顶上,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