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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淌进唇角,他抬手抹了一把,但不可避免地还是尝到了血的味道。
咸涩。
他突然想起了今晨用的那盏糖蒸酥酪。
甜得发腻的香气似乎又蔓延在唇齿间。
他慢慢捻去指尖沾的血渍,某个念头来得毫无缘由。
——她这时候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衔池:(为完成任务撩一下)
宁珣:(绷住)
衔池:(任务完成安然入睡)
宁珣:(睡不着)把床帐给孤换了!把步摇给孤拆了!!她怎么睡得着的!!!
衔池眼神:(有事儿没事儿勾一下,“一见倾心”,再火速甩开)
宁珣眼神:(有事儿没事儿施压一下,试探)
蝉衣眼里:姑娘眼里都是爱慕,殿下眼里都是占有欲
蝉衣:嗷嗷嗷我磕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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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那么远,能看见什么?”◎
夺月坊。
宁禛难得穿了身暗色,执白子与沈澈对弈。
他落子很快,嘴上也没闲着:“没想到送去的那个舞姬当真管用。阿澈,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昨夜留宿她那儿,可是亲自奏乐,看她跳了一个时辰的桃夭。”
“偏偏是桃夭。他这坑,可是自己越挖越大。”
沈澈从棋盒摸出棋子的手一滞,喉咙间涌上来一阵细密的咳意。
宁禛越说越兴奋:“方才听宫里传来的消息,父皇可是勃然大怒。那个舞姬是池家女,对吧?”
沈澈眉宇间染上郁色,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喉咙,将那阵咳意压下去。
“没想到她进东宫的第二夜便能让太子留宿,她的作用,兴许比我先前预想的还要大。告诉池立诚,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许是发现沈澈久久不曾接话,宁禛看他一眼,“表弟今日是心情不佳啊。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惹了你?我替你收拾他!”
宁禛今日似乎话格外多。
沈澈看他一眼,垂眸照常落上一子,“专心下棋罢了。”
他一开口,就再压不住咳。
“多少年的病根了,怎么还不见好。”宁禛拍了拍他后背,“对了,还有一事。”
沈澈骤然抬眼,抛下手中棋子,心中直觉般觉出不好,“什么事?”
他这反应让宁禛没来由地心虚。
宁禛摸了摸鼻子,“先前我们说过好几回想让父皇立母妃为后,但父皇迟迟没有再立新后的意思,我看时机刚好,便添了一把火。今儿个晌午便该有结果了。”
娴贵妃掌六宫权,在后宫早已形同新后,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
可正是这个位分!若母妃当真封了后,废太子指日可待,用不了多久,他宁禛便是大周的太子。
太子接二连三出事儿,愈发失了圣人的心,他更是坐不住。
这一切他早就筹备好了,不过在等一个时机,交由合适的人去御前上奏。原本还在找机会,没想到宁珣直接成了他——昨夜听安插在东宫的人说太子在那舞姬的住处奏了一夜桃夭时,他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好机会稍纵即逝,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去。
沈澈闻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猛地起身捏住他的肩膀:“为什么不提前同我商量?!”
他反应之大,吓了宁禛一跳。
宁禛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想法虽急躁了些,但也筹划了许久,不是突然为之。我就知道,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必然不会答允。”
他早先便借星象之说铺垫过,这回又是从河道挖出来带有箴言的玉瓶,桩桩件件都在“警醒”圣人,早立新后,大周方能风调雨顺,万世永昌。
宁禛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我都安排好了,张尚书去开口,只劝谏当立新后。而这六宫之中,没有比母妃更合适的人选了。有没有结果,一会儿便见分晓。”
趁着圣人正厌恶极了太子,此事应当会顺利。
沈澈冷静下来,松开手叹了口气,“你太心急了。”
他看他一眼,眸中一改往日的温和:“但愿殿下,能得偿所愿。”
从夺月坊出来后,沈澈上了马车,赶车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长随小五。
待马车平稳驶出一段距离,他才微微掀开帘幕,吩咐道:“去趟池家,找宋夫人拿信。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东宫。
宁珣回去时,已近未时。
他额前的伤已经处理过,虽说又被禁足东宫,但他面上却无甚波动,回来便先进了书房。
没人刻意压消息,方才在乾正殿的事儿顷刻间便传遍了宫中。
东宫也不例外。
所以她一定会知道。
宁珣好整以暇地等在书房,等着她来。
等到练字的宣纸写了一沓,也不见人影。
他没耐得住,遣宫人去看她在做什么,得到的消息是她午后困倦,正准备小憩一会儿。
他一面听着手上正写着的那个“藏”字最后一笔落得便仓促了些,显出几分过于锋利的锐意。
这时候难道不正是往他面前凑,来表示关心的好时候?何况此事与她牵连颇深,她就不怕会被迁怒?
