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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Case4.声东击西的重逢(2)(1 / 1)

大胆吗?莽撞吗?

尽管听上去很像一个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但这的确是唐沢裕深思熟虑的结果。

酒吧的人员鱼龙混杂不假,可在这个敏感的关头,扮成任何一个陌生人贸然闯入,都无疑是危险且可疑的。

唐沢裕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套出自己手里这个空白信箱的真实身份。

贸然到琴酒面前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本人的武力、观察和推理能力,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拨,即使队友掺水,也依然能在交锋中不落下游。

唐沢裕矛头自始至终对准的,都是伏特加。

身为琴酒的开车小弟,他不会对大哥的疑问有太多戒心,同时与核心关联紧密。在明面上已知的组织成员里,他才是最好的情报源。

后厨的动静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伏特加没有多问。他关心的还是耳机里传来的异常:“大哥,基尔那边出什么情况了?”

唐沢裕一默,这个问题琴酒未必能给出答案,可他却一定知道怎么回事,毕竟唐沢裕是卡着FBI准备动手的点,在后厨启动提前布置的机关的。

黑色的皮鞋经过门缝,柯南无声地屏住呼吸。

你真的要去吗?他转头用眼神询问身后的唐沢裕,后者专注地听着走廊上的动静,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柯南的神色也从犹疑变得坚定起来。等脚步走远后,他低声道:“我去后面监视,如果他回来了,就立刻徽章通知你。”

“好。”唐沢裕安慰地笑了笑,“我在后厨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够拖住他一会了。”

他反手理了理散乱的银发,在柯南担心的眼神里,弯腰推门,走了出去。

此刻唐沢裕并没有回答伏特加的疑问,他反问道:“基尔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这个问题的表意并不是特别清晰,听到的人自会据理解代入到各种情况,既能被解读为对身份的安排,又不涉及到具体行动,万一遇到质疑了,也能假借其他托词解释。

伏特加果然没有起疑,还以为是刚刚的杂声才让大哥想重新确认一番,愣头愣脑道:“她不是说先回安全屋了吗,难不成被跟踪到那里去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自己处理后续,女人果然麻烦。”

“哦?”性感的女声遥遥响起,“需要易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

唐沢裕心头一凛:贝尔摩德!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被黑暗吞没的卡座里,缓缓浮现出灰白色卷发女人的身影。她款款行至吧台,与唐沢裕相隔不到半米。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突破唐沢裕的安全范围了,顾虑到琴酒的人设,才勉强没有退开。

贝尔摩德的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若隐若现的红星里,烟雾袅袅绕圈升起。

不同于男士烟

的辛辣,她的烟草里更多的是清新的薄荷香,唐沢裕鼻尖动了动,忍住了一个喷嚏。

“苦艾酒。”

心念电转间唐沢裕决定了应对方式,先发制人地道:“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来看戏咯。”贝尔摩德调笑着吐出一个烟圈,“难道你真的觉得,追踪基尔的人今晚会来?窃听器被你用布裹了这么多层,是个人都知道知难而退,不可能主动往陷阱里跳的。”

真不好意思,我就不是个正常人。

“那得看陷阱里的诱饵诱不诱人了。”唐沢裕表情不变。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

她上半身半倚台面,懒洋洋抱怨道:“今晚的FBI也未免过于活跃,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废物,打算冲业绩了吗?”

唐沢裕侧身示意她继续,贝尔摩德顺势道:“我早就提醒过基尔,最近一段时间,她后面一直有跟着的人。”

唐沢裕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贝尔摩德在说谎。

从现在的时点往前,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里,跟踪水无怜奈的人都只有朱蒂。基尔的住所附近之所以会有警察监视,是由于另一桩与她毫不相干的谋杀案,水无怜奈的房间隔壁,是嫌疑人最好的监视地点。

但最高明的谎言里往往掺着真话,如果不是唐沢裕明白真相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贝尔摩德的信息带偏了。

唐沢裕刹那间意识到:这就是贝尔摩德的诉求!

她要误导琴酒的思路,让他认为白天的整起事件,从头到尾都是FBI的谋划;是FBI尾随跟踪基尔,并趁其不备窃听,才让她身份暴露,行动受阻。

可事实上,基尔黏上的窃听器只是巧合,在此之前,她也没有受到严密的监视。

——其中的偏差是柯南。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曾在伦敦阴差阳错救下伪装成杀人魔的贝尔摩德,二人也一直被她视为生命中的光亮。这次的FBI是柯南联络的,贝尔摩德要把整件事的起因推给FBI,把柯南从中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恐怕是他载着柯南来杯户公园的路上被贝尔摩德看见,才会让她反常地出现在此。

唐沢裕浅啜了一口酒,分层的橙汁与石榴糖浆在齿间碰撞,融合成朝霞般清爽的口感。

短暂的慌乱后,他迅速平复下来。

危险总是伴随着更大的机遇,虽然没办法从伏特加口中套话,但贝尔摩德的地位更高,没准能从她口中套到更多东西。

&nbs

p;唐沢裕思路逐渐成形,于是冷声一嗤。

“姑且像你所说的这样。”唐沢裕不耐烦地敲了敲吧台,“那今天敲窗的人,你打算怎么解释?”