无论是为了探探他的口风,还是展示一番关切,她都应该来一趟的。
她到底在想什么?
衔池裹着锦被躺下,突然打了个喷嚏。
蝉衣立马去给她倒水,“要不要再添些炭?”
衔池摇摇头,水也没接,只将自己又裹了裹。
屋里足够暖和了,她为了能睡得舒服点儿,将外裳都脱了下来。
蝉衣又替她放了只包好套子的汤婆子进被子:“姑娘当真不去趟书房?”
“不去。圣人正因为我的事儿在生殿下的气,我再凑到殿下身边儿去,殿下的处境岂不是更不好?”
上辈子其实也没有这档子事儿——上一世她刚进东宫那段日子,宁珣像是把她抛在了脑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只见得着他的赏赐,却见不到他的人。
不过她依稀记得,他这时候确实被禁足了一回。
原因不明,不过反正也没几日,而且她都快记不清了的事儿,说明情况并不严重。
这禁足禁不了多久,依她看,她和宁珣这段日子还是本本分分些为好。
蝉衣琢磨了一会儿她的话,小小地又争取了一下:“圣人是仁君,既然今日没有要处置姑娘,想来日后也不会。殿下这时候怕是正郁结着,姑娘去瞧一眼,只有好处!”
这丫头平日里哪都好,唯独就是对她去接近宁珣一事执念太深。
衔池叹了口气,“殿下今日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何必再添我一个?”
他心情不好,对她又仍有疑虑未消,这种时候很难有同她虚与委蛇的兴致。而一旦他自己不慎暴露了什么,被灭口的岂不还是她?
太危险了,没必要。
蝉衣疑惑着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一道低沉声音:“孤何时嫌你烦了?”
衔池听到声音的一霎便睁大了眼睛,视线越过蝉衣直直落在来人身上。
他回来便换下了蟒袍,穿了身更轻便的黛蓝色袍子,看起来也便更闲散随和些。
头上也没缠纱布,不知他的伤处理过了没有?
蝉衣行礼退了出去,关门的声响才惊醒衔池。她匆忙下榻行礼——这回他却没拦,任她福下身规规矩矩行礼,也不叫起。
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宁珣从她身前走过,衣袖蹭过她的胳膊,有衣料摩擦的声响。
他目不斜视,径直坐到她榻上。她方才裹着的被子杂乱堆在一边儿,汤婆子被压在下面,床榻间还有未散的余热。
看样子确实是心无旁骛地打算好好睡一觉。
他一时竟有些想笑。他那二弟,就是这么教手下的探子的?
衔池只穿了中衣,不知是因为穿的少所以冷还是怎么,在他抬眼望过来那刻,寒冷的战栗感顺着后脖颈一路向下,小腿都跟着颤了一下,隐隐发酸。
他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昨夜分明是他主动提的要看桃夭。
好久他都没有动静,衔池等不住,偷偷抬眼看他,却被他的视线抓了个正着。他一挑眉,似乎在等她开口。
于是她只能开口唤了一声:“殿下?”
他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却仍没叫她起身。
这是在等她的下文。
她总不好问得太直白,便试探着先问了一句:“殿下的伤处理过了吗?”
他又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