“呀,”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一挑眉:“原来那不是巧合吗?”

“我可不信巧合。”唐沢裕模仿琴酒的语气低沉道。

他在逼贝尔摩德出口。

如果她要保柯南,那么带柯南来杯户公园≈30

340;唐沢裕,也势必会被她列入保护范围,这样一来,她就必须抛出另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让面前的琴酒相信FBI早有预谋。

贝尔摩德沉默半晌,忽然屈起指节,在吧台上轻轻叩了叩。

唐沢裕敲桌,是用来暗示心情的不耐,她的动作却意有所指,暗示了更深一个层次的信息——

敲击在英语中对应“knock”,与代指卧底的“NOC”同音。

唐沢裕冷笑一声:“你在说基尔是卧底。”

水无怜奈与贝尔摩德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贝尔摩德不会有意揭穿她的卧底身份,却会在有诉求时,毫不犹豫地抛出她这张牌。

而假设基尔的卧底身份成立,这次的失败就变成了卧底与FBI里应外合,成功阻止了组织的暗杀计划。

来龙去脉俱全,推论的逻辑无可挑剔。

唐沢裕都有点佩服贝尔摩德的急中生智了,在组织混了多年的人,智商和手腕果然不一般。只可惜现在自己是多疑的琴酒,他惜字如金吐出这句话,并没有直接质疑,可从语气到措辞,无一不表露着同一个意思:证据。

“还是两年前的事,”贝尔摩德悠然提供论据,“那个FBI的叛徒率队逮捕你。你难道不觉得,两次埋伏的思路都一模一样吗?”

唐沢裕不动声色道:“失败的原因可不相同。”

“那是自然。”贝尔摩德一挑眉,“还得多谢蒲尔科,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你我就不会在这里说话了。”

——Pulque。

唐沢裕知道,自己已经摸索出提问的方向了。

他垂眸抿了口橙色的酒液,表面不置可否,似乎默认了这个解释。

紧接着,又状似无意地漠然问:“之后他注意过基尔?”

“不知道。”贝尔摩德说,“那以后基尔不就被他要过去了,我哪知道pulque心里在想什么。”

见琴酒接受了这个理由,她语调都轻松起来。唐沢裕于是微一挑眉:连你这个神秘主义者都不知道?

贝尔摩德一哂:“他可是直属于boss的,我怎么敢置喙那位的决定?”

“算你识相。”唐沢裕抿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吧台。

贝尔摩德脚尖朝外,动作里已经流露出想走的意向。唐沢裕单手插兜,微微偏过头去,墨绿的眸光冰冷,刹那间锁定了女人的身影。

他已经达成目的,便不紧不慢地,撕下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既然这样。”琴酒的声音冷漠低沉,“——你又怎么会认为,她是卧底?”

小小的吧台前一片寂静,头顶自上而下打落的光源,将两人的身影圈在了一处狭窄的圆锥形空间内。

暖黄的灯光下,所有的神情无所遁形,唐沢裕清晰地捕捉到,贝尔摩德脸上划过的一丝僵硬。

黑大衣的衣袋被金属顶出了一块形状,剪裁良好的布料下,漆黑的枪口静静对准了她。

唐沢裕无声微笑起来。

贝尔摩德聊爆

了。

柯南闪身躲进通道堆积的啤酒箱后,因心跳失速而呼吸急促,他死死咬住手腕,才强迫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琴酒去而复还,黑大衣衣角凛然破开空气!

柯南瞳孔骤缩: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酒吧的木质地板年久潮湿,腐朽的吱呀声就是最好的示警。琴酒经过时柯南就已记住了这个声音,却没想到男人回来的脚步如此悄无声息,不仅没让柯南来得及提前示警,连他自己都在两秒前堪堪藏好。

事不宜迟,柯南飞快地敲击徽章警告唐沢裕,再探出头张望时,银色长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尽头。

——只差一个转角,吧台的所有景象就能一览无余!

柯南身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简直心急如焚,看着离去的背影一咬牙,轻手轻脚地贴墙根追了过去。

早在漫画时唐沢裕就觉得,毫无预兆对准的枪口既惊悚,又有种该死的反派魅力,尤其是度过了最初的惊吓后,这种果决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法更令人心跳加速。

如今身份易位,他终于找到了尝试的机会。

唐沢裕衣兜里举着枪的手,指腹无声地摩挲扳机。

吧台的顶灯昏黄暧昧,黯淡的光线擦过眉骨,在贝尔摩德的脸上投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女人的表情变幻莫测,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眼神里依旧闪过了一丝慌乱。

贝尔摩德的防线行将溃败,只需再轻轻补上一句——

就在这时,一直悄无声息的徽章,在口袋里无声一震。

唐沢裕的背影顿时僵住,吧台的背面阴影沉沉,黑暗里,银发的男人正缓缓走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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